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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每天都想奪舍我 第41節(jié)

    九夜清聞言,面色一變。

    他囚初意,自認為是不想放過一枚有利的棋子?;粗圩詈髢删湓?,卻如一把銅錘,猝然敲開罩在心頭的迷殼,有什么從那模糊的暗影中顯露出來。

    他收正心神:“怎么問這話?”

    淮舟道:“男女之間的相處,就像擰繩子,倘或不擰,這繩子就松了。要是擰得太緊,繩子便會繃斷?!?/br>
    九夜清冷笑:“與你認識這些年,也沒見你與哪個女子相處。”

    淮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大概是諷刺他沒實踐過,卻來紙上談兵。

    畢竟他也是個萬年單身漢,哪曾與女子親近過。魔宮里頭的男人們估計都隨魔尊,性子冷淡,造就如今陽盛陰衰的局面。

    去找誰給魔尊解疑?

    淮舟忽想到個人,便道:“主上若是對如何與女子相處有迷惑之處,不妨去問問雀凄。她是女子,又與宋景和是夫妻,應當最懂女子的心思。”

    九夜清的語氣倏然冷下來:“女子的心思與我何干?你若想了解,叫她幫你去物色。”

    矛頭被魔尊驀地轉(zhuǎn)過來,淮舟哪里還敢繼續(xù),行個禮,連忙離開。

    回殿途中,他止不住困惑:也不知是主上對男女之事還沒開竅,還是對初意壓根就沒那個心思?可他對她的在意分明有別于旁人,難道當真只是為利用她?

    琢磨不明魔尊的心思,淮舟一時苦惱。

    正走著,他腳步一頓,豁然笑了笑。既然主上那邊是塊硬板子,敲不動,不如從另一邊著手,來個曲線救主。

    這般斟酌,他即掉頭,往蝕天殿去。

    *

    卻說回書殿。

    九夜清正翻看新編訂的律法,出乎意料,他竟覺得這套律法比先前的更為規(guī)范合理。

    他正要拿筆修改幾處,不期看見桌上的木盒,注意力被牽了去。

    猶豫少刻,他還是將木盒拿來,端在面前打開,里頭放著一串手鏈,正是初意的七星鈴。

    因這手鏈原本就戴在他手腕,rou身奪回,手鏈也被他擅自保管起來。

    他將手鏈取出,拇指摩挲每一枚鈴鐺,里頭并無鐺,不撞擊便發(fā)不出聲響。

    初意曾為救他,取下一枚鈴鐺贈予狐族少主,而今只剩六枚。

    想起這事,他目光一沉,手指捏住一枚鈴鐺,暗暗使勁,欲拽下來。

    七星鈴有靈性,受他施力強卸,登時叮鈴鈴發(fā)出聲響,似在抗議。

    鈴聲穿耳入腦,立刻令他神思清明,煩緒頓掃。

    他看了眼手中的七星鈴,將它放回盒子。也不知自己剛才發(fā)的什么惱,竟賭氣要拆下一枚鈴鐺。

    猶豫再三,九夜清將護衛(wèi)叫進來,吩咐:“去請月陰護法?!?/br>
    純粹只是好奇,女子的心思究竟怎么不一般?并非刻意想要了解初意的心思。

    他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

    蝕天殿。

    淮舟突然造訪,和顏悅色的與初意敘聊幾句。

    她裝聾作啞,并不搭理。

    這軍師耍得一手好心計,先前就被他給蒙了多回,哪還敢多言,只怕一不留神又跳進他埋的坑。

    見她不理睬,他也不惱,反倒笑瞇瞇的問一句:“你覺得魔尊怎么樣?”

    這話問得她……不回答都不好意思。

    “霸道、蠻橫、強硬、冷血、無情!”她掰著手指頭數(shù)落。

    淮舟聽言,哈哈大笑,真想看看主上聽見這話是什么表情。

    “笑甚?”初意奇怪的瞅著他。

    淮舟止住笑,道:“告訴你一個關(guān)于胡蘿卜和桂花糕的秘密吧?”

    初意聽到胡蘿卜就止不住胃里冒酸水,屬實難受。

    她擺手拒絕:“你行行好,別說了,我這輩子都不想聽到胡蘿卜。如若沒其他事,請出門右拐。”

    淮舟兀自道:“胡蘿卜并非完全是胡蘿卜,桂花糕也并非是真正的桂花糕?!?/br>
    如此拗口,初意聽得懂,又聽不懂。

    “你不如說得淺顯易懂點,我如今這兔腦袋委實理解不了太深奧的話?!?/br>
    不曾想,淮舟接下來所說的每句話,皆在她小小的心湖砸起大大的水花。

    “你占據(jù)主上rou身的那段時日,魂魄遭受魔性侵蝕,全是因咒印的壓制才未顯現(xiàn)?!?/br>
    “說得明白點,就是你師父不顧你的安危,強行將你的魂魄與魔體相融。你體內(nèi)的咒印,不單是用來壓制主上的魔性,還壓制了你的魂魄遭受魔性侵蝕的反應,以至于你根本察覺不到自己所受到的傷害?!?/br>
    “那些胡蘿卜、桂花糕,全是主上吩咐苦老精心制作的,里頭參雜了幫你驅(qū)除魔性的藥。主上還刻意叮囑苦老將味道做得盡量貼合原味,以免讓你發(fā)現(xiàn)?!?/br>
    “苦老還說,為了讓你如今的兔身可以順利藥浴,主上不惜帶著你一塊藥浴。那可是祛除魔性的藥,你知他每次陪你藥浴時遭的什么罪嗎?”

    “因你曾對我有饅頭之恩,我才將實情說與你。主上若要取你性命,一掌即刻滅你魂魄,何須如此費心費力?假若拿你當棋子,更沒必要。我與他相識這么些年,他要對誰出手,從不牽扯旁人。玄天的仇,他必定要報,但此事與你無關(guān)?!?/br>
    “所有的事,你不如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br>
    等淮舟離開,初意琢磨了一個下午,直到日落西頭,斜陽沉山,也沒理清思緒。

    反而越想越亂,也越心慌。

    忽聞咿呀開門聲,她抬頭望去,有人踏進屋來。

    屋內(nèi)還未燃燭,流瀉窗臺的月光將他身影拉得長。隨著他踏步靠近,拉長的影子朝她逼近,不一會兒便越過她小小的身子。

    那影子猶如一只巨大的手,將她握困掌中。

    初意心中微忡,下意識后退。直至窗下,角度驀的變化,身下的影子消失不見,他整個人恰被月光照亮,清晰的出現(xiàn)在她視線中。

    皎潔月色落在他挺拔的身軀,仿佛盈盈仙光伴他周身。

    一陣清風拂過窗臺,掠起他的衣袂裳擺,輕盈飄動。

    一如初次見他,誤以為他是救苦救難的神仙。

    可他是....冷漠狠戾的魔尊。

    ***

    初意整宿難眠。

    淮舟的話在腦中反復回響,仿佛纏住了她,怎么也驅(qū)散不了。

    字面意思她聽得明白,但細思之下又糊里糊涂。

    依照淮舟的說法,師父明知魔體會侵蝕她的魂魄,卻隱瞞不說,甚至不顧她的安危,強行將她魂魄融入魔尊的rou身內(nèi)。

    怎么想都無法置信。

    且不說她與師父相處八百多年,師父品性如何,平日里又是如何對待她的,她比旁人更清楚,豈是他人三言兩句就能離間。

    再則,魔尊與他們原本就是敵對關(guān)系,她又占用過他的rou身,按理他該記恨她,豈會費心幫她驅(qū)除魔性?

    左右思量,她都認為淮舟是想挑撥她與師父的關(guān)系,才出言誣蔑。許是想拉攏她,從她口中打探關(guān)于師祖的信息。

    偏偏她腦中還有個微弱的聲音,在質(zhì)疑:你不過一個無名小仙,能有什么好消息勞駕魔尊費心救你?難道就不能是單純的想要救你?

    大魔頭只是單純的想救她....

    這個猜測堪比驚濤駭浪,拍得她魂不附體。

    “唉,都是些什么事啊,太復雜!”初意小聲嘟噥。

    她在枕上翻了個身子,黑夜中,驚現(xiàn)兩道陰森森的光,將她的目光捕住。

    “嚯!”初意陡然一驚。

    等看清是大魔頭的眼睛,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大半夜的,瞪什么眼?!?/br>
    “整夜唉聲嘆氣,怎不睡?”他問道。

    初意豈能將心里所想道出,哼了哼,嘀咕道:“換做你整天被囚起來,睡得著嗎?”

    他沒開口,只是將她看著。

    初意受不住他這盯死人不償命的眼神,怯怯的轉(zhuǎn)過身,背對他。

    不知過了許久,她正努力醞釀睡意,身后之人輕輕一句問話:“你想要什么rou身?”

    初意驀的睜開眼,這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當然是我自己的身子?!彼肋@不可能,才說得毫不猶豫。

    就在他沉默良久,她以為他不會再搭理時,他回道:“除了你的身子?!?/br>
    她本就不期盼從他口中聽到驚喜的答復,遂沒所謂。

    又過了會兒,仍無困意的初意依然想著白天的事,鬼使神差的開口:“大魔頭,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br>
    “問?!彼矝]睡。

    “你是不是、是不是……”她舌頭突然像打結(jié),死活吐不出下半句。

    九夜清等得不耐煩,兩手插住她雙腋,將她舉高高,撐在自己上方。

    他目光緊緊鎖住她,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要她盡快說出來。

    迫于他的威壓,她將話咬在口中,含糊的問:“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這話,方才在她腦中反復盤旋。明知荒謬,可除了這個理由,她實在想不通他幫她的動機是什么。

    問完,又屬實后悔。

    因為他的神色沒有一丁點變化,依舊那么涼嗖嗖,像深冬刮來的朔風。

    “呵!”他忽然冷嗤,道:“誰給你的勇氣?”

    看吧,大魔頭從不會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