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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吉祥嘆了口氣:“何必呢?!?/br> 她家中也曾經(jīng)錦衣玉食,高門大宅,可家中卻分外和睦,家中人口少,沒那么多糟心事。 趙瑞道:“這世間沒有什么秘密,只要做過壞事,不管有沒有證據(jù),最后都會露餡,被天理裁決?!?/br> 謝吉祥默默點了點頭。 兩人如此說著,馬車便到了祝家門口。 剛一進祝府,蘇晨便匆匆上前,對兩人道:“大人,謝推官,荷花池中確實有一具骸骨,因為年代有些久遠,如今只剩白骨和破舊的衣服碎片,邢大人正在驗尸。” 趙瑞道:“邢九年可看出年紀?” 這個最容易看出來,邢九年是一等仵作,若是連骸骨的年紀都瞧不清楚,他這一等仵作也不用干了。 蘇晨點點頭:“是,邢大人已經(jīng)看出,死者為男性,身高約六尺,年約二十?!?/br> 二十? 三年前,張忠怎么也得三十幾許了,不可能還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謝吉祥也微微吃驚:“還真如柳文茵所言,死者不是張忠?!?/br> 死者不是張忠,所要查的線索就很多了。 第一,死者到底是誰。第二,張忠身在何處。第三,張忠是否就是祝家這幾起命案的真兇。 趙瑞道:“先去看看,是否有其他線索?!?/br> 此時,謝吉祥的心思,一下回到了中午。 當時有一個靈感一閃而過,現(xiàn)在聽到死者約莫二十,那個靈感重新飛回。 她感到自己的心噗通亂跳,一 個大膽的想法怎么也壓不下去,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 趙瑞不知為何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激動,扭頭問:“怎么,可是想到什么線索?” 謝吉祥卻未多言,只說:“看了便知。” 一行人便來到荷花池邊,此刻的荷花池已經(jīng)看不出曾經(jīng)的蓮葉田田,只剩池塘地一層污泥的荷花池看起來臟亂不堪,讓人不想接近。 池邊的涼亭中,幾個年輕的校尉正圍在邢九年身邊,殷小六捧著驗尸格目正在奮筆疾書。 趙瑞剛一到,校尉們便一同拱手行禮:“大人?!?/br> 這些校尉忙了一整個下午,現(xiàn)在身上都是泥水,趙瑞便緩了緩神色,道:“辛苦了,都回去歇息吧,今晚換另一隊輪值?!?/br> 校尉們歡喜退下,趙瑞跟謝吉祥等人一起來到?jīng)鐾ぶ小?/br> 此刻涼亭的地上擺放了一塊油氈布,上面整整齊齊碼放了一副骨架,因只剩下白骨,倒是沒有陰森可怖之感。 邢九年沉迷在這副骨架中,根本沒注意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直到趙瑞出聲詢問,他才回過神來。 “你們來得還挺快,”邢九年站起身來,接過徒弟遞過來的帕子擦手,“死者的情況蘇大人應該已經(jīng)說過了,我再跟你們說說詳細的。” 邢九年指著腿骨道:“此人應當是以為跌落荷花池的,他入水之后掙扎過,群打腳踢之下可能撞到了池邊的石頭,腿上擦出一塊傷,骨頭上略有些細痕,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傷痕?!?/br> 謝吉祥若有所思點點頭:“這是否可以說明,此人就是溺水而亡?” 邢九年道:“倒是可以如此粗糙下定論,因已經(jīng)白骨化,無法看到身上的其他傷痕,以其白骨的狀態(tài),溺水而亡最合理?!?/br> 就在這時,殷小六遞過來一根銀簪:“對了,校尉大人們仔細搜尋了荷花池底,除了這個銀簪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這個銀簪可能是死者的。” 謝吉祥也不嫌棄,她隔著帕子接過銀簪,銀簪上那朵盛開的荷花在夕陽之下熠熠生輝。 謝吉祥略有些激動。 她心里已經(jīng)完全描述好了當日的情景,只是看著不遠處的祝嬋娟和柳文茵,她未當場言明。 “祝家可說三年前有年輕小廝失蹤?”趙瑞問蘇晨。 蘇晨沉聲道:“祝家上上下下都說沒有年輕小廝失蹤,他們家這幾年都沒進新人,所有丫鬟小廝都是家生子,若有人不見,定會引起懷疑。” 趙瑞卻道:“張忠能進出墨蘭軒毫無障礙,肯定一直隱藏在祝家,祝家就這么大,一個大活人生活在這里,不可能從來不被人察覺,只要有任何不太對勁的仆役,都請來問一問?!?/br> “是,屬下這就去調(diào)查?!?/br> 待人走了,趙瑞才領著謝吉祥轉(zhuǎn)了個方向,低聲問:“你可是推敲出什么?” 謝吉祥的神情看似淡然,趙瑞卻能從她平靜的目光中看出些許激動。 謝吉祥悄悄看了一眼祝家人,轉(zhuǎn)頭跟趙瑞低聲道:“你看這個池塘中的死者像誰?” 她把那個荷花銀簪取出來,遞給趙瑞仔細看:“三年前,池小荷懷孕,但顧東似乎騙了她便失蹤了,她尋遍不著,最后孩子落了胎,她自己也無處可去,走投無路被牙婆收留?!?/br> 趙瑞剛剛沉下去的心,一下子就提上來。 三年前,顧東就這么人間蒸發(fā),就連儀鸞司都沒有卷宗。 一個人突然失蹤,不是真的很有本事逃避官府,那就是已經(jīng)死在不知名的角落,只等旁人去探尋。 謝吉祥道:“之前的傳聞,都是外人所言,而池小荷似乎也對顧東十分怨恨,幾年之后還托人搜尋顧東蹤影?!?/br> “事實的真相可能并非如此,顧東不是故意誆騙池小荷,騙心騙身又失蹤,他是想再干一票大的,然后陪著池小荷好好過日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