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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蓮只是笑,不停在她跟前轉(zhuǎn)圈圈,一邊看一邊點頭夸贊。 此等熱鬧場面自然也少不了親哥唐嵩,唐嵩表情嚴肅地往唐糕手里塞了把匕首,語重心長道,“要是他敢出家,你就用這把刀,剁了他!” 唐糕:“……” 王秀蓮:“混賬小子?!贝?。 此刻站在窗外的楚易安:“……” 看著唐糕笑,楚易安的唇角也揚起微小的弧度。 此刻屋里站著的,是他即將娶進門的新娘。 以另一個身份,以另一個全新的方式,娶她。 思念是洪水猛獸,他不想再等了。 - 不久前,楚易安坐在龍椅上,殿前跪著的是皇帝。 皇帝哆哆嗦嗦地問,“大人您是想做國師還是做丞相,實在不行,我這皇位您都可以隨意取走?!?/br> 修長的玉指敲打在琉璃桌上,楚易安冷淡道,“探花就行?!?/br> 他知道,唐糕是個尋求安穩(wěn)的人。過于位高權(quán)重,他怕她不敢嫁。 在遇到唐糕之前,楚易安恨不得全世界腥風(fēng)血雨,爾虞我詐,自相殘殺。越亂越好,越亂他心里越爽快。 可是遇到唐糕之后,他頑固的想法卻在唐糕的影響下慢慢松動。他開始貪戀暴.亂中的寧靜。 原來暴雨過后,陽光會刺透烏云,折射出彩虹的顏色。泥濘的路面上會開出野花,凋零的枯枝會重新生出綠芽。 從前,他喜歡酷暑,喜歡嚴寒。因為無論是干涸的沙漠還是極寒的凍土都不會有生命的跡象。他從來不會去管路邊小草的死活。 極端的天氣恰好跟他極端的性格相匹配。 起初,唐糕在他眼里就是那棵不起眼的小草。他只是偶然無聊將那棵小草挖來身邊種著。小草脆弱不堪,他惡趣味地觀察著這棵草會多久枯萎。 可是,他錯了。這不是一棵草,而是一朵向日葵。那朵澄黃色的小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順著那花朵抬頭向上看,然后他看到了陽光。 陽光照在綠葉上,歲月平靜而美好。暴動的心在這光芒下被慢慢安撫,他忽然覺得,這樣的平靜也沒什么不好。 現(xiàn)在,這朵花沒了,他原本平靜的心又開始躁亂。 他想看見血,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可這時,他想起了唐糕,她分明哭著跟他說過——不可以! 他看著自己蒼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曾經(jīng)這雙手滿是血污,而現(xiàn)在,這雙手已經(jīng)無法再同昔日那般,隨隨便便地去殺一個無辜的人了。 所以他心里難受時,只能傷害自己。 思念是一把刀,每一刀都劃在心臟上,傷害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步加深,片片凌遲。 他陪著唐糕一點點長大,可是他卻從未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 他看著她鬧,他看著她眸中含笑,只是她不記得他。她每一次都會忘記他的模樣,忘記那些事情是同他一起做的,他僅僅只是她夢中的幻影。 “我是誰?”楚易安問。 “夢里那個?!碧聘饷看味紩@樣回答。 后來…… 唐糕問,“你是誰?” 楚易安便回答,“夢里那個。” 一次次燃起希望,一次次希望破滅。 難道要一直周而復(fù)始嗎? 楚易安是個自私的人,一直都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豈容他人染指分毫? 所以,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把她留在身邊。記不起他又怎樣?強硬地將她留在身邊就好了,每天看著她,她也不需要知道他原本的身份。 她只需要記住,他現(xiàn)在名叫安憶初,是探花郎,是八抬大轎將她明媒正娶的夫婿。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過去終究不是現(xiàn)在,不會孕育出未來。 她可以忘記之前的所有,一切從頭開始。 他會以這個新身份接近她,對她很好很好?;蛟S終有一日,她也會他這個全新的身份動心。 楚易安將摘星樓的老家伙和小家伙都叫來,讓他們變成安府中的仆人,將泛著昂貴光澤的綢緞扎成繡球裝飾在安府內(nèi)。 布置好一切,他將聘禮送去唐府。 此時,他變換出另一張臉。這張臉雖然是他在原本容貌上的化簡,但依舊俊美無雙。但那雙撩人的狐貍眼他沒做改變。 本來他以為唐糕被這樣安排會不開心,但現(xiàn)在看到她笑,心里松下半口氣。 另外半口氣還吊在心頭,那是一種他說不出的情緒。 只要她在笑就好。 楚易安的腳步緩慢后退,不久后的新婚之夜,他會掀開她的紅蓋頭。那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第64章 才不是口口 二月二,龍?zhí)ь^,合婚吉日。嫁女之家,三夜不熄燭。八抬大轎,十里紅妝,令人終年不忘。 唐糕被一堆人折騰來折騰去總算在那聲“禮成”之后被送入洞房。這安府是真的大,她又彎彎繞繞拐過好幾個回廊才總算在屋內(nèi)坐下。 如果有機會,唐糕發(fā)誓,她再也不會結(jié)第二次婚。單這一回,她就跟丟了半條命似的,她可禁不起再一次的折騰,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一覺醒來后,天已經(jīng)黑了,但新郎還沒來,唐糕揉了揉咕咕亂叫的肚子,索性一把掀開蓋頭。 母親說過,女孩子要矜持,蓋頭一定要由新郎用喜秤挑開。但對此,唐糕并不認同。難道要讓她在床上坐一下午嗎?久坐會腰間盤突出的。到時候估摸著新郎進來,重新把蓋頭蓋上不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