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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讓人帶他進(jìn)來,只有一樣,你今兒可不許走!必要讓他多求幾次!” 江夢枕失笑道:“都聽jiejie的?!?/br> 第35章 武試大比 沒一會兒, 只聽外頭的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齊鶴唳走進(jìn)門來,遠(yuǎn)遠(yuǎn)看到靠在床上的江夢枕, 腳下快走了兩步,隨后又是一頓, 想要靠近又不敢上前似的。 直到江夢枕向他伸出手, 齊鶴唳才忙不迭地奔上前來,攥著他的手道:“你好些了嗎?還難受嗎?” 江夢幽在一旁冷眼看著, 她無法判斷齊鶴唳這番小心翼翼的姿態(tài)是真是假, 她曾在皇宮里見過一種奇獸, 能隨著所處環(huán)境不同而變色,當(dāng)時覺得十分新奇, 后來細(xì)想人性里的狡詐偽飾遠(yuǎn)勝于彼。命婦宮妃間常講些后宅閑話,某段時間常說起有個人對亡妻念念不忘、情根深種,世人多謂之深情, 大家談?wù)摃r也都羨慕不已,哪知道后來有個人去官府告他yin人/妻女,原來這人將家里的丫鬟仆婦沾了個遍, 連妻子也是被他活活氣死的! 人心難測難猜,她知道的后宅陰私與宮闈秘事越多,越是心驚于人性之惡。相比之下婆母刻薄、丫鬟爬床的事實(shí)屬不值一提, 只是令她親弟弟受了氣, 江夢幽到底要齊鶴唳吃些教訓(xùn)才肯罷休。 “得了, 你們聊吧,我?guī)еじ鐑合茸吡耍彼饍鹤?,也不看齊鶴唳, 只向江夢枕道:“你記得答應(yīng)我的話,晚上瑜哥兒找要小舅舅的?!?/br> “我曉得。” 齊鶴唳忙鞠躬作揖,“多謝jiejie照顧夢枕...” “我不受你的禮,我照顧我弟弟天經(jīng)地義,瑜哥兒說了,要留小舅舅住一輩子呢!” 說著她前呼后擁地走了,齊鶴唳抿著唇坐在江夢枕床邊,摸著他的指尖,半天后才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br> “不過發(fā)燒受寒,哪兒那么容易就病死了...” “胡說什么呀!”齊鶴唳急得夠嗆,“我是說,你不想見我,或是jiejie不讓你見我...” “jiejie是為我好?!?/br> “我自然知道jiejie是為你好... ...都是我不好、我對你不好。” “其實(shí)你對我...”江夢枕不知道該怎么說,如果齊鶴唳當(dāng)真待他不好,那一晚他也不會那樣傷心,“...罷了。”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齊鶴唳才道:“十天后就是羽林衛(wèi)的武選大比,在城西的演武場公開比武,你能來看我嗎?”江夢枕還沒說話,他搶著又說:“我不會給你丟臉的,我一定會拿下頭名給你看!” 江夢枕點(diǎn)頭道好,齊鶴唳瞬間開心不已,兩個多月不見,時間將裂痕掩蓋過去,兩個人心里都思念著對方,卻像相會的牛郎織女,太多話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脈脈不得語。 其實(shí)江夢枕脾性溫柔,齊鶴唳又把他放在心尖上,如果沒有那么多陰差陽錯,他們未必不是一對恩愛眷侶,只可惜二人因出身一個保守矜持、一個自卑偏執(zhí),太多的事難以說開,令誤會與懷疑越積越多,終至不可挽回的境地。 王府里有頭有臉的下人進(jìn)來了數(shù)次,一會兒送茶一會兒送藥,一會兒又來送糕點(diǎn),齊鶴唳知道這是江夢幽留著臉面的送客,便大著膽子在江夢枕臉上輕輕親了一下,臉頰微紅的輕聲說:“我先走了...十天后你記得要來,我等著你、一直等著你?!?/br> 齊鶴唳離開后,江夢枕靜靜地躺在床上發(fā)呆,他用手摸著臉頰上被吻到的地方,心里如同填滿了柔軟潔白的棉花——他對齊鶴唳總是心軟的,也正是因?yàn)檫@種心軟,那時失望的感覺就像打濕的棉花沉甸甸地墜在心里,破碎糾結(jié)成一團(tuán)。 也許胭脂和朱痕的事真的都是誤會?江夢枕頭腦中剛生出這個想法,隨即自嘲地笑了笑,這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他強(qiáng)壓著心中對齊鶴唳的感覺,不許自己再有什么奢望幻想——若再那樣之前那樣全然交付真心,最后的結(jié)局怕是只有滿盤皆輸了。 - - 羽林衛(wèi)武選的這天,齊鶴唳穿了一身箭袖束腰的黑衣,頭發(fā)高高豎起,提著他的槍一個人去了演武場。齊家人沒人在乎這場遴選,在他們眼中只有科舉才是正途,這種打打殺殺的比試丟盡了書香門第的臉,況且齊鶴唳是個自小沒人管教的孩子,僅學(xué)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又怎么可能選得上呢? 參選的都是世家子弟、排場甚大,在點(diǎn)卯抽簽的時候,齊鶴唳站在一眾為主子來報道的小廝中,顯得鶴立雞群。演武場的四周陸續(xù)有參選者的親朋好友寒暄落座,也都是衣衫錦繡、佩金戴玉之輩,有些相熟的哥兒姐兒湊在一起,不少人都在問:“那個穿黑衣的,是誰家的人?” “我哥哥說他不認(rèn)識,大約不是和他們一起胡混、整日縱馬斗雞的人...” “難道是外省來的?雖站在仆從堆里,但一看就不是下人呢!” “瞧著蜂腰猿背、高挑輕捷,真有個漂亮架勢,不知正臉生的什么模樣...” 眾人一邊說一邊用眼角覷著齊鶴唳的背影,只那一截勁瘦有力的腰就讓人偷偷紅了臉。齊鶴唳很快領(lǐng)了對牌,轉(zhuǎn)過身向場內(nèi)走,這群偷眼觀瞧的人先看到一雙寒星般的眼眸,明亮黝黑、攝人心魄,他們異口同聲地發(fā)出“啊”第一聲,隨即有人大膽地盯著他不放,有人臊得趕緊低下了頭。 齊鶴唳并不知道很多人都在看他,和江夢枕這種自幼活在夸贊中的美人不同,他對自己相貌的認(rèn)知,仍停留在那個被水粉和胭脂嫌棄的毛孩子的模樣上,即使他現(xiàn)在長開變得好看了些、也是有限的,所以他著實(shí)不懂朱痕喜歡他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已是個眉目飛揚(yáng)、英姿勃發(fā)的俊俏郎君,尤其是一身挺拔武骨,比之讀書人跟有一種硬氣利落的瀟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