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一下?！迸９α耍骸坝譀]說同意?！?/br>
    石黛：“你這樣他們豈不是要纏上你了?！?/br>
    牛果果：“那就纏唄。”

    牛果果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苦惱，她反而去菜市場買了條魚，說要回去做酸湯魚。石黛倒是為她憤憤不平,差點大火把魚煮爛。

    晚上石黛阿爸阿媽回到家,夾起魚的時候有些郁悶：“你這魚啊，煮太老了吧！”

    “老了好吃?！笔煺f：“我就喜歡吃老的?！?/br>
    牛果果笑,問道：“石叔叔,房子的事你幫我問了嗎？”

    阿爸：“問了?！?/br>
    現(xiàn)在縣城也在開發(fā),有一些經(jīng)濟(jì)房。三年前政府出了一份名單，里面有各個寨子報上來的困難戶。廬寨報上來的名單，就有孤女牛果果的名字。

    牛果果雖然交給二伯母撫養(yǎng),但是戶口一直是獨立存在的。廬寨村委知道牛果果的情況，于是把她名字報了上去。雖然那會兒大家都聯(lián)系不到牛果果,可還是自作主張為她爭取福利。

    有趣的是,審核后最終名單下來了,牛果果名字赫然在列。二伯母很高興,逢人就說自家有優(yōu)惠名額。但即使是優(yōu)惠,也要付十二萬的款。二伯母沒有這么多錢，所以打算把牛果果的名額賣掉。

    可是被村委阻止了，他們認(rèn)為牛果果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八歲，這個名額要不要讓出去,由她決定。

    二伯母撒潑打滾，說自己就是牛果果的監(jiān)護(hù)人，有權(quán)做主,無論如何她就要賣掉牛果果名額。想當(dāng)年，她也是這樣賣掉牛果果田地的。那會兒法律不健全，程序也不健全，讓她鉆了空子。如今村委態(tài)度強(qiáng)硬，就是要等牛果果回家自己決定。

    因為牛果果不愿意與家里聯(lián)系，有意避開，村委幾次也沒聯(lián)系到她。但是卻將她的名額保留下來，等到如今。

    這是這么多年來，唯一值得慶幸的事。

    阿爸多年做生意，和政府以及其他建筑商都有來往。受牛果果委托以后一問，這件事就被翻了出來，村委再一查，名額還在呢！

    “不過你要給我寫一份委托書?！卑钟终f：“這樣我才有權(quán)利幫你把房子跑下來。當(dāng)然了，你不放心，我可以帶著你一起去跑?！?/br>
    “放心，當(dāng)然放心?！迸９芨吲d：“我沒想到還有這福利呢。石叔叔，我還可以把銀行卡給你，要付什么錢，你看著辦?！?/br>
    “不用不用?！卑中Γ骸暗葔m埃落定了，這錢你親自付?！?/br>
    牛果果：“謝謝石叔叔?！?/br>
    國家一日一日變強(qiáng)，生活一天一天變好。像牛果果這樣的孤女國家也注意到了，她得到了一點點照顧，這點照顧看起來不起眼，可卻是生命中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

    趁著高興，阿媽把自己釀的葡萄酒拿出來，一起飲了幾杯。這酒雖然甜甜的，可是后勁卻不小。幾杯下肚，石黛和牛果果都暈乎乎的，于是跑到陽臺的秋千上吹晚風(fēng)。

    外面一輪明月歪歪斜斜的掛在空中，四周山間小城有著與都市不一樣的古樸和寧靜。無論是石黛還是牛果果，都很喜歡這里，非常喜歡。

    “我算看出來了。”石黛的臉紅撲撲的：“你壓根就沒打算把買房子的錢給你二伯母治病?！?/br>
    “對呀?！迸９Γ骸拔沂遣皇呛軌?？”

    如果他們不來招惹牛果果也就算了，可非要舔著臉找過來。于是牛果果故意給他們希望，實際上是不可能伸出援手的。就像當(dāng)年，二伯母在寨里人的閑言碎語之下送她去讀初中。當(dāng)時牛果果還以為，自己有了改變命運的機(jī)會，可是結(jié)果呢？

    希望很快破滅，她不得不收拾行囊，踏上離家的路。

    “我現(xiàn)在是有一點小錢?！迸９杨^靠在石黛肩膀上：“可如果能夠選擇，我怎么會選這么一條曲折的路呢？我很想像你一樣，讀書寫字，努力學(xué)習(xí)。”

    那些年，牛果果飛速成長，脫胎換骨的痛楚只有她知道。她如今有了一點錢，小日子過得也不錯，可是她并不感謝那些讓她成長的人，她厭惡他們。

    牛果果也要報復(fù)一次，給她希望，然后親手打碎。

    石黛看著燈火闌珊的小城，想了想，說道：“上學(xué)讀書這條路你實實在在的錯過了?？墒乾F(xiàn)在也有提升學(xué)歷的方式，成人高考，你愿意參加嗎？”

    牛果果抬起頭來：“我可以嗎？”

    石黛：“你愿意的話，我們一起學(xué)習(xí)?！?/br>
    當(dāng)年石黛因為戶口年齡原因提前上學(xué)，回家后牛果果羨慕的看她寫作業(yè)。石黛找來本子和筆，在第一個格子起頭，牛果果便有模有樣的抄寫下去。

    那時候真好呀！

    那時候她們不曾想到，許多年后的今天，石黛還能繼續(xù)教牛果果讀書寫字。

    *******

    二伯母又來電話了。

    電話里的她依舊有氣無力，一會兒說自己看開了就要病死，一會兒又說其實自己一直把牛果果當(dāng)親生女兒的。牛果果接了兩次電話，對她說：“我下午來看你吧?！?/br>
    這次去醫(yī)院，牛果果連蘋果都懶得帶了，石黛和她到醫(yī)院的時候，正好醫(yī)生過來催繳費：“你們已經(jīng)欠幾千塊了，再不繳費真的只能回家?！?/br>
    二哥低著頭，還在看電視，根本不搭理醫(yī)生。二伯母強(qiáng)撐著說：“明天，明天一定補(bǔ)繳?！?/br>
    醫(yī)生嘆了一口氣：“真的就明天，不能再拖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