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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說大少爺不好...” “jiejie明白,只是無論他多好,你依然未動凡心——人非神圣,就是因為你的心不可能永遠(yuǎn)這樣平靜、這樣對人沒有差別,總有一天,你會知曉‘情’字的滋味,只不知道那個令你開竅的人是誰?” 江夢幽見他生得容色如此、卻不知紅塵愛欲,心生又愛又憐,把幼弟摟在懷中說:“jiejie盼著你懂,又希望你永遠(yuǎn)不懂,‘情’字是把雙刃劍,并不只有快活甜蜜,其中苦樂唯有自知。如此說來,若只做一個不動凡心、讓別人去思慕的‘觀音’,反倒心凈許多?!?/br> 江夢枕垂著眼眸,想起武溪春說過的話——“他來找我的時候,我便覺得歡喜,他若不來,我這心里就空落落的”,無論如何擬想,都覺得隔著一層,不能感同身受。 他在jiejie懷里仰起頭,玩笑道:“就是呢,我不懂為何‘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更不信‘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依我看世人所愛的不過是皮囊而已,若當(dāng)真有人肯為我而死,那我便把這具皮囊舍給他,又有何妨?若沒有,反正jiejie疼我、父母愛我,我一輩子只守著你們,樂得清凈呢!” “凈是胡說,等到你動心、偏又無可奈何時,可不要來找我哭!”江夢幽伸手去掐他的臉,姐弟倆又笑鬧著說了些知心話。 用過團(tuán)圓飯后,江夢幽親自送江夢枕出王府,好巧不巧、正與散席的眾皇子走個對臉。其中一人,身材高挑、眉眼深邃,連連回頭望向江夢枕,江夢幽有意上前,將弟弟擋在身后。眾人與她寒暄幾句,言語間頗有打探之意,都被江夢幽含混敷衍過去。 諸王各自歸去,江夢枕這才走到j(luò)iejie身邊,低聲問:“那個身穿藍(lán)袍、高鼻深目的人,是誰?” “是五皇子,他母親是西域進(jìn)貢的美人,位份底、去得也早,他養(yǎng)在貴妃膝下和三皇子一起長大。”江夢幽沉吟一瞬,又道:“弟弟為何有此一問?我見他剛才頻頻看你...” “jiejie,我們家既然已經(jīng)有了個王妃,便不會有第二個,我雖不知深宮之事,但到好歹讀過幾本史書,懂得其中詭譎險惡。我瞧著三皇子的形貌,倒像書里寫的一個詞兒?!?/br> “哪個詞?” “鷹視狼顧?!苯瓑粽砦兆iejie的手,極認(rèn)真地說:“姐夫是皇后嫡出長子、尊貴無匹,但極貴處亦極險,jiejie現(xiàn)在有了小外甥,更要千萬小心?!?/br> 江夢幽心中猛地一跳,她忽然驚覺在這繁華富貴中潛藏著處處危機(jī)。盛宴已散、寒風(fēng)蕭瑟,江夢枕的車馬已然遠(yuǎn)去,她回過身看著頭頂“晉王府”三個金漆大字,第一次深刻地感覺到掩藏在這金雕玉砌之后難以言說的血腥與沉重。 - - 過了除夕沒幾日,齊府竟收到了五皇子的拜帖,齊老爺與齊夫人萬般摸不著頭腦,厚厚賄賂了送信的人,這才知曉原來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五皇子想邀江小公子元月十五同去賞花燈,拿齊府做個跳板罷了。 齊夫人暗中使人去聽雨樓通了氣,沒一會兒碧煙便跑來說,江小公子昨夜受了寒、正發(fā)熱得厲害,大夫有言半個月內(nèi)不能出門見風(fēng)。齊夫人聽了又憂又喜,一面生怕得罪了五皇子,一面又認(rèn)為江夢枕此舉是因為心屬齊鳳舉,頗為忐忑地派人回了那邊。第二天,五皇子府送來不少溫補(bǔ)藥物,其余的事倒沒再提,眾人皆松了一口氣。 齊府里的流言傳得厲害,都道江小公子為了大少爺連皇子都拒絕了,閑言碎語說得有模有樣,好像真的有人看見他倆海誓山盟、非君不嫁。齊鶴唳從水粉的嘟囔抱怨中亦聽聞一二,他將信將疑,有時覺得這種事不會全然是空xue來風(fēng),有時又覺得若他們既已到了議婚的那一步,齊鳳舉何必屢次托他傳遞香囊? 寒夜沉沉,他從枕頭下摸出大哥塞給他的幾個香囊,舉在手里反復(fù)地看,眸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地閃爍。許久后,他猛然起身,將手里的東西一股腦的扔在火盆里?;鹧孳f起來吞噬了絲綢和詩箋,齊鶴唳神情凝重地蹲在一旁看,其中一個香囊被燒出個洞,從中露出了半句詩,他左瞅右瞅只認(rèn)出一個“情”字。少年的臉在火光中明明滅滅,他眼睜睜地瞧著暗火從紙箋四周漸漸焚至中心,與紙上的字跡一起化作飛灰。 這可真是“一寸相思一寸灰”了! 在燃燒的“噼啪”聲中,齊鶴唳又忍不住想起他大哥的仗義執(zhí)言、想起齊鳳舉曾親手為他上藥,這一點點的恩惠,卻是他難得體會過的公正對待與兄弟情誼,他現(xiàn)在這樣做,當(dāng)真成了周姨娘嘴里天生黑心的壞坯子。 心念一轉(zhuǎn),齊鶴唳不顧火炭燙手,把沒燒著的香囊從火盆里撿了出來。他思來想去,從柜子里翻出一個帶鎖的匣子,把香囊鎖在其中,藏進(jìn)衣篋最深處——我沒毀掉大哥的東西,只是沒空送去,以后再找時機(jī)——這樣想著,他心里的愧疚似乎就不會那么深重。 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齊鶴唳心知肚明,他是如此的自私卑劣,這些東西大約不會再有機(jī)會重見天日。 - - 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流言也傳到了聽雨樓,碧煙生了好一頓悶氣,江夢枕倒渾不在意,抱著小貓靠在晴窗下看云。云卷云舒、思緒翩然,他聽人說得多了,自己也偶爾會去想一想齊鳳舉與五皇子兩個人,可心境仍如古井無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