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為何這樣[重生]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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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求您繞過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卑微的求饒聲回蕩在屋內(nèi),卻根本沒有人理會他。 蕭崇琰看都沒有看跪在下方,丑態(tài)畢露的皮影師一眼,還在認認真真喝粥。而顧璟在他身旁架起藥爐,竟然開始煎起藥來,若空站則在一旁,注視著垂首喝粥的少年,神色安寧欣喜,眼中神色復雜,似是感慨萬千。 頁安回頭看了眼身后幾人,幽幽嘆息一聲,心想果然還是小殿下難伺候,在陛下身邊時,他手下清梧衛(wèi)無數(shù),哪還用得著自己來干這些臟活累活? “你能做些什么?給殿下演皮影戲解悶?沒見殿下覺得你惡心嗎?”他有些嫌棄地瞥了眼腳下匍匐在地的皮影師,“但凡你被抓,便已經(jīng)成為棄子。我若想知道河東鬼物大軍分布,皇都此時形勢,乃至鬼族背后謀劃——” “問你這么個只能惡心人的玩意兒有用嗎?” 頁安看著在自己的冷嘲熱諷下身形劇烈顫抖,滿臉絕望的皮影師,直到此刻才真正確定殿下所料不錯,這個皮影師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是個被拋出來送死的棄子。 雖然頁安到現(xiàn)在仍不明白,殿下所說的那句“既然他要送我這份大禮,那收下便是?!崩锏哪莻€“他”……指的究竟是誰。 “鬼物大軍分布,皇都局勢如何,鬼族背后謀劃……這些問他自然沒用。” 這時卻有一道疏朗悠然的蒼老聲音響起,有一位灰白頭發(fā)的老者出現(xiàn)在門邊,負手踏入屋內(nèi),姿態(tài)從容,神情自如,微笑看向主座的蕭崇琰,緩聲開口。 “想知道的話——當然應該問我?!?/br> 這道聲音響起后,屋內(nèi)眾人神情各異。 頁安神色復雜地看了那老者一眼,拱手微微施禮,隨后退回墻邊,不再言語。而在老者聲音響起的同時,那皮影師已經(jīng)無聲無息斃命,沒有人為他分去一個眼神。 若空輕嘆口氣,收回袖中佛光,望向那突然出現(xiàn)的老者,神情有些不忍。 主座邊,顧璟一臉嚴肅,嚴正以待,對老者的出現(xiàn)沒有任何反應,正目不轉睛盯著蕭崇琰喝藥。 被他嚴密盯梢的蕭崇琰面無表情,喝盡最后一口湯藥,立刻便咬下手中的蜜餞,等到嘴里苦味漸散,這才抬眼去看來人。 他們對來者的出現(xiàn)并無意外,因為眾人今夜在此,本就是為了這位老者。 這位河東三大派資歷最老,地位最高,也是最受尊崇的名士。 守一派領袖,端肅。 而對于蕭崇琰來說,眼前這名老者卻還有著另一重更為重要的身份。 他神色冷淡地注視著站在下方的老者,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明顯的失望情緒。 “等你很久了,端老?!笔挸珑行┢v地微微闔目,停頓半晌,才接著說出下半句話,“東璜王朝帝師……太傅大人?!?/br> 眼前的老者,是東璜女帝蕭珞少時的先生,亦是蕭珞與蕭崇琰姐弟二人尚且弱小無力,在東璜宮廷中艱難生存,陷入絕境時,唯一那個向他們伸出手的人。 若沒有端肅,便不會有后來名震大陸的女帝蕭珞,而蕭崇琰也早就會死在那一個冰冷絕望的冬天。 所以蕭崇琰始終對這位老者保有一份敬意,而女帝蕭珞一直將端肅視為自己最信任的先生—— 可如今端肅在河東所為,卻恰是利用了女帝的這份信任,斷然背叛,不留一分余地。 蕭崇琰從不會容忍背叛,也從不在意他們?yōu)楹伪撑眩珜τ诙嗣C,他卻必須替蕭珞問個清楚。 “端先生,你為什么要背叛?” — “帝師?” 端肅的神色有些懷念:“端某遠離朝堂已數(shù)百年,這個稱呼亦許久未曾聽過了……你能知曉此事,看來陛下確實對你十分寵愛?!?/br> 這位眉發(fā)皆白的老者負手而立,環(huán)視屋內(nèi)眾人,最后目光落在神情平靜的蕭崇琰身上,眼中笑意越發(fā)分明。 “殿下會懷疑到許意,原在我意料之中,但殿下是什么時候懷疑我的?”端肅有些好奇地問道,“今夜這番布局,若只為殺一個皮影師,未免太過興師動眾?!?/br> “從一開始?!笔挸珑穆曇粢蝗缂韧椒€(wěn),“你不該動那封紅蓮密信?!?/br> 端肅聞言神情微變,隨即低低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 “從最開始你便已在布局,假作病重無力,困于床榻,實則是為了掩人耳目,在暗處cao控一切。 “皮影師放入陳前水身上的鬼念看來早已被除去?他刺傷頁安,偷襲申應,想必都是在你們安排下的將計就計……最后你又讓顧璟離開身邊,做出一副孤身一人姿態(tài)?!?/br> 端肅的語氣悠然平和,將蕭崇琰的布局緩緩道來,滿含贊嘆。 “如此巧合,自然令人心動?!?/br> “既然你已經(jīng)看出這個巧合,也確定皮影師入局,今夜必死無疑?!笔挸珑袂槠届o,似乎并不覺得自己所說有多么驚世駭俗,“你又為何還要來赴死?” 站在一旁的頁安霍然抬首,不敢置信望向那個氣定神閑的老者,心道這怎么可能? 端肅與皮影師不是已經(jīng)聯(lián)手?他為什么要將皮影師推入殿下的局,親手葬送自己的合作者? 他已經(jīng)站在了陛下的對立面,如此作為,難道不怕鬼域報復嗎? “端某身為帝師數(shù)百年,前后輔佐兩任帝王,又怎會不知鬼族的可怕?” 端肅似乎并不想回答蕭崇琰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地說著話,便如在向頁安解釋一般。 “待鬼族占據(jù)河東十二郡,鬼域投影落下,此方小天地自會破碎自毀,屆時河東將從東璜王朝的版圖上消失,而所有鬼族自然也將一同喪命于此,從此再無后顧之憂?!?/br> 他在說到以河東十二郡自毀換取鬼族全滅時,臉上神情十分理所當然,沒有半分遲疑猶豫,似乎眼下河東十二郡數(shù)十萬百姓為此而淪為鬼物,河東大地一片生靈涂炭,不過是理所應當,再尋常不過。 “如此一來,便可保東璜王朝又一個千年盛世。” 蕭崇琰微微皺眉,覺得這番說辭似是有些耳熟,仿佛從前也曾經(jīng)有人這樣說過。 “荒謬!” 頁安卻已經(jīng)怒斥出聲,青衫讀書人握著折扇的五指極為用力,指節(jié)泛白,神情怒不可遏。 “在你的計劃中,河東十二郡整整四十萬百姓都將淪為鬼物,為鬼域投影陪葬——這就是你的再無后顧之憂?” “你如此作為,與鬼族又有何區(qū)別!” “真是天真又無知?!倍嗣C感慨一笑,望向頁安的眼神遺憾又憐憫,“你如今正是覺得世間一切是非曲直都該分明,滿腔熱血與正義的時候,所以你不會明白?!?/br> 在頁安越發(fā)冰冷的目光中,端肅平靜地開口:“在大局面前,犧牲是必要的,不過是區(qū)區(qū)四十萬普通百姓……若是只需犧牲一個亞圣,乃至是一個圣人便可阻攔鬼族入侵,保滄瀾大陸千年太平——又有何不可?” 此話一出,始終安靜無聲的若空忽然神情驟變,驀地看向主座上的蕭崇琰,眼中浮現(xiàn)出極度愧疚自責的痛苦神色,卻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然而端坐高位的少年卻始終神色漠然,望向端肅的眼神與先前并無差別。 只有顧璟微微側目,敏銳地感覺到此時的蕭崇琰似乎有些不同。 在那雙沉靜的黑色眼睛深處,似乎藏著一抹極深極重的疲倦。 “……若只需犧牲……又有何不可?” 端肅的話落在耳邊,讓蕭崇琰有些晃神,終于想起自己為何會覺得那句話很熟悉。 因為千年前在流云巔上,那隱匿在迷霧下的四人,也曾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以魔君冕下的九分神魂,半副劍骨,一身大道修為與圣人境界為祭,成全滄瀾大陸千年太平盛世——” “又有何不可呢?” 又有何不可? 流云巔上那一千個日日夜夜,他親眼看著自己的神魂劍骨被寸寸剝離,那種宛如凌遲般的劇痛一刻都不曾停歇,到最后他甚至都已經(jīng)習慣,痛到極致后只余下麻木。 他親手護下的滄瀾大陸,要他痛苦萬分得死去,要他死無葬身之地,要他永無來世。 要以他一人的萬劫不復,來換取一個太平盛世。 他們口口聲聲說,有何不可? …… …… 滿室寂靜中,眾人各有心思,沉默不語,良久之后,才從主座上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 “自然不可。” 蕭崇琰的神情很疲憊,看向端肅的眼神卻很深:“鬼域投影必不會在河東降臨,此地鬼氣稀薄,高階鬼族若在此降臨,會被削弱太多?!?/br> 他心知那位鬼域之主極善計算,絕不會做出如此毫無收益之事。而這樣說的意思,便是端肅所謂的謀劃,不過只是一廂情愿。 但這句話落在旁人耳中,卻成了另一番意思。 端肅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神情淡漠的少年親王,心里一動,眼中逐漸泛起若有所思的神色。 蕭崇琰言語間,似乎對鬼域諸事極為熟悉,且那一句“此地鬼氣稀薄”……任誰看到如今的河東,都不會認為這數(shù)十萬鬼物匯聚之下,那濃稠到幾乎不可視物的鬼氣能夠被形容為稀薄。 蕭崇琰如此說,只能證明他曾經(jīng)見過比如今更為可怖濃郁的鬼氣。 一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過去經(jīng)歷迷霧重重,如同憑空出現(xiàn),身體病弱明明絕無任何修行可能,卻偏偏擁有無可匹敵的高絕劍術與令人瞠目結舌的劍道天賦…… 更何況若蕭崇琰真是一個自小便被蕭氏悉心保護的皇族后裔,他究竟要如何才得以見過那般鬼氣? 端肅想了想,然后便明白過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在他心中,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殿下方才問我為何來此?” 老者負手而立,仰面望向主座上的少年皇族,面帶微笑,一副溫和長輩模樣:“我明知這是一個請君入甕,有去無回的巧合,卻仍舊要來此——當然是為了試著殺死你?!?/br> 面對這般直白的索命宣告,蕭崇琰看起來卻并不以為意,只是神情有些疑惑:“你若愿與鬼域合作,本就無需東郡王在其中牽線。而你若要殺我,也并不需要背叛皇姐——” “你錯了?!倍嗣C沉聲開口,打斷蕭崇琰未竟的話,淡聲說道,“我從未背叛過陛下?!?/br> 他臉上的神情極為鄭重且認真,看向蕭崇琰的目光中滿是遺憾:“帝王無后,宗室無人,蕭氏自然已經(jīng)走到盡頭。而東郡王境界高深,治國理政之才又極高,便是我這個先生為陛下排憂解難,千挑萬選而擇出的繼任者……若你始終不曾現(xiàn)身,東璜王朝百年后帝位交接,自然而然。但你出現(xiàn)了——” “一個蕭氏皇族的正統(tǒng)血脈,自然該成為儲君。但一個日日纏綿病榻,形同廢人的病秧子,又怎么能成為一國之主,延續(xù)我東璜萬載國運?” 這位為東璜王朝殫精竭慮數(shù)百年,先后輔佐過兩任帝王的帝師輕嘆一聲,臉上神情似是無可奈何。 “蕭崇琰,你是一個不該存在的人。因為你的存在,東璜本該平穩(wěn)的局勢動蕩不安,而鬼域入侵之勢卻已不可逆轉……” 端肅的聲音很平靜,說出口的話卻殘忍得令人心驚。 “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去穩(wěn)定朝政,平衡勢力,從頭再來——所以只能請你去死?!?/br> “喂,你在說什么——” 頁安聞言眉梢一挑,正欲說話,卻被蕭崇琰擺手制止。 “你說的確實不錯,只是——咳咳!咳咳咳……” 臉色蒼白的少年出人意料地開口,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憤怒,同樣十分平靜沉穩(wěn),只是他說話至一半?yún)s驀地劇烈咳嗽起來,積累至今的疲累霎時爆發(fā),在驟然襲來的病痛下,蕭崇琰雙眸間一片灰敗黯淡,頓時引來身旁眾人的擔憂注視。 顧璟毫不猶豫便握住他的手,以靈力在心湖間撫琴,為他梳理體內(nèi)血脈與劍氣,安穩(wěn)心湖天地內(nèi)的神魂大地和劍骨山脈,姿態(tài)極為嫻熟,顯然已做過無數(shù)次。 頁安則跨前一步,從墻邊來到蕭崇琰身側,收起折扇,束手而立,擺出一個再明顯不過的護衛(wèi)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