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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都拿著它看了半天了,這舊鑰匙怎么了?” 她將那碟子奶酥放到祝暄跟前,又到了碗微涼的梅子湯來,“姑娘,歇歇吧。公主殿下都在院里撲了半晌蝴蝶了,也沒見您動一動?!?/br> 可那人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一樣,只兀自問道:“茗喜,你說從上京到西北,大致要多久的路程?” 小丫頭眉頭一皺:“到西北?起碼也要十天半個月吧?!?/br> “半個月……”祝暄低聲呢喃著。 那日她聽得清晰,謝崢遠所言這鑰匙是西北兵器庫的,當初阿爹也是在西北戰(zhàn)死沙場,這其中說不定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祝暄指尖輕輕捻著鑰匙的齒紋,忽地想起同這柄鑰匙一起發(fā)現(xiàn)的冊本。 冊本上是有兩種完全不同的筆跡,其中一個是阿爹的她自然認得,而第二種…… “茗喜,你去府庫里找找有沒有圣上賜的書畫,快去!” “是?!避泊掖胰チ恕?/br> 等到回來的時候抱了十多幅畫卷,其中也有幾卷是題的字。 可沒有一個字與冊子上的另一種筆跡相同。 方才燃起的一點希望又破滅了。 祝暄頹然地讓茗喜將東西收起來放回去,就聽到屋外的福安叫了她一聲:“暄jiejie!” 小公主活潑好動,雖然前些日子青芳的死對她產(chǎn)生了不小的刺激,但今日也算是難得放開了一回,這會兒快步進了屋里,剛好見到正準備把本子收起來的祝暄。 “jiejie,你這是看什么呢?”她一步跨過來,目光直直地盯著上面的字,“我瞧你方才讓茗喜去府庫里拿了好多字畫,是在找什么東西嗎?” 看著眼前的小公主,祝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福安,你看看這上面的字跡你可認得?” 福安自幼長在皇宮里極少出來,黎慷又十分寵愛這個女兒,若當真另一個筆跡是圣上的,福安一定能認出來。 小公主望著上面的字直皺眉頭,“這……” “怎么樣?”祝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只見福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這是父皇用左手寫的字啊,他說少時時常與姑父用左手比字,不過后來就極少寫了。想不到暄jiejie你這里竟然有父皇左手的筆跡,肯定是姑父留下來的吧?” 福安口中的姑父自然是祝振元,畢竟眾多親戚中,能夠讓小公主愿意這般親切稱呼的唯有祝暄一家。 眼下她心猛地一沉,眉眼間的喜色都不曾掩飾,“倒不是什么貴重東西,只是家父的遺物,我便收起來了?!?/br> 可福安的目光卻并未因著她一句不重要而避開,反而看得越發(fā)仔細了。 “jiejie,這……這冊子是否是在寒啟閣的書房里發(fā)現(xiàn)的?還有……冊子的封皮是否是江凌的紙?” 祝暄一怔,不由想起來之前福安潛入寒啟閣的事來。 “那次你進寒啟閣,是不是就是要去尋這件東西?” 小公主一時間哽住,她心虛地看向別處,支支吾吾:“這……” 結(jié)果自然不言而喻。 見她不愿意說,祝暄也沒為難,只說:“好了我知道了,你什么都沒說。準備一下,一會兒該吃晚飯了?!?/br> 福安略有僵硬地扯出一個微笑,乖乖點頭:“好?!?/br> * “圣上,都這么些日子了,為何還是沒有福安的消息?”皇后眼眶通紅地去拽身旁那人的衣袖。 黎慷沉著臉色避開她的手,兀自坐在榻上捏著眉心,“你問朕,朕又該去問誰?!?/br> “定是那些人辦事不力,竟然這么久還沒有福安的消息!”皇后眼淚又簌簌落下來,“圣上,福安可是您最疼愛的公主,她那么活潑可愛,這么多日沒有消息,圣上您就不著急嗎?” 這話終究是將皇帝給惹怒了,只聽他厲色呵道:“朕有說過不著急嗎!” 這幾日因著祝暄用福安來威脅的事,他已然愁得夜不能寐,眼瞧著便是夏至,東南澇災(zāi)嚴重,上京也是一連幾日暴雨,朝中眾臣逼得甚,他煩都快煩死了。 現(xiàn)下皇后這番話與火上澆油無異。 “朕疼不疼愛她,朕心中比你清楚。但公主走失茲事事關(guān)福安日后的名聲,即便她是公主,流落在外數(shù)日也沒人敢要她!” “朕——咳咳咳!” 他話未說完便是一陣劇烈地咳嗽,半晌都停不下來。 皇后這才從女兒失蹤的痛苦中回過些神,慌忙過去替黎慷撫著脊背,“圣上別動怒,是臣妾的錯,是臣妾太著急失了言。圣上莫要動怒……” 黎慷沉著臉色將遮掩口鼻的帕子拿開,只見上面一團鮮紅的顏色,這么多日的怒火積壓,竟愣是讓他嘔出了一口血來! 龍體欠安,皇后徹底慌了神,“圣上,這……快叫太醫(yī)來!” “不必?!崩杩栋聪滤氖?,緊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數(shù)十年的夫妻情分涌上心頭,他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這幾日都是如此,想來是累著了,皇后倒也不用怕。” “圣上……” 皇帝深吸一口氣,又抿了茶水漱口,這才拉著皇后的手啞著嗓子道:“你放心,福安就在京中,朕已經(jīng)派人挨家挨戶地搜了,想來不日便會有結(jié)果。” 他這副模樣,無論說什么皇后自然都是連連點頭,“好,臣妾都聽圣上的,臣妾相信圣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