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握緊你手中扳手 第39節(jié)
攔門重新關(guān)上,也等于關(guān)上了希望之門。 詹箬最終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這警察沒韓珖的道行,別是他沒察覺,反被人販子察覺到了,轉(zhuǎn)頭把她找出來弄死。 —————— 車子重新行駛,也不知多久,有些搖搖晃晃。 下公路了,可能走的山路。 詹箬在昏沉難受中暗暗判斷,就在她以為快要悶死在這個小空間的時候,車子忽然又停車了。 又有警察? 再次開門,新鮮空氣涌進來一些,詹箬換了下呼吸,忽聽到了搬運的動靜。 他們在搬籠子。 詹箬這里依舊看不清外面的情況,但猜到對方要開始卸人了。 不然再運輸下去了,這里得死不少人。 死人的價值沒活人高。 詹箬立即閉上眼,裝作依舊昏迷。 也就十幾分鐘,詹箬等人昏迷的人被一一拖下大貨車。 “這個還活著,但氣少,先送上去看看?!?/br> “這個死了?!?/br> “這個也死了?!?/br> “艸!這趟晦氣,死這么多個?媽的,虧死了!你們怎么辦事的!” “哥,別提了,現(xiàn)在越來越不好做了,到處都是監(jiān)控,不過只剩下四個了?” 他們罵罵咧咧,詹箬辨別了聲音,知道現(xiàn)在不止貨車上原來的兩人,恐怕有人來接應(yīng)了。 詹箬被拉扯下去的時候,對方摸了下她鼻息,判斷她還活著,就把人往透風(fēng)的大麻袋里塞,一邊說了一句話。 “5個?!?/br> 等兩輛小卡車上分別裝了五個麻袋跟三個麻袋,車子前后開進了山。 詹箬也聽到了大貨車啟動開遠的聲音,但它跟小卡車不是一條路。 它重新上了公路,小卡車進了岔路。 詹箬不敢睜開眼,因為放麻袋的后座待著一個人。 她聞到了煙味。 這個人一邊看著“貨”,一邊抽煙,偶爾跟前面開車的人聊天,嬉笑怒罵,言行粗鄙,偶爾夾帶一點本地話。 聽口音,詹箬心里微涼。 這里恐怕早已出了原來所在的臨海區(qū)域,跨省追查太難,而按照剛剛那個警員的choucha強度,恐怕此地并沒有立案,那她想要從外部得到援助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無奈之下,詹箬只能暫時裝暈,但后來她是真暈了。 這岔路有毒,搖搖晃晃的,差點讓她嘔出來。 也不知道多久,隔著麻袋讓人扔到地上的時候,她醒了,透過麻袋卻沒看到什么光。 天黑了。 外面有水聲,不是小溪就是瀑布,到山口了? 突然,手電筒的燈猛然掃過,詹箬閉上眼,判斷出外面大概有四個人,這四個人竟正在解麻袋,一邊解一邊罵,大概是嫌棄太臭。 過了會,詹箬的麻袋也被解了,她故作昏迷,自然無反應(yīng),但被一只粗糲大手捏住了下巴,看了一眼,又嫌棄甩開,罵罵咧咧兩句。 這些人把她們放出來是為何?莫非到地方了? 不解中,詹箬忽然被人拽起,在地上拖拉兩下,被一手按著腦袋...嘩啦! 她被人按進了水里。 第36章 下水 詹箬盯著對方手里的刀,幾乎在考…… —————— 農(nóng)田水溝尸案發(fā)生在鄰市,本跟海市沒啥干系,但失蹤的那個女孩家里是海市轄下鄉(xiāng)鎮(zhèn)的,跟海市的林家有些遠方關(guān)系,夫婦倆在當?shù)貓缶?警方初時并未太在意,只因為這姑娘是不折不扣的小太妹,不愛讀書,整日瞎玩,除了為人父母的心急如焚,周邊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這丫頭保不準跟誰瞎胡鬧去了。 學(xué)校里面跟親戚們說的也難聽,鄉(xiāng)鎮(zhèn)的警務(wù)能力也是擺在那的,加上態(tài)度懈怠,自然錯過了最佳搜查時間,眼看著搜查無果,倆夫妻不得不求救有些來頭的遠房親戚,可惜林家不愛窮親戚,何況是這種事,給隨便打發(fā)了。 倆夫妻沒辦法,想了個招,就是花錢買新聞,也管不著會不會放大女兒的壞名聲了,只想著把事情鬧大引起官方注意...也就有了海市的媒體反追蹤到隔壁鄰市農(nóng)田水溝尸案的遭遇。 當時新聞上說海市警方已查到那村莊,其實是瞎扯淡,是下轄的區(qū)警局挽尊用的,一看到新聞就聯(lián)系了媒體那邊,要求這么播報,不然后面上頭查起來,他們少不得有懈怠之責(zé),當然了,他們走這種歪路子也沒用,海市警局總部已經(jīng)留意到了,后面肯定會查。 不過在新聞播出之前,鄰市警方就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查了,因為那邊有女孩失蹤更早。 海市警局剛結(jié)束連環(huán)兇殺案,警員們休息了大半個月,安逸久了,一直沒事干反而不舒服了,恰逢韓珖最近追求不順,被林萱冷待,于是郁悶之下板著棺材臉,正好從鄰市警察系統(tǒng)招朋友問了些消息,敏銳察覺到這案子不太對,很可能是人販子組織,心生警惕之下,讓下轄各處的派出所留意下最近的走失或者失蹤案。 這一查...鄰市丟了2個,海市下轄小鎮(zhèn)丟了1個,350公里外的山市更厲害,一口氣丟了4個。 其中最早的是山市,那邊已經(jīng)立案了。 都是年輕女性,年紀從15-25之間。 時間點很貼近,失蹤的路數(shù)更相似。 這事鬧大了。 這很可能是臨海區(qū)特大拐賣案。 三個市連鎖互通消息,但不敢放大消息,免得讓不法之徒有所警惕,于是開始暗地里的聯(lián)合調(diào)查。 不過韓珖隱隱覺得他們海市能派上的用場有限,因為當前田地里女尸的尸檢結(jié)果是她身上的捆綁痕跡少說三天了。 三天,海市地域內(nèi)的林子欣失蹤于兩天前,不是她,那就是其他市的? 一查,對上了,是鄰市本地丟的那個。 深夜召開的網(wǎng)絡(luò)視頻簡報中,韓珖看到鄰市法醫(yī)把尸檢結(jié)果匯報。 女孩外褲褪到小腿,但內(nèi)褲夾草葉跟一些泥土,疑似也曾被人脫下過,且雙腿膝蓋淤腫,鞋尖有淤泥抵沾,有一定時間內(nèi)的雙膝跪地姿態(tài),后在極度虛弱發(fā)燒下遭遇毒打,內(nèi)臟重傷,腦袋撞上了田間一塊石頭... “是因為撞上石頭死的?可在報告里面說是淹死的?!庇芯瘑T提問。 法醫(yī):“先是身體虛弱重傷外加腦袋撞上石頭暫時性昏迷,但兇手估計以為她死了,慌亂之下把人扔在了田溝里,結(jié)果鼻口入水,導(dǎo)致死者活生生溺死。” 在場好多人都看過現(xiàn)場照片,看到了女孩卡在水泥管道,頭顱在外,懸浮水中,雙目瞪圓,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既可怖,又特別讓人心疼。 尤其是她的父母,如果知道她是在奄奄一息時活生生溺死的,該有多痛苦? 心都要碎了吧。 “是因為性侵導(dǎo)致的毆打致死?” 鄰市的刑警隊長接著說道:“并未發(fā)現(xiàn)強jian等侵害痕跡,但根據(jù)調(diào)查,暫時可以確定那晚有人帶著死者與人會面,并強迫死者跪地,脫下死者褲子...這種行為應(yīng)當是當?shù)剞r(nóng)村買賣女性時的“驗貨”風(fēng)俗?!?/br> 都用上風(fēng)俗了,可見他們對這一塊是有了解的。 脫褲子,卻沒有性侵,特點很明顯。 大家都是同系統(tǒng)的,這種案子也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也早有見識,但再次聽到還是十分厭惡,尤其是女警。 韓珖眉眼冷厲了幾分,“買方找到了?” 都這個年代了,臨海城市大多經(jīng)濟發(fā)達,這種惡行應(yīng)該極少了才對,難以想象會在鄰市發(fā)生。 不過鄰市這邊還真找到了人。 排查附近農(nóng)村,真有一個家里騎摩托車的人當夜出入,被人指認后,這人大喊冤枉,反說出那晚他夜班回家,過岔路的時候險些跟一輛突然沖出來的摩托車撞上,他嚇了一跳,倒是對方驚慌之下沖進了田里,他想上前問情況,后者卻神色驚慌滿嘴說沒事,也顧不得一身的泥水就拉起摩托車走了,他當時既慶幸不用負責(zé),卻也納悶這人怎么一副做賊似的。 警方去對方指認的地方查看,確實發(fā)現(xiàn)有摩托車跟人倒入農(nóng)田的痕跡,那邊沒啥監(jiān)控,貨車都追蹤不到,別提摩托車了,還好這人見過對方的臉,描述后讓警方做了畫像后繼續(xù)排查,竟在附近村子就問到了人。 畢竟對方能約這個地方,顯然也是經(jīng)常出入的,不怪有人認識他。 說了一個地名,很多警員都茫然,還是一個老警察認路,那山很荒僻,不為人知,住在里面的人極少,沒想到竟有人出來買賣人口。 都這個年代了,怕也只有這樣貧窮且缺乏年輕女性的大山里才會有這樣的事。 “半個小時前剛抓到人,那老漢似察覺到敗露了,因他兒子的緣故,他沒跑,被我們逮捕的時候也有點聽天由命的意思,就地審問后,這是錄像。” 眾人看到了有些狼狽的老漢交代了自己要買一個女孩給兒子當媳婦,卻沒想到那晚交易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孩有點問題。 “那女娃渾身發(fā)燙,李三非跟我說只是感冒了,買回家養(yǎng)養(yǎng)就沒事,還能結(jié)婚生娃,我不太想要,想買另一個女孩,那人不賣,說我出的價格不夠,那個女娃他另有用,只問我這個感冒的要不要,我哪里敢要啊,就管自己走了,后來的事我可真不知道啊同志...可能是那李三看她有問題就把她打死了,真不怨我。” 警員冷笑,一把抓起他的手,“你手上的傷哪里來的?打人留下的吧!毆打她的人明明是你!你不知道比對傷口,上面留有你的掐痕跟踢踹的鞋印就能定你的罪?” 糊弄一般人還好,他們可是警察! 連連質(zhì)問下,這老漢崩了,只能交代:“我兒子年紀大了,再不娶親生個兒子,我們老王家就完了,我只能咬牙買下...” “我交錢后,那李三就開車走了,我本想把那女娃帶上摩托車帶走,可她忽然身體抽搐,口吐白沫,額頭燙得很,可把我嚇壞了,我想走,可她抓著我的腿,讓我救她...我是買媳婦的,哪里能要一個要病死的女娃,也沒那個錢給她治病啊,我嚇壞了,慌忙下就去踹她...打了幾下,她沒氣了,我就...就把她扔進溝里跑了...” 三市的警員們差點氣炸,后來再看錄像視角一偏,看到了外面的老漢兒子... 一個嘿嘿流口水的腦癱癥患者。 審問他的警員脾氣上來,怒問:“你把她扔在溝里的時候就沒想過假如遇害的是你自己的女兒或者孫女,你會多痛苦?!她當時的確只是重度發(fā)燒,但凡你報警或者把她送到醫(yī)院還能救命,你這樣害人,難道人家就沒爹媽?” 結(jié)果這老漢愣了下,脫口而出:“怎么會是是孫女!我兒子肯定是要生孫子的...” 眾警員一時連脾氣都發(fā)不出了。 愚昧,自私,貧窮才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原罪。 韓珖想到哪怕是自己的家庭,其實他那出身名門的父母也重男輕女,非要他繼承公司,而不是支持他那位堪稱經(jīng)商天才的jiejie。 所以真的只是經(jīng)濟跟社會男女比例原因嗎? 思想才是最可怕的吧。 還好,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至少他們不會。 “對了,他說當時在場還有一個女孩?” “對,據(jù)他交代那個女孩一頭黃毛,妝化得跟鬼似的,價錢還偏更貴,他這才選了便宜又正常點的死者,現(xiàn)在調(diào)查,確定是你們海市失蹤的林子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