一聽世子兩個(gè)字，趙傾書便冷哼一聲：“回來是回來了，不是回來辦事，是專程回來氣我的才對(duì)。”

    趙瑞腦子里的那根緊繃著的弦，立即就要崩斷。

    不過，趙瑞很清楚他無意義地發(fā)脾氣根本毫無用處，他深吸口氣，不理會(huì)那兩個(gè)人的你儂我儂，直接道：“父親，招我回來到底有何事？皋陶司公務(wù)繁忙，我并無很多空閑?！?/br>
    他一說自己忙，趙傾書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土狗，一張推官年齡不相符的年輕臉龐，立即紅成熟透的蘋果。

    “你這不孝子，編排起老子來了！”趙傾書怒吼道。

    隨著他這一聲吼，送爽齋一下子便安靜下來，除了趙傾書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再無人多言。

    趙瑞心中嘆氣，覺得自己今天就不應(yīng)該回來，簡直浪費(fèi)時(shí)間。

    就在這時(shí)，馮曉柔輕聲開口：“王爺，世子難得回來一趟，您就消消氣吧?！?/br>
    馮曉柔笑著道：“我也知道世子在陛下跟前是大紅人，整日里忙得很，也不多廢話，此番讓王爺請世子回來，實(shí)在是我家里出了事，還請世子大人高抬貴手?！?/br>
    她如此說著，語氣卻不見一絲哀求。

    馮曉柔就如同高高在上的公主一般，屈尊降貴，施舍給趙瑞一個(gè)恩賜。

    趙瑞心里冷笑，馮家的那些爛事他早就知道，沒想到馮曉柔竟會(huì)這般不要臉，還真求到他面前來。

    “哦？到底出了什么事？本世子可不知，還請王妃賜教?！壁w瑞淡淡道。

    馮曉柔頓了頓，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曾姑姑，讓她給趙瑞上茶。

    然后她才柔聲道：“世子也知道，馮家世代經(jīng)商，如今馮家的家主是我哥哥，亦是如意坊的老板，因我嫁給王爺，成了趙王妃，如意坊的生意便也水漲船高?！?/br>
    馮曉柔看了一眼趙傾書，聲音越發(fā)柔情似水：“全賴王爺?shù)哪樏?，趙家才有如今繁榮?！?/br>
    這話說得趙傾書格外舒服。

    馮曉柔這馬屁拍完，才扭頭看向趙瑞：“只家里越紅火，就越有人眼紅，我哥哥的性子世子也是知道的，最是在意我那溫柔和善的侄子，恨不得把子杰當(dāng)成眼珠子供起來，就是因?yàn)槿绱?，我那侄子才成了別人下手的目標(biāo)。”

    馮曉柔這一通我哥哥我侄子的，卻偏就不敢說什么你舅舅你表弟，她心里很清楚，她是趙王妃，趙瑞是趙王世子，但他們兩個(gè)絕無關(guān)系。

    哪怕她是他的表姨，趙瑞也只會(huì)冷冰冰叫她王妃。

    馮曉柔垂下眼眸，語氣里很有些委屈：“我那侄子我是知道的，最是多愁善感，心地善良，就在月前，他在慶麟街用飯，碰到個(gè)賣身葬父的孤女，一時(shí)動(dòng)了惻隱之心，便給了錢讓她去馮家做丫鬟?！?/br>
    趙瑞垂著眼眸，只慢條斯理品趙毛毛給他倒的碧螺春。

    馮曉柔一邊說著，一邊看趙瑞的臉色，見他依舊面無表情，心中也略微有了些忐忑。

    “子杰看這姑娘可憐，帶回家一直很是關(guān)懷，一來二去，倒也是生了些情誼，想著納

    了那姑娘為妾，誰知道，那姑娘這會(huì)兒竟是不肯認(rèn)了，幾番掙扎之下，一頭碰死在內(nèi)宅?！?/br>
    趙王爺只知道馮家出了事，卻不知是這樣的“小事”，略微有些不耐：“這不是多大的事，家里一個(gè)奴婢死了就死了，何苦要叫瑞哥兒回來?！?/br>
    聽馮曉柔如此闡述，那姑娘既然賣身葬父被馮子杰買入府中，她就是馮府的奴婢，賣身契捏在手里，死了便死了，根本就不是大事。

    馮曉柔臉上一僵，好半天才繼續(xù)道：“當(dāng)時(shí)……當(dāng)時(shí)子杰心軟，未曾跟她簽賣身契?！?/br>
    趙傾書：“……什么？”

    沒有簽賣身契，就不是家奴，如今人死了，家屬一告一個(gè)準(zhǔn)。

    馮曉柔聲音略有些含糊：“子杰的性子王爺還不知？最是心軟溫柔，誰能想到這丫頭性子如此烈，如此想不開?！?/br>
    就在這時(shí)，趙瑞“嘭”地把茶杯放在桌上。

    他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冷冷道：“誰又能想到，馮家的大少爺會(huì)逼迫民女，以至對(duì)方自盡而死？”

    馮曉柔臉上的溫柔表情凝固了。

    她僵硬地看向趙瑞，聲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柔和：“這件事，世子早就知曉？”

    趙瑞抬頭，突然沖她勾起唇角：“這燕京里，沒有我趙瑞不知的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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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yàn)檫@事，馮家已經(jīng)忙了整整十幾天。

    最后哪怕是借了趙王爺?shù)拿孀右矡o法擺平，這才想著尋了趙瑞。

    結(jié)果，趙瑞早就知道？

    馮曉柔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捏著，在手心掐出一片紅痕。

    “既然世子已經(jīng)知曉，那過程便不用我多說什么?！瘪T曉柔最后還是如此說。

    然而一向清冷不茍言笑的趙瑞卻打開了話匣子：“王妃不說，那便換本世子來說?！?/br>
    他重新端起茶杯，非常愜意地抿了一口。

    “五月初時(shí)，馮子杰在慶麟街同朋友用飯，用飯結(jié)束后閑逛，恰逢王鈴鐺姑娘賣身葬父，馮子杰見其樣貌不俗，心生喜悅，當(dāng)即便出了銀子要買其回府，王姑娘這時(shí)也是點(diǎn)頭同意了的。”

    趙瑞聲音本就清冷，他如此淡淡說著，聽得馮曉柔心中發(fā)寒。

    就連過程，他都說得分毫不差。

    趙瑞繼續(xù)道：“馮子杰在燕京一向很有臉面，他又年少富有，出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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