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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夫人并不是個嘴碎的,此刻也有些忍不住。 “什么藏寶圖?”徐琬驚愕地坐直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蘇夫人。 蘇夫人此刻方知,原來外邊的傳言,徐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娘也不知該不該跟你說?!碧K夫人嘆了口氣,悵然道,“相傳,前朝國庫豐饒,可十六年前,圣上奪位成功,卻只得個空殼子,國庫中的金銀財帛早被另藏他處,圣上將蕭氏末帝軟禁于雨花行宮,直到那場大火,也沒得到藏寶之處。” “倒是還聽說末帝留下一張藏寶圖,可誰也沒見過。藏寶圖一說沉寂十年,近來又甚囂塵上。” “這本也不是我們該關心的,偏偏藏寶圖現世的傳言,同琬兒天香鳳命的流言一道傳開,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太子殿下亦是為著藏寶圖而來。” 原來如此。 徐琬恍然大悟,那日在正院,她偷聽一半的真相,竟是這樣。 所以,前世太子也是為了藏寶圖,才設計毀她清譽?只可惜,她并沒有藏寶圖,太子惱羞成怒,把她豐厚的嫁妝揮霍殆盡。 “阿娘,琬兒不怕了,便是皇后娘娘召見,琬兒也不怕?!毙扃南履届o下來,雙手環(huán)抱住蘇夫人的腰,在她膝頭輕輕蹭著,貍貓似地哄著蘇夫人,“貴妃娘娘仁善,若皇后娘娘為難琬兒,琬兒便去向貴妃娘娘求救!” 蘇夫人聽了哭笑不得,掌心輕撫徐琬柔順墨發(fā),意有所指問道:“你就這么相信貴妃娘娘會幫我們?” “琬兒是相信阿娘!”徐琬抬起頭,笑得眉眼彎彎,盈盈水眸美好得能把人的魂兒吸進去,“貴妃娘娘仁善,不是阿娘說的?” 行宮里,趙旭廷甩開趙昀翼鉗制他的手。 氣氛劍拔弩張,身后宮婢內侍皆垂首縮肩,恨不得被日頭曬化,原地蒸發(fā)。 “七皇弟,別忘了孤才是太子,徐小姐是孤看上的人,你休要壞孤的好事!”趙旭廷狠狠瞪著趙昀翼,面上哪有一點謙和溫潤的影子? “臣弟自然知道皇兄是太子,只是,皇兄看上的究竟是人,還是藏寶圖呢?”趙昀翼唇角微彎,漫不經心的姿態(tài)襯得他容色昳麗,如仙露明珠。 趙旭廷的相貌隨了皇后,平平無奇,他愛美人,卻討厭生得好看的男子,尤其討厭俊美不似凡人的趙昀翼。 “你母妃以色侍君,也不過是個妾,你最好安守本分,別打藏寶圖的主意!” 趙昀翼漆眸微斂,眸光落在自己手腕上,他勁直的小臂端起在身前,手腕隨意轉動著,極有耐心地聽太子把話說完。 面色如常,似乎沒有一點脾性。 可趙旭廷話音剛落,面上得意的笑還沒落下來,只聽咔嚓一聲,趙昀翼輕巧地卸掉了他的下顎。 宮婢內侍們猛然抬眸望來,卻見太子下巴耷拉著,想叫不敢叫,充血的雙眼驚恐地盯著七皇子。 “這世上,只有我不要的,沒有我不敢想的。”趙旭廷拿指腹一下一下在袖口蹭著,像是在擦什么臟東西,“皇兄,臣弟奉勸你一句,不要動你不該碰的人,否則……” 他話沒說完,人就走遠了。 很快,兄弟二人的紛爭傳到皇后耳中,她氣得發(fā)抖,隨手將近日最心愛的花觚摜在地上,甩得粉碎。 “去請陛下來!”那個賤人,搶了她的夫君還不夠,生出的賤種甚至敢爬到她兒子頭上! 今日折子不多,趙重岳帶著新貢的鮮果,來陪宸貴妃用午膳。 剛坐定,便有宮人通稟,說皇后找他。 皇后是他的發(fā)妻,他自然是敬重的,所以給了她后位。 不過,他并未立時起身,而是將親手剝好的紫葡萄送至宸貴妃唇邊:“瑩兒嘗嘗,今日新送來的?!?/br> 宸貴妃卻并不領情,微微別過臉,艷若桃李的面容帶著說不出的譏誚:“有人說臣妾是妾呢,倒是句難得的大實話,該賞,陛下以為呢?” 等了大半個時辰,終于等到去傳話的人,卻并不見趙重岳,皇后瞪大眼睛怒道:“人呢?” “皇后娘娘息怒!”宮人嚇得撲通跪地,額頭在皇后腳邊地磚上磕得咚咚響,尖細的嗓音顫抖著,“陛下在貴妃娘娘處,讓奴才回來傳話,說,說……” 第13章 甜香 “說什么?”皇后微微傾身,手中書卷泛黃的紙張被握得皺起。 宮人抖若篩糠,腦袋搖搖欲墜:“陛下說,太子殿下言行無狀,不知孝悌,枉為儲君,罰太子親自去大名府修堤、賑災?!?/br> “啪!”一冊書卷重重摔在他腦門上,砸地腦仁嗡嗡作響。 殿內侍立的宮人跪了一地,皇后鳳冠端嚴,面容幾乎是扭曲著,重重踏過水磨石地磚,往宸貴妃處去了。 大名府正亂著,洪澇沖散的臭魚爛蝦尚沒清理干凈,雖沒傳出瘟疫,可那些卑賤河工、失家災民,哪里配她的兒子施舍眼神? 圣上未免太偏袒沈持瑩那個狐貍精! 宮中諸事,被朱墻圍得密不透風,徐琬并不知曉。 她坐在蘇夫人對首,吃著冰荔枝,默默看蘇夫人對賬。 “想學?”蘇夫人抬起頭,瞥了她一眼。 徐琬點點頭。 “琬兒長大了,是該學學,省得日后嫁人,被下面的人糊弄。”前些年,她便要帶著徐琬學當家理事,徐琬總不肯,眼下忽而開竅,蘇夫人自然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