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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如胭脂一流上趕糾纏、或如朱痕這般自作多情的人,心中大都有一股要把男人抓在手心的緊迫感,為了自己的出路或所謂的感情,全不顧氣度姿態(tài),儼然是小家子氣的姨娘做派。 - - 天擦黑時,齊鶴唳走進挽云軒,以往這時江夢枕已用過完飯了,今天卻像是特意在等他。 桌上杯碟精美、菜肴豐盛,江夢枕站在一旁向他道: “你回來了?!?/br> 齊鶴唳練武的疲憊頓時消散一空,這種家中有夫郎等他吃飯的感覺,簡直飄飄然如在云端。江夢枕親手為他布菜,盛了一小碗蟹粉豆腐放在他跟前,“這是江陵風味,味道極鮮美,你嘗嘗可喜歡?” 齊鶴唳哪有什么不喜歡的,他吃飯本就不挑,挽云軒的小廚房做出的東西更比齊府的廚子強百倍,自然無有不好。況且這些菜是江夢枕特意夾給他的,就是味如嚼爛,齊鶴唳也甘之如飴。 “你若吃得慣,以后我們就一起用晚飯,”江夢枕微微一笑,“你膳食的分例銀子已歸到我的小廚房,再去府里蹭飯,就是吃白食兒了。” “太太并不會撥給你多少銀子,我...你等我明兒給你拿錢來?!饼R鶴唳哪兒還有錢呢?他琢磨著去衣箱里翻些東西出來當了,但里面最值錢的就是那對金銀項圈,他又舍不得。 “你不用管這些個,反正我也是要吃的,不差你這一口。” 齊鶴唳低頭囁嚅道:“那...那等我以后有了錢...” 江夢枕真想像小時那樣揉揉他的頭臉,沒人疼的孩子總是令人憐惜,他解意地接過話頭,柔聲道:“你要去參選羽林衛(wèi)了,那是皇家禁軍、天子儀仗,還怕以后沒有前程?等你封侯拜將的那日,不把俸祿給我管,我還不依呢...” 金莼玉粒塞滿喉嚨,齊鶴唳豈不知這是江夢枕在善意地維護他的自尊,他這樣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哪輩子才能封侯拜將?他放下碗筷,用那雙黑沉幽深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江夢枕,很慢地說:“...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br> 連他這個人都是因為江夢枕才有如今的模樣,齊鶴唳并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好處、可讓人貪求,江夢枕肯要他的東西已是不嫌鄙薄。他對他一直有種仰望的姿態(tài),江夢枕像別人的夫郎一般,主動說要管他的錢財,即使只是一句玩笑,也讓齊鶴唳的一顆心酸澀滿脹起來。 江夢枕笑而不語,二人飯后用香茶漱了口,轉(zhuǎn)到隔壁新收拾出來的書房中。這里是一間大房,用雅致的書畫屏風分隔了內(nèi)外,里面是睡覺休息的紗櫥,外面是書柜書案,在西窗下還擺了個小葉紫檀的羅漢床,堆著秋香色繡枕,小桌上擺著青瓷茶器。 “這里怎么樣?”江夢枕取出一盒香丸,選了幾粒丟在博山爐里,提神醒腦的薄荷香氣氤氳在空氣中,齊鶴唳哪見過這么好的書房,他幼時看書不過是往炕桌上一坐,齊鳳舉以前的書齋倒是別致,只是里面堆滿了書,沒有此處明朗有序,連齊老爺?shù)臅亢瓦@里一比,也俗氣粗疏了。 “真是極好?!饼R鶴唳見書房一角立著一張沒畫完的話,其上繪著一枝素梅,只有一兩朵花點染了淡淡的墨色,他疑惑地問:“這畫為何放在這兒?我?guī)湍闳∠聛?,放到桌上去,立著不好畫吧?才會畫得這樣慢...” 江夢枕止住他道:“這是我畫的九九消寒圖,這上面有八十一瓣梅花,從冬至那天日染一瓣,瓣盡而九九出,則春深矣。” 齊鶴唳覺得,只有他這樣的人才能有這樣從容優(yōu)美的雅趣,江夢枕指著畫又說:“你細看這些花瓣暈染的方式,不同的畫法代表不同的天氣——下點天陰上點晴,左風右霧雪中心。圖中點得墨黑黑,門外已是草茵茵... ...不過是打發(fā)時間的玩意兒,放在這兒,你不必管它。” 齊鶴唳的目光糾纏在江夢枕身上,一刻都不舍得離開,這個人宛如是明月梅花的化身,玲瓏風貌、剔透心腸,讓他越是接近越是喜歡,心口鼓蕩著一股愛意,卻不知如何表達。 “光顧說這些閑話,都忘了正事,”江夢枕拉開一側(cè)書柜,向齊鶴唳招了招手,“我從家里帶來了不少書,什么武經(jīng)七書、三韜六略的,我全選了出來放在這里,你不要嫌棄是我看過的舊書才好?!?/br> 原來這間書房,不是江夢枕自己用的,而是為他準備的!齊鶴唳已有些說不出話來,半晌后他才憋出幾個字:“...你對我真好。” 江夢枕啞然失笑,他并沒有刻意討好誰,只是想和齊鶴唳好好相處,至于他對他如何,但看齊鶴唳新婚后連續(xù)幾天睡在下人房里,便實在稱不上一個好字。 齊鶴唳抽出其中一冊低頭翻了幾頁,江夢枕不想擾他讀書,轉(zhuǎn)身要走,卻聽身后那人急急喚道:“別走!” “怎么?” 齊鶴唳怎舍得這夢似的相處草草結(jié)束,眼神飄忽、半真半假地說:“這書里寫的東西太難了,我...我看不懂!” “哪里不懂?”江夢枕果然走了回來,二人坐在一起并頭看書,齊鶴唳用指甲掐著手心,強令自己集中精力,將心猿意馬全都囚在發(fā)乎情止乎禮的樊籠里。 - - 就這樣,齊鶴唳白天出去練武,晚上回來和江夢枕共用完飯、之后一起讀書,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江夢枕這才發(fā)覺,齊鶴唳其實極聰明,常有些劍走偏鋒的奇妙見解,令他忍不住心內(nèi)驚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