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喲,你威脅我啊?
夏鈞堯從進(jìn)來就把阮半夏全身打量了一遍,見她身上看不出受了傷,他心里才稍稍的松了口氣,但是現(xiàn)在阮半夏這樣鬧,他倒也不能就這樣便宜的放過夏墨言,更何況,夏墨言竟然還想讓阮半夏酒醒了以后給他道歉! 他低下頭,看著阮半夏,勾了勾唇,“王妃,你倒是說說看,太子是怎么打你的。” 阮半夏抬起頭,看了夏鈞堯一眼,止了哭,從地上爬起來,看見夏鈞堯身邊的七月,她走過去,伸手一把拎起七月的衣領(lǐng),然后舉起另一只手,握成小拳頭,一拳打在了七月的臉上。 七月吃痛的朝后退了一步,捂著自己的鼻子幽怨的看著阮半夏。 阮半夏吸了吸鼻子,彎腰抱住夏鈞堯,又哭了起來,“他就是這樣打我的,好痛!” 夏鈞堯抬起手,安慰性的輕輕的拍著阮半夏的背,一雙沉寂的雙眸陰冷的盯著夏墨言。 夏墨言呢,夏墨言氣了個半死! 他承認(rèn)他的確抓了阮半夏的衣領(lǐng),可是那一拳明明是阮半夏打在他臉上的,現(xiàn)在卻被阮半夏反咬一口,說是自己打的她!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夏墨言抬起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本太子說,是凌王妃打了本太子,你們信嗎?” 別說夏鈞堯,就連旁邊那些家丁都不相信的搖了搖頭,夏墨言氣得臉都綠了! 夏鈞堯冷哼了一聲,“本王的王妃手無縛雞之力,平時柔弱的連盛滿水的水桶都拎不起來,又哪里來的膽量打太子殿下?” 手無縛雞之力??? 那誰來告訴夏墨言,剛才拿著鋤頭追著他砍得那個瘋女人是誰? 柔弱? 那剛才拿樹葉“咻”“咻”飛出來,打的他幾十個家丁都無還手之力的瘋女人又是誰?。?/br> 夏墨言這個人,平時橫行霸道慣了,向來只有他栽贓嫁禍給別人,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他看著夏鈞堯的眼神愈發(fā)狠毒,朝后退了一步,他惱羞成怒的對著身后的人厲聲道,“來人,本太子在太子府遭遇刺客行刺,給本太子把這些刺客拿下,通通就地正法!” 一句話,幾十個弓箭手同時對準(zhǔn)了夏鈞堯和阮半夏。 夏鈞堯臨危不懼,不動聲色的笑了一聲,“太子殿下!” 他低沉帶著沙啞的嗓音在這漆黑的夜里,更具有一股野性,讓人聽之,不由得心里一震。 他的手輕輕的拍著阮半夏的后背,溫柔的樣子跟他說出來的狠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安定郡主現(xiàn)在已經(jīng)站在宮外,倘若本王將這個信號箭發(fā)出,她現(xiàn)在就會拿著令牌沖進(jìn)父皇的寢宮,到時候,到底我們是刺客,還是太子殿下綁人未遂,就要看父皇如何定奪了!” “你!”夏墨言氣得指著夏鈞堯的手都在發(fā)抖,今天這事,如果真的被安定郡主告發(fā)了,先不說皇帝要被氣成什么樣,就說如果傳到了鎮(zhèn)北侯的耳里,他本意拉攏,這一下肯定決裂,鎮(zhèn)北侯不帶著幾十萬的兵沖進(jìn)京城宰了他才怪! 皇帝是他惹不起的,鎮(zhèn)北侯也是他惹不起的,他日他若想登上皇位,還指著這兩個人給他鋪一條康莊大道呢! 在心里氣了又氣,夏墨言最后只能默然的抬起手,“你們走吧!” 夏鈞堯勾起唇角淡漠的笑了一聲,“這事就這么了了?” 夏墨言氣得轉(zhuǎn)身,不想再看夏鈞堯那張帶著勝利的笑臉,咬牙,“本太子給凌王妃賠罪,今兒冒犯了王妃,還請王妃見諒!” 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堂堂太子爺還是道歉了。 夏鈞堯滿意的勾起唇角,拍了拍阮半夏的背,“好了,回府吧?!?/br> “回府?”阮半夏抬起頭看了夏鈞堯一眼,轉(zhuǎn)過頭,憤怒的瞪著夏墨言的背影,“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王法做什么???” 她站起身,指著夏墨言道,“這事我可不能就這么了了!” “什么?”夏墨言怔了一下,轉(zhuǎn)回身,看向阮半夏,看她那氣鼓鼓的一張小臉,他心里暗道一聲不妙。 這個瘋女人酒瘋還沒耍夠? 他皺眉,“那你還想怎樣?” 阮半夏抬起手,捂住胸口,忽然叫了一聲,“哎呦,我的心好疼,好疼……” 說著,便倒在了夏鈞堯的身上。 她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夏鈞堯,哭著說,“王爺,快傳太醫(yī),我的心好疼……” 這…… 夏鈞堯低下頭,哭笑不得的看著阮半夏,疑惑的問,“王妃怎的突然心疼?” 阮半夏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本王妃剛才被幾十個男人打,如何心不疼?” 夏鈞堯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忍了忍,沒笑,抬起頭掃了一眼滿院的家丁,眼色忽然沉了下去。 夏墨言現(xiàn)在只想把阮半夏這尊瘟神給送出府,他不耐煩的說道,“你還想怎樣?” 怎樣? 阮半夏扁了扁嘴,“我這心疼,估計十萬兩銀子能夠治好!” 十萬兩! 十萬兩白銀!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詐! 夏墨言看著一地的金玉滿堂樹葉,他早已經(jīng)rou疼的心都在顫,現(xiàn)在阮半夏竟然還要讓他再出十萬兩!? 阮半夏等了一會兒,見夏墨言沒有任何表示,小手緊緊的抓住胸口的衣裳,大聲的叫了出來,“王爺,王爺,快請?zhí)t(yī),快請?zhí)t(yī),我受不了了,快……” “七月!”夏鈞堯沒有回頭,一雙沉寂的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夏墨言,沉聲道,“請?zhí)t(yī)!” 七月雙手抱拳,領(lǐng)命道,“是,屬下這就去!” “等一下!”夏墨言氣得眼眶都紅了,說出來的聲音都帶著心痛的顫音,他懊惱的閉了閉眼,“去,去給本太子拿十萬兩銀票來!” 阮半夏一聽見銀票兩個字,就閉了嘴。 七月也是站在那里沒動。 沒一會兒,管家就擦著汗跑過來,把十萬兩銀票恭敬的遞過去,“殿下,銀票!” 夏墨言連看都沒看一眼,背過身,沉痛的說,“把這銀票給凌王妃……治心疼?!?/br> 管家抬起頭看了夏墨言一眼,趕緊拿著銀票走過去,遞到阮半夏的面前。 阮半夏看著銀票的眼睛突地一亮,伸手一把抓了過來,捂在了心口上,心滿意足的嘆了一口氣,“呼……我的心不疼了……” 從太子府出來,七月看見坐在夏鈞堯腿上,抱著夏鈞堯脖子呼呼大睡的阮半夏,他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小聲的問,“王爺,王妃真的醉了?” 夏鈞堯低頭看著懷里即便是睡著了,還死死攥著銀票的小手,忍不住勾了勾唇,“你覺得呢?” 七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搖搖頭,“肯定沒醉,她剛才打我那一下,可狠了,現(xiàn)在鼻子還疼著呢?!?/br> 他甚至懷疑,阮半夏是不是早就想揍他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好的機(jī)會而已! 一夜安穩(wěn)。 “嗯……” 阮半夏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忽然感覺手里好像抓了一個什么東西,她拿到眼前一看,“哇!” 她吃驚的叫了一聲,“銀票!十萬兩銀票!” 她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手里的銀票愣了好半天,才轉(zhuǎn)頭,看見夏鈞堯已經(jīng)醒了,正睜著眼睛看著她笑,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這……銀票哪里來的?” “呵……”夏鈞堯笑著搖搖頭,費(fèi)力的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阮半夏那迷茫的眼神,低笑道,“王妃昨夜喝醉,去搶劫了,難道王妃不記得了?” 搶劫! 她昨夜竟然喝醉去搶劫了? 阮半夏抬起手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尷尬的笑了一聲,“我……確實(shí)不記得了。” 夏鈞堯沒有多說什么,作勢要起床。 阮半夏趕緊把銀票放進(jìn)懷里,起身伺候夏鈞堯起床。 給他穿了衣裳,又戴好了面具,她才眼神躲閃的問,“我……真的去搶劫了?” 夏鈞堯很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嗯,確實(shí)如此!” 想到夏墨言那一臉的rou痛,夏鈞堯覺得,在這個世上,能夠把夏墨言氣得吐血的人,可能也就只有阮半夏了。 阮半夏把夏鈞堯送到王府門口,看見七月早已等在那里,她出聲道,“七月,還不趕緊過來伺候你家主子?” 七月看著阮半夏,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后退了一步,低著頭站在那,“王妃請便,屬下這就伺候王爺?!?/br> 阮半夏站在那沒走,就是看著七月,等了半天七月也不過來,她擰起眉喊道,“你倒是過來??!” 七月慢慢的抬起頭,看見阮半夏那張臉,他咽了下口水,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從阮半夏手里接過輪椅,推著夏鈞堯快速的跑了。 阮半夏看著七月的背影,郁悶的皺起眉,“七月這是怎么了?” 坐在正廳里,阮半夏努力的回憶著昨天的一切,當(dāng)那些破碎的記憶從她腦海里迅速飄過去的時候,她郁悶的抬手扶額,原來……這銀票是從太子那里打劫來的! 把懷里的銀票拿出來,她認(rèn)真的想了想,忽然高興的笑了一聲。 她有錢了,她可以做好多好多事了。 “鄭叔!” 聽見阮半夏的召喚,鄭管家沒一會兒就跑了過來,對著阮半夏行了一禮,“王妃有何吩咐?” 阮半夏把之前皇帝打賞的一萬兩銀票拿出來,遞給鄭管家,“這些銀票你去給我換成碎銀子,從今天開始,你就派人在整個京城里給我收鴨毛?!?/br> “鴨毛?”鄭管家愣了一下,低著頭說,“王妃,鴨毛這個東西不值錢,都是扔了的……” “我知道?!比畎胂亩似鹗诌叺牟璞?,喝了一口,然后抬起眼皮看著鄭管家,“就是不值錢,我才讓你去收,有多少收多少,盡快!” “好!”鄭管家拿著銀票就退下去了。 阮半夏找人把昨兒從村里帶回來的鴨毛取出來,然后到了花園,命人把鴨毛在地上均勻的鋪開,讓陽光曬著。 每一個從花園里路過的丫鬟小廝,看見阮半夏坐在涼亭里,瞅著一地的鴨毛笑,都趕緊低下了頭。 “側(cè)妃娘娘,就是這樣!” 蘭馨苑里,沈?qū)m榆坐在貴妃榻上,纖細(xì)的指尖捏起一顆點(diǎn)心放在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聽見丫鬟的話,她彎起嘴角輕蔑的笑了一聲,“是嗎?她竟然看著鴨毛笑?” “是的,側(cè)妃娘娘,好多人都看見了?!?/br> 把點(diǎn)心扔進(jìn)盤里,沈?qū)m榆拍了拍手,陰險的笑了一聲,“走,咱們也去看看。” 她站起身,丫鬟趕緊過來,攙扶著她朝著花園走去。 “姐。”阮冬青和鄧青云腳上綁著厚重的沙袋跑過來,看見地上的鴨毛,兩個人特意繞過鴨毛跑過去,“你在這里干什么呢?” 阮半夏一手撐著石桌上,一手隨意的放在腿上,眼睛盯著鴨毛,笑道,“青兒,云兒,今年姐給你們倆做一套比棉衣還要保暖的衣裳?!?/br> 比棉衣還保暖? 阮冬青和鄧青云相視一眼,看了看地上的鴨毛,兩個人對阮半夏的話絲毫沒有懷疑。 鄧青云走過去,拉起阮半夏的手,撒嬌的搖了搖,“就知道姐最好了,有什么好東西都先想著我們。” “喲,是什么好東西啊???” 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沒一會兒,沈?qū)m榆帶著丫鬟侍從們浩浩蕩蕩的走過來,看了眼地上的鴨毛,沈?qū)m榆勾起唇冷笑了一下,無視的帶著人踩著鴨毛走了過去。 阮半夏的眼睛危險的瞇了一下,慢慢抬起頭看著一臉?gòu)擅男θ莸纳驅(qū)m榆,她掃了沈?qū)m榆一眼,“你踩到本王妃的東西了!” “啊?”沈?qū)m榆抬起手驚慌的掩住唇,回頭低下頭看著被自己踩得亂七八糟的鴨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踩到王妃jiejie的鴨毛了,還請王妃jiejie恕罪?!?/br> 她這說的是恕罪,可那雙腳,卻還死死的踩著地上的鴨毛,不但踩著,還用腳使勁的蹂躪著。 看得阮半夏心里的氣突地一下就冒了上來。 本來沈?qū)m榆頂著凌王側(cè)妃的頭銜阮半夏就對她不爽了,這阮半夏還沒來得及找機(jī)會收拾她,她就自己舔著臉上來招惹,阮半夏要是不給她一點(diǎn)顏色瞧瞧,還真是對不起她這上趕著把腦袋伸過來了。 阮半夏站起身,抬頭挺胸的走到沈?qū)m榆的面前,她陰冷的笑睨了沈?qū)m榆一眼,忽然抬起手對著沈?qū)m榆用力的推了一下,厲聲道,“說你踩著本王妃的東西,你是聽不見嗎?” 沈?qū)m榆沒想到阮半夏突然就出手,這一推,直接把她給推倒在地上。 四周的丫鬟和侍從一哄而上,就像阮半夏要把沈?qū)m榆怎么樣似的,將她圍在了中間,然后趕緊跪了一地,“側(cè)妃娘娘……” 沈?qū)m榆躺在地上,抬起頭,看著阮半夏就拿著絹帕掩著嘴就哭出了聲,“王妃jiejie這是何意?meimei也不知道這鴨毛是干什么的,只是踩了上去,王妃jiejie就動手打我嗎?” “打你?”阮半夏撩起唇角笑了一聲,“本王妃打你怎么了?本王妃打你是給你面子!” 話音剛落,阮半夏推開沈?qū)m榆面前的丫鬟,抬起腳對著沈?qū)m榆的腰就是一腳狠狠的踹了下去,看著沈?qū)m榆疼得臉都扭在了一起,她淡淡的笑了一聲,“本王妃的鴨毛都被你們給禍禍了,打一頓確實(shí)難消本王妃的氣!” “來人!”她一聲厲喝,從旁邊趕緊跑出來兩個小廝,恭敬的跪在她面前,“王妃有何吩咐?” 阮半夏轉(zhuǎn)回身,坐在石凳上,伸手指著擋在沈?qū)m榆前面的那個丫鬟,“把這個脫下去杖打五十大板!” “王妃jiejie這是何意?”沈?qū)m榆抬起頭,楚楚可憐的看著阮半夏,“妾身和丫鬟并沒有沖撞王妃jiejie,為何要打?” 阮半夏看了眼地上已經(jīng)被他們弄得到處亂飛的鴨毛,低下頭,剔了剔指甲,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一聲,“本王妃不高興了,給我打!” 那幾個小廝走過去,拖起地上那個丫鬟,使勁的朝著外面拽。 那丫鬟正是沈?qū)m榆的心腹,嚇得頓時哭出了聲,“側(cè)妃娘娘,救救我,救救我……” “王妃jiejie!”沈?qū)m榆從地上爬起來,跪在了阮半夏的身前,低下頭就開始磕頭,“王妃jiejie不高興,可以拿妾身出氣,請饒了妾身的丫鬟吧。” 阮半夏低眉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皺眉,“怎么還沒聽見叫聲,動作快點(diǎn)!” 她話才剛說完,不遠(yuǎn)處就傳來了丫鬟撕心裂肺的哭聲…… 沈?qū)m榆聽得心里一顫一顫的,回頭對著另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個丫鬟接到命令后,跪著慢慢的移動著身子,然后趁著眾人不注意,站起身,飛快的跑了。 阮半夏眼角余光瞥到那個逃跑的丫鬟,也沒說話,就是冷冷的笑了一聲。 “王妃jiejie?!?/br> 安定郡主站在人群外,看著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她擰著眉,提起裙擺踮著腳尖走過去,“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阮半夏朝著沈?qū)m榆那邊跳了跳眼角,“你沒見他們存心在禍禍我的鴨毛嗎?” “嗯?”安定郡主這時候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地上零星的確實(shí)有一些鴨毛,她眨了眨眼睛,“這些,就是昨天從村里帶回來的那些嗎?” “是??!”阮半夏拉著安定郡主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收那點(diǎn)鴨毛我容易嗎?今兒剛拿出來曬曬太陽,他們就來搗亂了。” 話說那個小丫鬟從花園跑出來,在王府里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夏鈞堯,以前,夏鈞堯都在王府里,從不出府,自從幾個月前,這夏鈞堯就整天整天的不在王府。 小丫鬟沒找到夏鈞堯,心里急得要死,就站在王府門口的那顆大樹后面,不停的朝著門口張望。 另一邊,紫月和明月看見沈?qū)m榆又出來惹事了,明月就讓紫月趕緊去跟夏鈞言匯報。 今兒夏鈞堯很早就處理完了事,聽見紫月的話,他微微皺了眉,“七月,回府。” 七月和紫月對視一眼,紫月率先跑了出去,七月推著夏鈞堯走出賭坊。 一刻鐘后,小丫鬟看見夏鈞堯的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她趕緊跑出來,沖過去,一下跪在了夏鈞堯的腳邊,“王爺不好了,王妃娘娘打了側(cè)妃娘娘,現(xiàn)在正讓側(cè)妃娘娘跪在花園里呢,王爺您快去救救我家娘娘吧?!?/br> 夏鈞堯低眉睨了她一眼,淡漠的“嗯”了一聲。 那小丫鬟難得見夏鈞堯一面,現(xiàn)在夏鈞堯又很難得的回了她一個“嗯”字。 小丫鬟頓時覺得底氣十足,從地上爬起來,昂首挺胸的在前面帶路。 此時雖然已經(jīng)入秋,太陽并不烈,但沈?qū)m榆帶著這一大幫人跪在花園里,沒一會兒,腦門上就出了許多的汗。 而阮半夏和安定郡主就坐在他們前面,手里拿著瓜子,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笑著聊天,竟把這一幫子的人給無視了。 “王爺!就在那!” 小丫鬟伸手指了花園里跪著的一地人,跟夏鈞堯說了一聲,就快速的跑了過去。 沈?qū)m榆聽見聲音,偷偷的回頭看了一眼,見夏鈞堯正被七月推著朝這邊來,她忙拿起絹帕開始抹眼淚。 小丫鬟跑過來,伸手扶住沈?qū)m榆,“側(cè)妃娘娘,快起來吧,王爺來了。” 沈?qū)m榆腿已經(jīng)跪麻了,被小丫鬟攙扶著起來的時候,兩條腿都在發(fā)顫。 阮半夏一個眼刀掃過去,“誰讓你起來的?” 不是喜歡跪著嗎? 讓她就讓她們今兒好好的跪一跪! 沈?qū)m榆一聽,才剛剛離地的膝蓋,頓時“砰”的一聲就落了下去,委屈的哭道,“王妃jiejie恕罪,王妃jiejie恕罪,妾身知錯了,還請王妃jiejie不要生氣?!?/br> 這時候七月已經(jīng)推著夏鈞堯過來了,夏鈞堯低眉看了地上的一眾人,面無表情的被七月推到了阮半夏的身邊。 “王爺!”沈?qū)m榆抬起頭,傷傷心心的哭著,“妾身不知道今兒犯了什么錯,到底哪里得罪了王妃jiejie,王妃jiejie不但打了妾身的丫鬟,還罰妾身跪在這里已經(jīng)一個多時辰了……” 阮半夏睨了沈?qū)m榆一眼,冷漠的嗤了一聲。 夏鈞堯聽完沈?qū)m榆的話,一本正經(jīng)的點(diǎn)點(diǎn)頭,“如此說來,本王倒是想聽聽王妃今兒為何這樣生氣。” 阮半夏把手里的瓜子扔在了盤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抬手指著地上所剩無幾的鴨毛,冷聲道,“我的鴨毛被他們折騰光了。” 她話才剛落,沈?qū)m榆就大聲的哭了出來,“王妃jiejie,不就幾根鴨毛,你就如此為難妾身?” 阮半夏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著夏鈞堯的面,翹起了二郎腿,哼了一聲,“不就幾根鴨毛?說的倒是輕巧。” 她輕笑了一聲,“這些鴨毛本王妃可是有大用處的,你給本王妃禍禍了,讓你跪著,你還有意見?” “我……”沈?qū)m榆哪里知道阮半夏這鴨毛是要干什么的,現(xiàn)在夏鈞堯在這里,她可是認(rèn)為夏鈞堯是來給她出頭的,她掩著臉看了夏鈞堯一眼,期期艾艾的哭著,“妾身也不是故意的,王妃jiejie打了妾身的丫鬟,又罰妾身跪了這么久,該消氣了吧?” “消氣?”阮半夏轉(zhuǎn)眸看向安定郡主,“郡主可是覺得這樣就能解氣?” 安定郡主愣了一下,沒想到阮半夏忽然把這個球丟給了自己,她把嘴里的瓜子殼吐出來,然后撇了撇嘴角,“這如何能夠解氣,要是在本郡主的郡主府上,遇見這等不知好歹的,本郡主一定把他們吊起來打!” 沈?qū)m榆一聽,嚇得差點(diǎn)兩眼一翻暈過去,她咬了咬唇,可憐巴巴的望著夏鈞堯,“王爺,你倒是說句話??!” 夏鈞堯沉著臉色,轉(zhuǎn)眸看向阮半夏,“王妃可動手了?” 阮半夏搖搖頭,“不曾,只是動了腳而已?!?/br> 沈?qū)m榆聽罷,直接捂著自己的肚子就在地上打起滾來,“哎呦,妾身的肚子好疼啊……” “王爺!剛才王妃踹了我家娘娘?!毖诀呲s緊在旁邊幫腔。 夏鈞堯看著在地上打滾的沈?qū)m榆,臉色驟然陰沉了下去,“來人!” 沈?qū)m榆心里一喜,更加賣力的滾了起來。 幾個小廝跑了過來,跪在了夏鈞堯的眼前,“王爺!” 夏鈞堯低眉睨著沈?qū)m榆,面無表情的說,“沈側(cè)妃今日冒犯王妃,將沈側(cè)妃拖回蘭馨苑,杖責(zé)二十,關(guān)三個月禁閉!” “什么?”沈?qū)m榆的雙眼突地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夏鈞堯。 還不等她求饒,幾個小廝已經(jīng)走過來,伸手拉起了沈?qū)m榆。 “慢著!”阮半夏忽然出聲,引得一眾人看向她。 夏鈞堯抬手拉住阮半夏的手,低聲問,“王妃可還有不滿意的?” 阮半夏抬眼看著底下跪著那么多人,陰冷的笑了一聲,“王爺,咱們府上開銷大,人口多,可養(yǎng)不起這么多下人,就連我也不過才兩個丫鬟伺候,沈meimei就四個丫鬟,還有兩個侍從,這……架勢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夏鈞堯轉(zhuǎn)眸看了沈?qū)m榆那邊一眼,低笑了一聲,“那王妃覺得應(yīng)該如何?” 阮半夏挑了挑眼角,“沈側(cè)妃不過一個側(cè)妃,丫鬟自然不能比本王妃多,況且沈側(cè)妃有手有腳,也不需要這么多人伺候,就給她留一個丫鬟,剩下的全部送到奴役房,去做苦力吧。” 她話說的輕巧,卻是聽得那一伙人心里一震! 奴役房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最低等的下人住的地方。 在奴役房里的丫鬟,小廝,只能干一些粗重的活,還要受高等丫鬟小廝的欺負(fù),一時間,底下哭聲一片,這一次,可是真真實(shí)實(shí)的跪在地上,大聲的痛哭求饒。 沈?qū)m榆更是氣急攻心,看著阮半夏的眼底滲出nongnong的恨意!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把人領(lǐng)下去,放在這里是打算礙我的眼嗎?” 阮半夏冷喝一聲,旁邊那些人終于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走過去,把沈?qū)m榆身邊的一眾人等全部拖了下去。 如此一番,阮半夏在整個王府,乃至整個京城心狠手辣出了名。 夏鈞堯連看都沒有看沈?qū)m榆一眼,轉(zhuǎn)頭看著阮半夏,“王妃要鴨毛是為何?” 阮半夏抿著唇笑了一聲,“王爺可是準(zhǔn)備好了給父皇賀壽用的賀禮?” 夏鈞堯怔了一下,搖搖頭,“并沒有?!?/br> “呵……”阮半夏笑了一聲,湊近夏鈞堯的耳邊小聲說,“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王爺可不必cao心!” 夏鈞堯掀起眼皮睨了阮半夏一眼,唇角的笑意加深…… 今兒阮半夏想起昨晚的事,依稀記得夏墨言說,她糟蹋的那兩盆盆景是打算給皇帝賀壽用的,她的腦海中靈光一現(xiàn),頓時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所以今兒才這么火急火燎的讓鄭管家再去收集一些鴨毛回來。 只是可惜了,她這兩筐鴨毛,全部都被沈?qū)m榆給糟蹋了。 鄭管家辦事就是效率,短短幾天的時間,就收了幾百斤的鴨毛回來。 阮半夏命人把鴨毛全部拿出來,曬在了花園里。 有了沈?qū)m榆這個前車之鑒,再沒有人敢來糟蹋阮半夏的鴨毛了,所有人見到鴨毛避之不及,繞著道走。 鴨毛曬了幾天之后,差不多已經(jīng)干了,也把上面的霉氣去了,阮半夏就命全府上下的丫鬟和小廝們跟著她一起收拾這些鴨毛。 一時間,整個王府忙得如火如荼,就連安定郡主也沒閑著,每天都來凌王府里幫忙。 另一邊,夏墨言綁架安定郡主不成,還被阮半夏勒索了十萬兩白銀,這幾天在太子府里見誰都不順眼,所有人看見他,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想了幾天,又有智囊團(tuán)給他出了主意,夏墨言覺得這事確實(shí)不能再耽擱了。 之前都是皇后在皇帝那里軟磨硬泡,想讓皇帝賜婚,可皇帝總推說說安定郡主還小,便把這事敷衍了過去。 夏墨言穿戴好以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進(jìn)了宮。 “父皇!” 跪在御書房里,夏墨言頭挨在地上,懇求道,“兒臣對靜meimei仰慕良久,還請父皇賜婚!” 皇帝把手里的奏折放在一邊,抬起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夏墨言,眉不動聲色的擰了一下,微笑著問,“之前你母后就已經(jīng)跟朕提到此事,我已經(jīng)回絕了?!?/br> “父皇!”夏墨言輕抬起頭,然后重重的磕了下去,“兒臣已經(jīng)成年,早已過了婚配的年齡,可兒臣還并未娶太子妃,兒臣懇求父皇,了了兒臣的心愿吧!” 皇帝嘆了一口氣,“皇兒為何非安定郡主不可呢?” 夏墨言用力的擠了擠眼睛,終于擠出了幾滴眼淚,趕緊抬起頭來看著皇帝,“兒臣自小跟靜meimei青梅竹馬,兒臣念在她年紀(jì)小,所以一直沒有提及此事,如今靜meimei已經(jīng)十四,已是到了婚配的年齡,兒臣求求父皇,請父皇做主!” “這……”皇帝心里不愿,但這夏墨言說的懇切,他裝作很認(rèn)真的想了想,然后吩咐身邊的小福子,“請安定郡主進(jìn)宮?!?/br> 夏墨言一聽,心里頓時慌了,可又不好說什么,只能低著頭跪在那里。 皇帝見他跪了許久,讓小福子給他看了坐。 又等了一個時辰,安定郡主才姍姍來遲。 “靜兒給皇上請安?!卑捕ぶ髯哌M(jìn)來,直接跪在了皇帝的眼前。 皇帝對這個安定郡主倒是喜歡的緊,如果不是因?yàn)橄拟x堯硬要娶阮半夏,他當(dāng)時就給夏鈞堯賜婚了。 “來,快起來,到朕身邊來?!?/br> 安定郡主笑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跑著走到皇帝的身邊,伸手拉住了皇帝的手,“皇上,靜兒許久不曾入宮,今日一見,皇上愈發(fā)威武了?!?/br> “哈哈!”皇帝被李靜逗得哈哈大笑,反拉住她的手,完全把夏墨言給無視了,笑著問,“靜兒怎么這么久才進(jìn)宮?” 想起這幾天的事,李靜趕緊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攤開在皇帝的眼前,“皇上你看,靜兒的手都粗了呢!” 皇帝低眉一看,跟平時沒差啊。 李靜雖說是在京城住,但她身邊有兩個師傅,專教武功,她平時也是舞刀弄槍的,所有手上有細(xì)繭很正常。 但皇帝還是很配合的點(diǎn)點(diǎn)頭,心疼的問,“這是為何?” 李靜扁了扁嘴,“靜兒這段時間都在凌王府幫王妃jiejie的忙?!?/br> 想起阮半夏那個小丫頭,皇帝稍稍怔了一下,“凌王妃在做什么?為何要讓朕的郡主去幫忙?” “可不是嘛!”李靜抽回自己的手,拉住了皇帝的手,憤憤的看了他一眼,“那凌王府可是窮得很,連請些下人的銀子都沒有,靜兒好不容易去凌王府逛一圈,別說連茶水都沒有喝的,還抓壯丁似的,把靜兒抓去做苦力,靜兒不高興了?!?/br> 做苦力! 這阮半夏竟然抓安定郡主去做苦力?。?/br> 皇帝的臉上有點(diǎn)掛不住了,臉色很難看,“這……她前些時間不是得了一萬兩銀票嗎?怎就沒有銀子請下人呢?” 李靜郁悶的看著皇帝,嘟著嘴說,“那一萬兩銀票全部被凌王妃拿去收鴨毛了,收了鴨毛不說,剩下的銀子,她買了好些布料,昨兒她還跟靜兒借錢呢!靜兒不高興,沒錢借給她!” 夏墨言聽見李靜的話,根本就不信! 幾天前,阮半夏還從他這里搶了十萬兩走,怎么可能會沒錢!? 這安定郡主的戲演的也太真了一點(diǎn)吧! “收鴨毛?”皇帝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阮半夏收鴨毛要干什么,但是就憑著她那鬼靈精的樣,皇帝也猜到,這肯定是有大用處的。 他嘆了一口氣,“好!靜兒的意思朕明白了,一會兒朕就讓人送點(diǎn)銀子去凌王府,把我的靜兒給贖回來,可好?” 李靜這才高興的點(diǎn)點(diǎn)頭,“靜兒就知道皇上最好了?!?/br> 還沒說到正事,皇帝的銀子就先出去了,他笑著搖搖頭,給李靜一個眼神,示意讓她朝著那邊看。 李靜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夏墨言黑著一張臉坐在那,她嫌棄的哼了一聲,朝皇帝走進(jìn)了一步。 “靜兒,太子今兒來跟朕說,跟你青梅竹馬長大,想要娶你做太子妃,你看可好?” 李靜心里一驚,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當(dāng)下直接回道,“不好!” 這個答案即是意料之中,又是情理之中,皇帝沉著臉色看向她,“為何不好?難道靜兒還看不上朕的太子?” 可不是看不上嘛! 李靜心里哼了一聲,嘴上確實(shí)笑著說,“皇上,靜兒長在這京城,有權(quán)有勢的,靜兒見得多了,可靜兒偏偏不喜歡這些達(dá)官貴人,靜兒只想找個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過完這一生?!?/br> 她斜睨了夏墨言一眼,冷笑道,“像太子殿下這樣的人物,先不說以后繼承了皇位,有后宮三千,就說現(xiàn)在,靜兒可是聽說太子府里美眷無數(shù),靜兒可不想進(jìn)去充數(shù)!” 夏墨言一聽,直接跪在了地上,對著皇帝誠懇的說,“父皇可以給兒臣見證,只要靜meimei愿意嫁給兒臣,兒臣這就回府遣散了那些女人……” “不需要!”李靜打斷夏墨言的話,松開皇帝的手,也走到前面跪下,“皇上,靜兒現(xiàn)在心有所屬,不想嫁給太子,還請皇上成全?!?/br> “父皇!”夏墨言拱起雙手,“兒臣之前跟靜meimei有些誤會,待兒臣跟靜meimei解釋清楚以后,再請父皇給兒臣做主!” 皇帝看著夏墨言和李靜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一個想娶的要死,一個嫌棄的要死,其實(shí)答案已經(jīng)擺在了眼前。 但看夏墨言還如此不死心,他便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你們小兒女的事,你們且去說清楚了以后,再來找朕?!?/br> 他揮了揮手,“都退下吧!” 宮門外。 “哎呀,你放手,你放開我!”李靜用力的推著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大手,滿臉的厭煩之色。 夏墨言拉著李靜一路走出來,最后,把她逼到宮墻外的一顆樹下,“李靜,本太子告訴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太子現(xiàn)在心情好,還能跟你說說話,你要是真把本太子給惹毛了,你信不信,本太子光天化日之下就去郡主府把你給干了???” 李靜挑起眼眸,看著夏墨言譏諷的笑道,“喲,你威脅我?。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