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甚爾本來想帶他去下個賭場繼續(xù)賭，不過，今晚的經(jīng)歷給了他新的想法。

    來錢最快的行業(yè)，也許并不是賭博。

    叫一聲哥就一百萬，騙騙這種傷心的可憐蟲，好像比賭博還輕松？

    值得嘗試一下。

    禪院甚爾在一個地下賭場給他們倆一人買了身高級的衣服，他自己是敞口的黑襯衫西裝褲，給五條優(yōu)的是白色的背帶西褲、襯衫和帶暗紋的小領(lǐng)結(jié)。

    男人換好自己的衣服，出來看到少年已經(jīng)快把領(lǐng)結(jié)打成死結(jié)，無語地嘖一聲，還是掐掉煙上前幫忙。

    明明是今晚才認(rèn)識的，這小孩倒是適應(yīng)的很快，立馬順從地松開手，甚至還指點(diǎn)他衣服也沒拉直，被伺候的非常理直氣壯。

    禪院甚爾想起路上遇到的、那種從有錢人家跑出來的小狗。

    給兩口吃的就翻肚皮，見誰都親熱的蹭上去，摸它兩下，就圍著你轉(zhuǎn)，示意你繼續(xù)摸。

    讓人想一點(diǎn)點(diǎn)割開它的皮rou，看它驚恐地叫，消失掉最后一點(diǎn)天真。

    他的眼底晦暗不明，單手捏住小孩的臉頰，逼迫他抬起頭，少年眨眨眼，臉上的軟rou嘟起來，身體仍然放松，含糊道，怎么了？

    那是信任的眼神。

    讓他想起另一個人。

    禪院甚爾移開視線，松開手，沒事。

    神田川優(yōu)：怎么這幫人沒事都愛捏他的臉。

    他揉揉臉頰，跟上他，下一趴是去哪？

    神田川優(yōu)習(xí)慣穿這種高級的衣服，以至于完美錯過了察覺不對的時機(jī)，直到站在風(fēng)俗店門口，才反應(yīng)過來

    你說的下一趴是去當(dāng)牛郎？？

    禪院甚爾：別說的那么難聽，那叫男公關(guān)。

    禪院甚爾：為了照顧你，這可是間很單純的風(fēng)俗店。

    神田川優(yōu)：

    那我謝謝你啊。

    見過了禪院甚爾，神田川優(yōu)才真正見識到什么叫做不要臉。

    人，為什么可以如此自然的出賣自己的□□??！

    一點(diǎn)心理轉(zhuǎn)變都沒有，順暢得讓人不敢相信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他抱著果汁坐在沙發(fā)上，震驚地都忘記咬吸管。

    禪院甚爾美女在懷，還跟他對口型。

    【不行了吧，笨蛋】

    神田川優(yōu)：

    真是個人渣。

    他才不會做這種事呢，他接受的教育可沒有這樣教過他。

    神田川優(yōu)低頭一看，吸管滑到果汁里去了。

    他正在試圖把吸管弄出來，身前投下一片陰影。

    小弟弟，你在干什么?。?/br>
    吸管。少年眨眨眼，他向來習(xí)慣被照顧，所以在請求別人幫助方面從不扭捏，順口道，掉進(jìn)去了，jiejie能幫我弄出來嗎？

    三分鐘后，他身邊圍上兩個人。

    五分鐘后，他身邊圍了七個人。

    十分鐘后，他身邊圍上十幾個幫他拿吸管的大jiejie，桌子上還多了七八杯新的果汁飲料，還有一大把吸管。

    神田川優(yōu)：

    神田川優(yōu)忽然回神。

    等等，他在干什么？？

    堅持高道德標(biāo)準(zhǔn)可能很難，但是墮落就是一瞬間的事。

    等神田川優(yōu)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坐在大jiejie中間表演一眼記數(shù)字了。

    風(fēng)俗店生意最好的時間段已經(jīng)過去，沒過多久，人就漸漸少了，神田川優(yōu)揉揉眼睛，折騰了一整晚，他的困意也上頭了。

    半夢半醒之間，他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

    什么禪院家沒有咒力的廢物、轉(zhuǎn)行賣屁股、很配之類的話。

    然后就是一聲巨響他一抖，睜開眼，沙發(fā)倒了、酒瓶灑了、地上都是血，所有人尖叫著跑出去，整個大堂一片狼藉。

    他愣愣地向禪院甚爾的方向看過去，男人的眼底晦暗不明，舔了一口手指上的血。

    神田川優(yōu)：那個

    發(fā)生了什么？

    禪院甚爾看過來一眼，聲音里還帶著剛才的殺氣，閉嘴，小鬼。

    神田川優(yōu)：不是。

    神田川優(yōu)：那個，這算不算，把人家的店給砸了？

    他擔(dān)憂道，要賠錢的吧

    突然落入現(xiàn)實的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三兩步跨過來，撈起小孩就打算跑路，剛跑到門口，迎面走來一個紋滿紋身、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

    其他店員：老板！！

    神田川優(yōu)：不帶這么倒霉的吧??！

    眼看老板的視線逐一掃過后面的一片狼藉，臉色越來越難看，神田川優(yōu)嘆了口氣，已經(jīng)打算從系統(tǒng)那換錢出來賠店了。

    沒想到對面的人一拍手掌，不僅沒有生氣，聲音中反而充滿驚喜。

    哎呦，這不是五條少爺嗎??？

    神田川優(yōu)：？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老板激動地左右亂轉(zhuǎn)，那個那個，我好像有什么事想跟您說哎算了！

    老板喜出望外，親切地握著他的手一直搖，是我啊，土田！兩年前那個咒靈，真是多虧您了，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呢哈哈

    神田川優(yōu)逐漸回過神來。

    這個老板，好像是把他當(dāng)成五條悟了。

    神田川優(yōu)：哦。

    事實證明，不要嘲笑別人，遲早會輪到自己。

    他宛如被當(dāng)頭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從金碧輝煌的夜世界回到現(xiàn)實。

    于是莫名其妙就被放走了。

    老板不僅沒有追究店里的損失，還給他們多結(jié)了陪酒的費(fèi)用，甚至還塞給神田川優(yōu)一部手機(jī)，強(qiáng)行存上了自己的號碼。

    荒謬的一晚上，就這么荒謬的結(jié)束了。

    凌晨的街頭，空無一人，只有風(fēng)吹動垃圾袋，擦著馬路飛舞。

    一大一小站在夜色的尾巴里，彼此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兩人一句話沒說，直到，肚子里整齊地發(fā)出咕嚕的聲音。

    禪院甚爾：去吃飯嗎，這些錢應(yīng)該可以去個好飯店。

    神田川優(yōu)：你請客嗎？

    禪院甚爾：我只請女人。

    雖然但是，好飯店沒有半夜?fàn)I業(yè)的，最后還是買快餐帶回了旅館。

    他們默契地誰也沒問誰的事，就拎著塑料袋一路默默走回去，然后倒水開封拆包裝紙。

    最后還是神田川優(yōu)先開口，你很缺錢嗎？為什么？

    禪院甚爾不置可否，那你哥又怎么了？讓你死活不想回去？

    也沒什么。神田川優(yōu)一秒鐘泄氣了，捧著漢堡咬了一口，我就是覺得，他好像不需要我。

    出任務(wù)也是錯，想幫他的忙也是錯，等他回家都不行也許他說的對，和我無關(guān)，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神田川優(yōu)撇下嘴，感覺自己就跟襯衫最上面那顆紐扣一樣。

    禪院甚爾：哦。

    神田川優(yōu)：這時候一般應(yīng)該問我什么意思吧。

    嘖，這還用問。禪院甚爾往后一躺，翹起腿，膽小鬼而已。

    神田川優(yōu)立刻炸毛了，你說誰膽小鬼！我哥一點(diǎn)也不膽??！我哥什么都不怕，他比你強(qiáng)一百萬倍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禪院甚爾無語地看他一眼，伸手戳上他的腦門，五條家的術(shù)師都追在我屁股后面跑了這么久了。

    很明顯他根本是怕你死吧。

    神田川優(yōu)一愣。

    天邊，隱隱亮起橘色的晨光。

    門外傳來腳步聲，神田川優(yōu)下意識向他看過去，禪院甚爾伸了個懶腰，打開窗戶，深藏功與名，小鬼，你的時間到了。

    下次有賺錢的活再叫我啊。

    【禪院甚爾好感度開啟任務(wù)完成，等級評級A。】

    【禪院甚爾當(dāng)前好感度：50】

    一陣震動，神田川優(yōu)慢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是那部風(fēng)俗店老板送的新手機(jī)，他手忙腳亂地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老板諂媚的聲音。

    哎呀我終于想起來了，您還記的兩年前您在我們這定的生命寶石嗎？

    神田川優(yōu)：生命寶石？

    哎呀那個那個，您忘記啦，就是那個！那個！

    骨、骨灰做的那個您說想把他做成扣子的！襯衫最上面那顆！

    神田川優(yōu)：

    他腦袋里嗡的一聲。

    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但神田川優(yōu)都沒再聽進(jìn)去了。

    他只是忽然意識到，他輕松度過的四天是游戲里的四年。

    窗外的櫻花凋零了，六歲的小孩獨(dú)自站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的玻璃前，看著屏幕上心監(jiān)器的倒影。

    他從山下的零食店買了好多香草冰淇淋，從塑料袋掏出來，踮著腳一個個擺滿一整個冰箱，每天從訓(xùn)練場回來，就從冰箱里拿一盒帶到醫(yī)院，坐下來看那條上下曲折的心率線。

    他在等。

    等一個人睜開眼，等一個人跟他撒嬌，說想吃冰淇淋。

    但是始終沒有，于是冰淇淋開始融化，于是再慢吞吞自己吃完。

    然后冰箱里的冰淇淋吃完了，然后他又把冰箱填滿，然后這件事循環(huán)往復(fù)，只是頻率從每天發(fā)生變成每周一次，從每周一次變成每月一次。

    然后終于有一天，小孩意識到這個人，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醒來了。

    那一天，他忽然明白了死這個概念。

    那就是冰箱里的冰淇淋從此只會有他一個人吃、晚飯的手指劇場永遠(yuǎn)少了一個配音員、從此不會有人跟屁蟲一樣走到哪都要拉他的手、也不會有人在發(fā)燒的時候蔫蔫地討冰淇淋。

    做錯了事，手指劃圈可憐巴巴跟他說抱歉。

    死了，就是沒了。

    像他袚除的所有咒靈，在世界上消失不見。

    那一天，五條悟想，怎么才能把一個死人永遠(yuǎn)留下來呢。

    于是，他去了一家能把人的骨灰做成寶石的店。

    那天的天氣很好，店面很好看，展示柜里的寶石閃閃發(fā)光，老板親自接待，非常熱情，給他介紹各種價位的套餐。

    我們這里還提供二次加工服務(wù)哦，您想要把寶石做成什么物品呢？

    小孩沉默了一會，回答，扣子。

    襯衫最上面的那顆扣子。

    老板附和他，非常特別的選擇，不過也很有意義，是因為這代表著最高的地位、最貼近生命線的地方嗎

    不是。五條悟面無表情地打斷他，因為，優(yōu)最討厭這顆扣子了。

    扣起來很緊，松開又不好看，做的很多余。

    老板：

    所以。小孩認(rèn)真道，如果他再不回來，就要被做成自己最討厭的東西了。

    好像是在問別人，又好像在問自己，小孩喃喃道。

    要變得多強(qiáng)，才能把優(yōu)帶回來然后，讓他再也不會死？

    神田川優(yōu)呆呆地抓著手機(jī)，直到被粗暴地?fù)砣胍粋€懷抱里，頭頂傳來焦躁的聲音。

    你是白癡嗎？？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是禪院家的??？五條優(yōu)，你是不是瘋

    神田川優(yōu)只聽了個開頭，然后就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了，他的腦子亂糟糟的，良久，手指揪住身前人的衣角，低聲道。

    哥，對不起。

    五條悟壓著火，冷臉想推開他，五條優(yōu)，這招沒用！你給我

    一個滾字還沒說出口，肩膀的布料被什么濡濕。

    他的動作一頓。

    對不起。神田川優(yōu)把他抱的更緊，手指攥著布料，扭出紋路，哥，對不起

    從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一截蒼白的、纖瘦的脖頸。

    窗外的太陽升起了。

    少年站在原地，拳頭攥緊又松開，光照進(jìn)來，在那雙冰藍(lán)的瞳仁映進(jìn)一點(diǎn)金紅。

    揚(yáng)起來的手，卻又慢慢放下了。

    白癡。他任人抱著，低聲道，誰稀罕啊。

    【五條悟好感度 50】

    【五條悟當(dāng)前好感度：35】

    第21章 廢柴的我和最強(qiáng)的青梅竹馬（21）

    神田川優(yōu)幾乎是長在五條悟身上回去的。

    少年紅著眼眶, 手腳并用扒著他身上，說什么也不撒手，五條悟拿他沒辦法, 叫人拿了件外套，蓋住他哭得亂七八糟的臉，才抱著他坐上車。

    關(guān)上車門, 視野一黑, 神田川優(yōu)用那件外套把他也蓋進(jìn)去，攬著他的脖子把臉貼在他的臉旁邊。

    五條悟去推他的臉, 你松開。

    神田川優(yōu)貼得更緊，不松。

    松開。

    不松。

    少年小聲道，除非你答應(yīng)以后還跟我一起睡。

    五條悟別過頭，半天才哼出一聲。

    嗯。

    【五條悟好感度 5】

    【五條悟當(dāng)前好感度：40】

    他還沒得及高興, 五條悟一把掀起外套，按在他頭頂, 靠近他耳邊，陰沉道。

    笨蛋, 你先給我回去做檢查。

    神田川優(yōu)：

    神田川優(yōu)：心虛.jpg

    在外面浪了一晚上，成果非常顯著，不但發(fā)燒到39度5、中度脫水，而且全身到處是擦傷, 手腕、膝蓋都有挫傷，甚至還裂了兩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