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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堯仍居住在南閭,春分桃李盈滿巷道,花瓣洋洋灑灑鋪就石板路。沈育攜了梁珩溜出來,因臺衛(wèi)時常出入禁宮,閽門一看是沈右都,便放行無阻。 先是去了趟沈家原址,沈育封官后就搬了回去,獨自居住,里外打整得干干凈凈。梁珩脫了甲胄,換上沈育給的一套樸素長衫,他個子稍矮,跟在沈育身后像他的伴當(dāng)。 “見到文堯本人,才可表明身份,切記?!鄙蛴磸?fù)叮囑。 “知道了?!绷虹駪?yīng)下。 他心里還有些竊喜,因為這事連沈育也搞不定,非得他出面。沈育有意無意疏遠(yuǎn)他好久了,為了這事才主動溝通,且待他好好配合一番,請得文堯出山,讓沈育知道自己的誠意,又解決了心腹大患,豈非一舉兩得? 梁珩還是很有信心的,再不濟,他也是個君主,天下豈有君王得不到的賢才良將?即便是那些隱士山客,三請四請也就半推半就了。 門童一見來人,錦衣玉面,絲履金帶,馬上請了主人出來。 卻是個中年男人,想必不是老臣文堯。此人見面便作揖稱:“沈右都?!?/br> 沈育還禮道:“文公子?!?/br> 應(yīng)當(dāng)是文堯之子,不在朝中擔(dān)任官職,故而以公子相稱。梁珩被沈育遮在身后,盡量不動聲色,從旁觀察。 “右都侯,”文公子苦著臉說,“家父實在不愿見客,上次已與您好話說盡?!?/br> 沈育道:“萬望見諒,再三叨擾,是一定要求見文公。既然您已無話可說,請讓我與文公說上幾句?!?/br> 文公子心中大約有一萬個不情愿,但對著沈育,到底沒說一句重話,還是將人請進家中。 廳堂里下人奉上茶水,眼神小心翼翼,腳步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發(fā)出一絲聲響,這如履薄冰的氛圍,登時讓梁珩也莫名拘束起來。 文公子前去請示父親,留客人在廳堂里。梁珩因扮作隨侍,只得了張席子,沒有案幾,沈育便將自己的茶水端給他。 梁珩捧著喝了一口,問:“他家里人,作甚如此緊張?” 沈育沉默片刻:“汝陽城中便是如此,街上軍隊巡邏,百姓收斂聲息,白日里如同死城?!?/br> 這是脖子上架著屠刀的人之間的默契。梁珩一時便懂了文公子為何不干脆將沈育拒之門外,沈育不僅是新帝的右都侯,他還是沈矜的兒子,沈公與文公,都在黨錮之禍中深受其害,同為天涯淪落人。 文家至今仍提心吊膽,文堯因不擇主效忠而削官草野,其家恐怕是擔(dān)心某一天被舊事重提,秋后算賬。 沈育鍥而不舍地拜訪,對他家而言許是一種惡兆也說不定。 文公子見過父親回來,第一句話便是:“右都侯,你還是勿要做無用之功了?!?/br> 沈育道:“不說別的,請務(wù)必允許我拜見文公。” 文公子道:“家父閉門謝客,立下誓言不見外人?!?/br> “凡事總有例外?!?/br>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沈右都,試問在堤壩上蛀一蟻xue,即使再渺小,豈非一潰千里?家父辭官以避紛擾,若是開了你的特例,則麻煩事又要源源不斷找上門?!?/br> “受屈不改心,然后知君子。適逢朝政疲敝,文公當(dāng)仁不讓……”沈育一手背在身后,沖梁珩比個手勢,指指院外。 梁珩立刻領(lǐng)會,起身悄悄退出前廳。一個隨侍罷了,文公子并不留意,依舊與沈育言語糾纏。 南亓的家宅,正屋都在堂后,料想作為一家之主的文堯,應(yīng)是居住在正屋。沈育想得好,他且拖住文公子,讓梁珩打文堯一個措手不及,想當(dāng)初段博腴稱病不朝,被梁珩戳穿在家,翌日也不得不尷尬地重拾政務(wù)。 繞過游廊、亭廡,文家并不算大,方寸之地收拾得體面。 到得后院,忽然一龐然大物充實天地,四四方方,五面光滑如鏡,反射日光令人眼花。 竟是一座鐵造的方箱! 梁珩看得呆住,沒見過這等古怪玩意兒。鐵壁沉重嵌入土地,四面嚴(yán)絲合縫,沒有一處接口。梁珩驚嘆上前,手指摸過,壁上傳來一陣金石戰(zhàn)栗,發(fā)出隱隱聲響。他附耳貼去,聽見那聲音是從箱內(nèi)傳出,斷斷續(xù)續(xù),仿佛這鐵箱擁有生命一般,正發(fā)出衰老的、瀕臨枯竭的喘息。 “客人不能到后院來!” 文家的下人大驚失色,匆匆趕來將梁珩從鐵箱邊推搡開。 “等等,我……” 下人力氣極大,且十分緊張,連推帶拉,驚動了許多人從檐下出來,聚在后院,以敵視而排斥的目光包圍梁珩,讓梁珩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趕快離開!” “我們不接待客人!” “太無禮了!” 一串腳步疾走過桐木地板?!胺潘粒 鄙蛴穆曇襞_人群,尋到梁珩,將他帶回身邊,同時他也看見了那座格格不入的巨大鐵塊。文公子站在廊前,十分傷感的模樣。 那鐵塊發(fā)出幾聲咳嗽。 包圍梁珩的下人登時忙亂起來——“快準(zhǔn)備茶水!” “小廚房溫著的午膳,趕緊拿來!” 眾人簇?fù)碇F塊,將兩菜一湯喂進鐵塊口中。 “在下也很久沒有見過家父了。正因連我這個做兒子的都見不到父親,三宦才會相信,”文公子木然地說,“相信家父完全失去了價值,已無法為任何人效力。我家因此得以保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