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羽聽完，沒什么特別大的反應(yīng)：“歪門邪道，必定是有代價的。”

    “他們售賣到普通人手里的靈物都被我們追回了，”陸有清連著加班，雖然是個修士，但黑眼圈也都出來了，“就怕不止他們一條線在賣，唉，按數(shù)字起名的這群人嘴巴太緊了，簡直像極了古代的暗衛(wèi)或者死士。”

    陸有清分析的還挺準(zhǔn)，季玄羽說給他聽：“他們主子還真有可能是從古代過來的?！?/br>
    季玄羽便把他們受到挑釁的事和之后的某些分析挑重點說了，陸有清不由坐直了脊背：“是這么棘手的敵人？！”

    敢直接動手挑釁三十三天啊什么概念！監(jiān)察司那群不可一世鼻孔朝天的，都只敢仗著神明不跟凡人動手，討點嘴上便宜，你看前任司長差點被季玄羽活活氣死，但他敢說我們打一架嗎？

    不敢啊，差點氣死跟直接被打死是有本質(zhì)差別的！

    陸有清的聲音里帶上了焦急，不怪他，他作為特殊管理部部長，對他們整體戰(zhàn)力心頭有數(shù)，更別說他們內(nèi)部還人心不齊，多少人都想著自己撈好處，真正需要他們的時候，躲得比誰都快。

    陸有清盡量讓自己冷靜了下，他深呼吸好幾次，才慢慢道：“我原本打算徐徐圖之，讓管理部內(nèi)部能成塊鐵板的……現(xiàn)在看來怕趕不上，我會試試，看能不能拉攏他們，不能敵人來了，我們還一盤散沙吧。”

    季玄羽贊同他的說法，但也知道，如果能輕松搞定，陸有清這些年也不至于過得這么艱難了。只希望某些人敏銳點，意識到危機(jī)不小，愿意放下私怨吧，哪怕是暫時放下也行。

    聊完電話，季玄羽轉(zhuǎn)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剛才就沉默的秦云這會兒神情直接放空了，視線不知道落在哪里，好像在出神。

    季玄羽拍拍他的臉：“想什么呢？”

    秦云一下抓住他的手，眼睫翕動，這才緩緩回神，牽過季玄羽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

    季玄羽手指動了動……方才秦云那個眼神，不太對。

    他被季玄羽的動作打斷思考時，身體動作快過腦子，迅速出手捉住了季玄羽的手，被打擾的瞬間，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利芒，直到看清是季玄羽的臉，才恢復(fù)到平常的樣子。

    若是其他人，秦云方才會怎么樣？

    而且他雖然迅速抓住了自己的手，但力道不重，仿佛哪怕他神游天外，只要一碰到季玄羽的皮膚，就能知道這是誰的手。

    是他絕對不能傷害之人的手。

    季玄羽指尖在他唇瓣上劃過，又問了一遍：“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最多再過半月，我靈魂強(qiáng)度就差不多了，可以施法把剩余的殘魂全都招回來?！?/br>
    季玄羽的手指頓在他嘴角：“是好事，怎么眼神還那么嚇人？”

    周圍無他人，秦云摟住季玄羽的腰：“嚇人嗎？”

    季玄羽神態(tài)輕松，上揚(yáng)的語氣說著相反的話：“是啊，怪兇的?！?/br>
    說著怪兇，可語氣怎么聽都是情人間的呢喃，分明是調(diào)情。

    秦云忍不住笑出聲，隨即釋然地舒出一口氣：“在夢陣?yán)锎艘粫?，思維有點恍惚?！?/br>
    秦云直接把鍋推到了神魂的問題上，神魂殘缺究竟會出現(xiàn)多少毛病，誰也說不準(zhǔn)，畢竟已有的例子中，直接殘幾魂幾魄的更常見，靈魂碎成他這樣的，著實不多，沒什么前車能供參考。

    所以瞎編起來也不容易被拆穿。

    季玄羽果然沒懷疑：“不舒服？”

    “只是有點疲倦?！鼻卦频?，“我先回房調(diào)息一下，你去忙吧?！?/br>
    季玄羽捏過他手腕：“我先看看?！?/br>
    靈力走過一圈，沒發(fā)現(xiàn)損傷，這才放心：“好，你先回去調(diào)息，我還要跟白澤朱邪再說說事，很快回來陪你?！?/br>
    秦云從善如流：“好?！?/br>
    秦云獨(dú)自回了房間，這會兒讓他調(diào)息他其實也靜不下心，秦云沒說，在夢陣?yán)锟吹郊拘鸬乖谘蠢锏哪?，殘留的影響帶了回來?/br>
    明明知道那是假的，甚至連臉都沒看到，只遠(yuǎn)遠(yuǎn)看到半邊衣角跟手而已，但只要想到那是季玄羽……

    秦云深深吐出一口氣，他該慶幸沒有看到幻象的全臉，不然，他真不敢保證自己會在夢陣中做出什么來。

    秦云坐下，開始調(diào)息，但試了兩次，發(fā)現(xiàn)心實在難靜，不利于靈力流轉(zhuǎn)，索性放棄，干脆躺下，強(qiáng)迫自己入眠，以睡眠來修復(fù)一下疲憊。

    他閉上眼，做了個奇怪的夢，他站在個不知名的地方，足下有一條十分清晰的分界線，界限這邊是他，而另一邊是曾經(jīng)的神木梧桐，樹下坐著一個他。

    秦云隱約覺得，那是完整的他，曾經(jīng)的他。

    那人抬眼，遙遙沖他一笑，秦云想了想，抬腳要過去，卻發(fā)現(xiàn)腳跟灌了鉛似的，沉重得無法動彈，可低頭看，分明沒有任何東西困住他。

    “你沒法過來的，”另一個自己道，“即便你日后靈魂齊全，這里也是你再也無法到達(dá)的地方?！?/br>
    另一個自己說著，身邊浮現(xiàn)了金紅色火焰變作的蓮花，秦云看著，明白了：“你說的不錯?！?/br>
    與另一個自己相對，秦云身邊浮出了黑色的蓮花，黑色的火焰燃燒，冰涼又沒有溫度。

    “你看到金鵬的噩夢，其實在害怕對吧，”另一個他說，“你怕自己會變瘋，親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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