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為何這樣[重生]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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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一神情微妙地看了眼那枚方寸物,又上下打量了一陣身形單薄的白衣少年,謹慎地開口道:“……是有些不大合適?!?/br> 頁安剛想倒出一粒藥丸吞下,聞言頓時轉身,一臉驚訝地開口:“喲,徐土,沒想到你懂的還挺多,連藥材都認得出?” 徐十一翻了個白眼,一把按住頁安想要吞藥的手,動作堅定地奪下那藥瓶,在讀書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下看向蕭崇琰。 這位東璜的崇親王看起來一副體虛氣短的病弱模樣,一點瞧不出出劍時那所向睥睨不可一世的樣子,仿佛輕輕一碰就要受傷,是最叫人心疼憐惜的那一類美人。 那個海外星河殿的殿主顧璟……竟然這樣喪心病狂? 這位北地的帶隊人沉默了很久,還是猶豫著開口,說道:“蕭崇琰,你以后還是長點心吧……” 未靈草、伏花芯、五仙鹿筋……這幾味藥都是補氣養(yǎng)魂的頂級靈藥,但是加上忘生果后…… 就會成為最頂級的□□。 顧璟給蕭崇琰調配這種藥…… 徐十一簡直對這位星河殿主刮目相看,肅然起敬。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外大陸的修行者路子就是野。 蕭崇琰與頁安同時露出一臉茫然的神色,接著蕭崇琰繼續(xù)從方寸物內開始往外掏靈藥。 “自己挑吧?!?/br> 他索性將所有傷藥都擺了出來。 林林總總,五花八門,堆成了一個小方陣,全是修真界最頂級的靈藥,看得徐十一目瞪口呆。 星河殿殿主,果然家大業(yè)大。 “……那瓶生靈?” 蕭崇琰的心湖內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聽著有些疑惑。 “忘生果去籽后,催人情動的功效減弱,自然轉化為溫養(yǎng)神魂的功用,已是短時間內穩(wěn)定心湖和神魂最溫和的手段……” 顧璟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莫名其妙。 “放著生靈不用……他們都在想些什么?” “現(xiàn)在的年輕修道者確實不如當年?!笔挸珑A苏Q劬?,慢吞吞地在心湖內回道,“滿腦子都是世俗欲望,問道之心太不純粹?!?/br> 徐十一到底在想些什么,蕭崇琰當然看得出來。 但卻完全不能理解。 正如其他人看蕭崇琰與顧璟兩人,也始終不能理解為何他們明明已經(jīng)這般親密無間,互相在意到了連尋常道侶也要望塵莫及的程度—— 可到最后,他們對彼此之間關系的認知還能這樣清清白白。 這或許就是兩代人之間的隔閡吧。 — “轟隆!” 就在幾人或打坐或休息的時候,一道驚天動地的悶雷聲驀地平地而起。 蕭崇琰有些奇怪地抬頭,只看到頭頂黑暗天幕又加深許多,卻并未感知到天象有何變化。 “轟隆——轟隆——” 這時又有隆隆聲響不斷轟鳴,自二層四面八方而來,緊接著又有成千上萬道氣息忽然齊齊爆發(fā),整個二層的氣機一時間被攪動得極其紊亂。 蕭崇琰微微皺眉,閉上眼睛開始推算。 片刻后,他睜開眼睛,恰與向這里走來的顧璟目光相接,兩人對視一眼,無需心湖言語,自然而然明白對方所想。 “整個二層正在坍塌。”顧璟沉聲開口,將目前的情況向幾人說明,“等這次坍塌過后,首層或將被徹底隔絕,與整個鬼獄脫離?!?/br> “首層相對來說會安全很多?!笔挸珑颤c了點頭,說道,“我們要盡快回到首層?!?/br> 他說完召出九逍劍,看了頁安一眼。 顧璟緊跟著撐開傘,望向徐十一。 “好慢。” “動作快點。” 坐在地上的兩個少年同時一顫,毫無疑問接收到那目光中的嫌棄意味,“騰”得一下子站起身,忙不迭走近兩人身旁。 “嗡——” 下一刻,兩人只覺得自己騰空而起,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后已經(jīng)身在高空! “轟隆!” 在這個時候,兩人才真正看到此時鬼獄二層的全貌。 他們的腳下是震顫不已的大地,巨大的裂痕如蛛網(wǎng)般蔓延,在地面留下一道道縱橫交錯的溝壑,遠遠望去就如同一座大陸正在破碎。 整個二層鬼獄已然天翻地覆。 大地傾覆沉沒,洪水倒灌天穹,無數(shù)鬼物和鬼族哀嚎著被洪流吞噬,被卷入深不見底的大地裂縫中消失不見。 頁安甚至看到他們先前停留的那片巨石陣——也在颶風下瞬息倒塌,頃刻間便成一片斷壁殘垣! 他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相信方才若是幾人晚一步離開,此刻究竟面臨的會是何等光景。 “所以才要你們動作快點?!笔挸珑迩鍦\淺的聲音傳來,像是背后長了眼睛一般,對頁安的反應清清楚楚,“通往首層的入口也在不斷坍塌,我們的時間不多。” 說著兩人腳下的飛劍驀地一頓,頁安眼睜睜看著一座大小堪比九天峰的山頭自眼前橫飛而過,將一只在大地上飛奔的鬼物狠狠砸飛—— 那是一只九轉境的鬼物,亦是二層最強的鬼物之一,卻在這一擊下毫無抵抗之力,于半空便被倒灌于天的洪流裹挾著落向地面,墮入地底深處再看不見。 頁安的心底升起深深的寒意。 在這般天地浩劫中,若非九天諸圣,個體的力量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即便你是距離九天最近的修道者,跨不過那道門檻,依舊什么都不是。 如斯殘酷。 “只有入圣,才能超脫于天地之外,真正踏上大道?!?/br> 在cao控飛劍疾速行進和閃避的同時,蕭崇琰的聲音卻依舊平穩(wěn)沉靜,說出口的話也一如既往簡單干凈,教人不由自主便信服聽從。 “修道很難,所以更要心無旁騖,不可停歇?!?/br> “但身在此世,又怎么可能心無旁騖?”頁安有些不解地喃喃道,“有那么多人和事?lián)踉谏砬埃@不開避不過,又該如何?” 他看著身前身后末日般景象,望向遙遙遠處似乎沒有盡頭的天地,第一次感覺到茫然無力和不知所措。 在天地間,修道者何其渺小。 正如那片越來越逼近的黑暗天幕,橫亙在天將去路完全擋住,根本不留任何余地。 濃郁的鬼氣在身前聚集,是對任何一個修道者而言都足以致命的威脅。 但他們無路可退,只能向前。 該如何向前? 在頁安眼中,那黑暗天幕就像是自小到大攔在他身前的無數(shù)惡語相向和詆毀打壓,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的心魔,始終在修道路上虎視眈眈,要將他吞沒。 他不懼戰(zhàn)斗,也不懼受傷,更不害怕面對未知的未來。 他只怕自己拼盡全力到最后,迎來的卻依舊只有懷疑和謾罵。 “不要怕?!?/br> 感知到身后少年的情緒變化,蕭崇琰微微一怔,沒想到頁安竟然會在這時進入類似頓悟的狀態(tài)。 若能跨過這一步,頁安未來化解心魔,將能有更大的把握。 御劍而行的少年揚起手,面對近在咫尺的黑暗天幕沒有分毫遲疑,飛劍驀地加速,瞬息間便沖入了那濃郁到看不清前路的鬼氣。 “大道崎嶇,自然有萬千阻礙,為何要避開?” 蕭崇琰淡然開口,聲音很輕,卻極為清晰堅定。 “雖千萬人,吾往矣。凡阻我者,斬開便是?!?/br> 白衣獵獵,少年遙遙立于飛劍之上,手中并未持劍,渾身卻有磅礴劍意沖天而起。 他指尖淺金劍氣驟然大亮,于空中拖曳而成一道巨大的劍影。 向天幕深處狠狠斬去! “轟——!” 二人一劍挾著一往無前的劍勢,隨那劍影一道斬落,于黑暗天幕中生生撕開一道裂口,破天而過! 天幕背后的穹頂,就是如今二層最后一道通往首層的入口。 在整個二層的崩潰下,此方天地已然搖搖欲墜,這僅剩的唯一入口也坍塌過半,眼看著就要完全崩壞,將四人困在此地—— “蕭崇琰,走!” 穹頂另一端,亦有兩人破天幕而出,顧璟一手撐傘,一手提著徐十一的領子,將魔族少年掄起,整個扔向頁安。 “啊啊啊啊——!” 徐十一絲毫不受控制地直直砸向頁安,兩個人再度于飛劍上滾作一團,各自抱著頭暈頭轉向,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忽然覺得眼前驟然有天光大亮,耀眼至極。 入口內外,有三道光同時亮起。 蕭崇琰的劍氣,顧璟的琴音,還有一道光由入口那端破云而來。 “嗡!” 三道光于入口匯聚,猛然爆發(fā)出極其可怖的威壓,將那只差一線就要徹底封閉的入口死死撐開—— 只有一瞬! “走!” 那一瞬,兩道身形驀地掠過,在空中形成兩道殘影,直直撞進入口! “——轟!” 通道在他們身后急速崩塌,蕭崇琰與顧璟再度提速,于最后一刻沖出黑暗,終于得見天光—— 那是仍未被黑暗天幕完全籠罩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