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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什么玩意?!才在皇都立足,就敢?guī)к婈犔ぷ阄业姆獾兀∩踔翛]有書面的許可!” “皇都那些人都是死了嗎?就讓他亂來?貴族的顏面都在哪里?!” 他大聲罵了幾句,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家里的氣氛有些壓抑。 “……怎么回事?”索克伯爵皺眉問道。 管家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索克?!庇行┥硢〉呐曉趦扇松戏较肫稹?/br> 伯爵夫人疲憊地站在二樓走廊,眼底血絲,“我有話要和你說。” 索克伯爵狐疑地看了眼身周一個個低著頭半點聲音不敢出的仆人,抬腳上樓。 三樓,奧格斯特銀白色的睫毛緩緩垂下,遮住眼底惡劣的笑意。 早上七點不到,窗簾還沒拉開,房間里只有縫隙泄進來的一點光亮。 短短三天,奧格斯特身上的傷痕已經(jīng)好了大半,當然,只是內(nèi)里好了而已,表面上還是殘破不堪的模樣。 厚重的墻磚隔音效果極好,但這棟房子里的所有動靜都無法逃脫鮫人的極端聽覺。 奧格斯特能聽見一樓角落里女仆的竊竊私語,伯爵夫人強行壓抑的呼吸,還有就是, 赫伯特一聲一聲艱難粗重的喘息。 祂不用去看都知道這人腳踝上的傷口變成什么樣子了,現(xiàn)在還只是普通的腫脹青紫,不需要多久,他就會像是發(fā)霉的蘋果一樣開始緩慢腐爛。 整個過程大概會持續(xù)幾個月吧,奧格斯特漫不經(jīng)心地想道,當然萊茵斯哥哥是不會知道的,因為那個時候祂已經(jīng)有能力帶著小銀尾回歸海洋了。 奧格斯特的本能告訴祂,自己做得還是太溫柔了。 萊茵斯在這個家過的不好,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身上就有傷痕。在過去的十幾年里,他甚至要忍受寒冷和饑餓。 奧格斯特有種感覺,即使這群人類甚至虐待過萊茵斯。但如果祂真的順著本能行事,用利爪撕開他們的皮rou掏出內(nèi)臟,用血液恐嚇其他人類。 萊茵斯的第一反應(yīng)一定不會是高興。 祂暗藍色的眼球在眼眶中輕微地轉(zhuǎn)動了一下,印出床上萊茵斯靜謐的睡顏。 白皙柔軟的臉側(cè)露在薄毯外面——但也足夠脆弱。 萊茵斯其實該慶幸,祂并不是純種的鮫人,那種深海之下殘忍又嗜血的生物。 但同時,融合了邪神神格的鮫人祭祀?yún)s更為狡猾黑暗。當兇獸只是兇獸時,人類還能憑借智慧抵抗。但當怪物擁有了更為高級的智慧,甚至對于情感的把控超過智慧生物以后,人類就會像一盤點心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我總是很容易心軟,萊茵斯哥哥。 祂俯下身親昵地用鼻尖蹭蹭萊茵斯的臉側(cè),但以后會索取報酬的。 “……唔?!比R茵斯呢喃了一聲,視線緩慢聚焦看清面前奧格斯特的臉。 萊茵斯在枕頭上蹭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自己該做什么,然后,奧格斯特得到了一個早安吻。 “早安。” 卸下了防備以后的萊茵斯軟得像一小團幼貓,無知無覺地散發(fā)誘人的氣息。 當然,這是奧格斯特的看法。在萊茵斯眼里,他只是親吻了一個弟弟而已。 ……難得的,正在迅速進入完全體的鮫人生出一種名為惱怒的情緒。 萊茵斯茫然地接住了奧格斯特,這小孩突然就撲到他懷里了,“奧格斯特?” 奧格斯特在他懷里胡亂蹭了兩下,像是在發(fā)泄什么情緒一樣。 片刻之后,他抬頭在萊茵斯的下巴上吻了一下,“早安,萊茵斯哥哥。” 小孩子好像都是這樣的,萊茵斯淺笑著接受了這個回吻。 只不過奧格斯特的體溫總是很低,和他抱在一起的時候,萊茵斯有種被冷血動物纏上的詭異錯覺。 “你的記憶還是一點都沒有恢復(fù)嗎?”萊茵斯碰了下他的額頭。 奧格斯特自然裝乖。 “蒂娜說鎮(zhèn)子上有一家紳士前些天跑丟了小兒子,是金色頭發(fā)藍眼睛。”萊茵斯撥了撥奧格斯特的頭發(fā)。 這些并不長的發(fā)絲說是白色可以,說是漂金色也可以,極其淺淡的發(fā)色確實不容易分辨。 不過好在對上了一個藍眼睛的特征,而且年紀也差不多。 萊茵斯懷疑奧格斯特就是那家丟失的孩子。 奧格斯特的手指微微一頓,面上不動聲色,“萊茵斯哥哥要帶我去確認一下嗎?” 這說法有些奇怪,就好像奧格斯特并不在意那是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一樣。 “是啊,你不想回去嗎?” …… 奧格斯特撒嬌般地蹭他,像是一只大狗那樣。 “我喜歡萊茵斯哥哥?!?/br> 那點才聚起來的不對勁在心中緩緩消失,萊茵斯放松地任由奧格斯特親近,想了一下輕聲似承諾又像是商量。 “如果那對夫妻真是你的父母,我會定期去看你。等我成年以后,就也搬去你家附近居住好不好?” 萊茵斯警惕惶恐的時候輕易就能激起人的施|虐欲,但另一方面,他現(xiàn)在眉眼全然放松下來,不帶一絲戒備的模樣,只讓人想要把全世界的珍寶都送到他面前。 如果萊茵斯面對的不是一條偽裝成人類的鮫人,他大概會按照自己早就規(guī)劃好的那樣平靜地度過一生。 但現(xiàn)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