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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他為何這樣[重生] 第51節(jié)

    接著白發(fā)童子伸出手,有一朵粉白的海棠花自他掌心升起,落入蕭崇琰手中,化作一張薄薄的手箋。

    蕭崇琰收起那手箋,點了點頭,問道:“你家主人還說了什么?”

    “主人還說今夜天香樓拍賣行的壓軸品,料想殿下一定需要?!卑装l(fā)童子說到這里頓了頓,歪著頭似乎在回憶,然后清了清嗓子,像是在模仿自己主人說話那般,搖頭晃腦地開口,“小小蕭,錯過這次,可就別想再聽我彈琴了。”

    白發(fā)童子說完后便蹦蹦跳跳地轉(zhuǎn)身離開,踏上波瀾不止的湖面卻如履平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精妙的身法讓顧璟感興趣地多瞧了幾眼。

    蕭崇琰卻并不如何在意,只是取出那道手箋,在看到其上熟悉的字跡與口吻時,忍不住低笑出聲,心情頓時輕松許多。

    他此行的目的已然達成了一半,而這道手箋字里行間,又隱晦地告訴了他更多。

    顧璟見蕭崇琰放松模樣,明白不知客確實給出了答案,便湊過來一道看那手箋,只見黃白的紙面上先是一行用正楷工整謄寫的記錄:

    “碧泉水與幽澗花,只在海外大陸生長,極寒之物。兩座大陸第一次相通時,碧泉水與幽澗花曾出現(xiàn)于未竟嶺,但隨后鬼氣入侵,泉水干涸,幽澗花隨之凋謝?!?/br>
    在這段話后,又有兩行龍飛鳳舞的手寫字跡,顯然是有后來者看到這張手箋,心血來潮隨手寫就。

    “幽澗花生命力極強,并未完全凋謝,且不論受到何種傷害,只要有一片花瓣仍存,便可以心頭血澆灌,助其恢復(fù)生機。——小師叔注。”

    “流血太多,可是會死的哦!——小師叔又注。

    “經(jīng)過驗證,唯有人魔混血才可以此法取得幽澗花,而若習(xí)得以死回生,亦可有同樣效用?!熓逵钟肿??!?/br>
    顧璟:“……”

    能以海外大陸修行者身份,在滄瀾大陸耀武揚威,于不知客的密檔中隨手涂畫,還大大方方署名的,自然只有那位兩座大陸皆無敵的小師叔。

    小師叔威武。

    蕭崇琰自拿到手箋后便一直揚著嘴角,顯然心情頗好,此時見到顧璟無語模樣,頓時笑得更加眉眼彎彎,收起手箋后說道:“既然如此,我們?nèi)ノ淳箮X看看便可?!?/br>
    顧璟點頭,剛要開口,卻聽蕭崇琰下一句話緊接著落下:“不過在此之前,還需先去一趟天香樓?!?/br>
    一身白衣的少年親王負(fù)手而立,在顧璟面無表情的注視下慢吞吞地開口。

    “先前那小童子帶話,便是要我們?nèi)⒓优馁u會,不知客特意點出的拍賣品,去看一看也無妨。更何況這座天香樓……可是東璜最受追捧的風(fēng)月之地?!?/br>
    蕭崇琰側(cè)首看向自己的伴行者,一本正經(jīng)問道:“顧璟,你來滄瀾,亦未曾于人間走動,如今天下第一風(fēng)月樓正在眼前——你不想看看嗎?”

    ……

    ……

    顧璟沖他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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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顧璟:那我可太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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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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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正濃, 天香樓內(nèi)滿堂賓客,熱鬧非凡。

    “喲!柳公子——好久不來了啊,今兒是準(zhǔn)備把身上最后一塊靈石也輸光了?”

    “安郡主萬福,婉兒新得了一把箜篌, 編了首新曲, 郡主可要聽聽?”

    “恭喜陳少爺出關(guān)!今日是要來比劍還是要對弈?”

    ……

    ……

    蕭崇琰與顧璟站在五層大堂內(nèi), 身前豎著四塊直通房梁的水鏡,輪番顯示出底下幾層的精彩場面, 不時引來賓客的陣陣叫好。

    大堂正前方墻面掛著巨幅的天香樓樓層地圖,從大堂往下依次是演武場、戲堂、賭場和酒樓,往上幾層則是貴賓才有資格登上的雅廳。

    整個天香樓內(nèi)提供的服務(wù)名目眾多, 從吃酒喝茶,看戲聽曲兒,到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排兵布陣,甚至是坐而論道……雅俗皆有,五花八門, 簡直令人眼花繚亂,讓人恨不能日日夜夜泡在其間, 一個個試過來才好。

    顧璟面無表情走在蕭崇琰身邊,被人引著向六樓拍賣行走去。

    從這一路上所見所聞,他已經(jīng)回味過來不對勁, 知道蕭崇琰先前故意反復(fù)提及花樓,就是存心誤導(dǎo)自己, 要他想岔,好來看他笑話。

    顧璟倒是不怎么生氣, 相反他心底甚至有些隱隱得意與歡喜,只因蕭崇琰這副存著心思使壞的模樣,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看到。

    而他想要看到更多。

    與蕭崇琰相處越久,顧璟就越覺得自己還是了解對方太少,接著便對蕭崇琰更加好奇。

    初見時,這人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出塵模樣,似乎天地變幻,斗轉(zhuǎn)星移,都不過是尋常,哪怕身臨絕境,命不久矣,都不能讓他動一下眉毛。

    而相熟之后才能發(fā)現(xiàn),這人撒嬌耍賴的本事簡直是無師自通,但偏偏在真正難受關(guān)頭卻又咬牙忍受一語不發(fā),叫人每每心軟得一塌糊涂,只能丟盔棄甲,一敗涂地。

    此時此刻,走在顧璟身旁的少年一臉泰然自若,半點沒有騙了人家的不好意思,看起來完全不擔(dān)心顧璟生氣,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蕭崇琰知道顧璟不會生氣,顧璟也知道蕭崇琰知道自己不會生氣。

    只是有些時候,顧璟卻會莫名其妙就有些自己也不明白的心煩意亂——就好比自打兩人進入天香樓后,總有繞著蕭崇琰打轉(zhuǎn)的視線從四面八方而來,竊竊私語與大膽調(diào)笑從未停歇,讓人煩不勝煩。

    “看吶,那個就是咱們的親王殿下……”

    “喲,咱們殿下的這副相貌……怕是連天香樓的花魁陌香姑娘都比不上吧!”

    “聽說這位殿下的身體可是差得很呢……自小被送往海外養(yǎng)病十六年,好不容易身體好些了才回的皇都。”

    “病弱美人才惹人憐愛吶,你們看殿下身邊那個紫衣少年緊張的模樣……聽說那是海外星河殿的殿主?與殿下從小一塊兒長大?嗬!這氣勢可真是嚇人!”

    ……

    ……

    顧璟面無表情收回視線,不再理會那些已然被傳得面目全非的流言,改為盯著兩人身前引路的天香樓伙計,滿含殺意的目光頓時讓那伙計渾身一個激靈,左腳絆住右腳險些滾下樓,好懸讓蕭崇琰一把扶住。

    蕭崇琰忍著笑讓伙計先行離開,只見那嚇白了臉的伙計連身子都還沒站穩(wěn),忙不迭千恩萬謝地指了指頭頂,接著便三步并作兩步往上跑去,一溜煙兒就竄沒了影。

    瞧那架勢,活像屁股后面跟了個青面獠牙的高境鬼族,跑慢一步就要命喪當(dāng)場。

    比高境鬼族更嚇人的顧璟:“……”

    蕭崇琰一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

    他笑著笑著便有些氣息不穩(wěn),開始低低咳嗽起來,身形不穩(wěn)就真的要向旁跌去,然后被顧璟眼明手快一把撈住,帶進懷里,接著心口有靈力渡來,溫柔為他紓解痛意。

    在整個過程中,蕭崇琰與顧璟皆是一臉自然。一個習(xí)以為常,一個動作嫻熟,顯然類似的情形早已發(fā)生過不知多少次——

    但底下大堂卻在這一番互動下,轟然而起震天喧囂,隨即從四方投注而來的目光變得更加大膽且不加掩飾。

    壓低了音量的尖叫聲不斷傳來,在整個大堂上空回蕩不已。

    “天哪,抱……抱上了!”

    “別擋著我,我要去看……啊他們在恩恩愛愛!”

    “那個醫(yī)修的手放在哪里??!再往下點啊!”

    “他們往樓上去了……天吶殿下身體這么弱,他受得住嗎?”

    ……

    ……

    這樣的目光蕭崇琰倒是并不陌生,那種微張著嘴,雙目放光一臉傻笑的模樣,可不正是與落河學(xué)府內(nèi)那幫成日無所事事,蹲在河畔聊天打屁的學(xué)府生一般無二?

    至于那些嗡嗡不斷的瘋言瘋語,蕭崇琰卻是根本沒聽進心里,只當(dāng)他們個個都是空虛寂寞難以排解,隨便看到什么情形都能想歪。

    不然為何要來這天香樓虛度光陰?

    他抬手推推顧璟,示意對方將自己放開,整個大堂卻在這時忽得一靜,接著一道嘲諷的輕笑聲響起,數(shù)十個高境修行者出現(xiàn)在大門外,拱衛(wèi)著一個身著深藍朝服的男子走入樓內(nèi)。

    他們一行人所過之處,人人皆迅速閉口不言,恭敬退往兩側(cè)垂首行禮,口中稱呼“東郡王千歲”,威勢之深重令人心驚。

    “今夜的天香樓可真是熱鬧啊?!鼻乜氯豢匆膊豢粗車约盒卸Y的眾人,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望著蕭崇琰的方向,似笑非笑說道,“您說是吧,親王殿下?”

    他將“親王殿下”四個字咬得極重,眼神玩味,在如今這般情形下,頓時顯得極盡嘲諷,很是挑釁。

    樓內(nèi)的氣氛漸漸微妙起來。

    世人皆知,東璜王朝的女帝陛下,統(tǒng)治王朝已近千年,卻至今都不曾有過后代。

    對東璜朝臣而言,東璜帝位繼承一事始終懸而未決,就快要成為他們的一塊心病。

    好在女帝強勢且境界高深,還遠(yuǎn)不到皇位傳承真正令人憂患之時,因此先前蕭崇琰并未于皇都現(xiàn)身時,這個問題也只有朝臣偶爾提起,還未曾真正引起太多關(guān)注,被所有人大肆議論。

    然而當(dāng)今年落河學(xué)府傳來消息,證實新生中確有一人為東璜王朝皇族,且為女帝嫡親幼弟后,整個東璜王朝還是不可避免得莫名興奮了起來。

    一個不過十六歲的蕭氏皇族,意味著東璜王朝終于有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也意味著東璜王朝未來將有著無限的可能性,而這自然更意味著……

    東郡王與這位親王殿下的沖突必有一日會被擺上臺面。

    這幾百年來,秦柯然因著與女帝間那些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深得寵信,在東璜可謂是權(quán)勢滔天,出入皇宮便如逛自家宅院,無人敢于言語——

    方才種種出言不遜,犯上不尊之舉,不過只是秦柯然囂張氣焰的萬分之一。

    佞幸之風(fēng)是王朝統(tǒng)治大忌,但女帝手腕鐵血強硬,雖寵信東郡王,給予其諸多特權(quán),極為放任自流,卻依舊大權(quán)在握,治國也勤勉嚴(yán)謹(jǐn),終究算不得大事。

    只是如今東璜王朝唯一的繼任者蕭崇琰回歸,女帝卻必須為帝位平穩(wěn)傳承考慮,那么東郡王的處境——便有些不妙。

    這位權(quán)傾朝野的東郡王如今看著確實風(fēng)光無限,但實則已在風(fēng)口浪尖,稍有不慎便會一朝傾覆,隨時都會被女帝清算。

    但秦柯然手握重權(quán),數(shù)百年經(jīng)營下勢力在朝堂中早已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不知不覺間已成為帝位旁的一個巨大威脅,若真要將他除去,卻也已經(jīng)不是易事。

    一個是女帝的嫡親幼弟,東璜親王,未及弱冠,體弱多病,久居海外剛剛回到皇都;一個只是外姓郡王,卻媚上得寵,權(quán)傾朝野,野心勃勃路人皆知。

    然而今夜——

    秦柯然站在大堂內(nèi),有數(shù)十人護衛(wèi)左右,人人對其低頭行禮,聲勢浩大;而蕭崇琰身為東璜王朝的親王殿下,卻孤身一人,冷眼看著樓內(nèi)眾人向他人俯首稱臣,勢單力薄。

    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親王殿下真是好雅興……剛回皇都就來天香樓取樂,本王可真是替陛下?lián)哪纳碜影 !?/br>
    秦柯然神情悠然開口,一副明目張膽的嘲諷姿態(tài),眼神玩味地劃過顧璟扣在蕭崇琰腰間的手臂,別有所指地笑道:“怎么,殿下這是白天就玩得這么瘋……身子這就吃不消了?”

    他冷下臉,一副不認(rèn)識顧璟的模樣,沉聲訓(xùn)斥道:“親王殿下年紀(jì)尚幼貪玩沒有分寸,你也不知道好好規(guī)勸?若是傷到了身子,又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話里話外,儼然將顧璟視作小輩教訓(xùn),半分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