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每天都想奪舍我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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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勸說果然湊效,一聽此事,眾臣無不憂心焦慮。 “而今暫且鳴金收兵,一心養(yǎng)精蓄銳,壯大我族,蒙將軍還有異議?”初意順勢反問。 蒙丘雖好戰(zhàn),又對天兵多有怨恨,但見魔尊重傷后仍為族內(nèi)之事這般愁苦,他必然連連應答:“末將聽從主上吩咐,不敢有異!” 初意掃看眾人。 大家齊齊躬身,齊聲高喊:“臣等沒有異議!” 初意暫且吁一口吊在胸間的氣,便叫宋景和通報這幾日牢獄刑罰的情況,而后順道提及十辰入獄一事。 “昨晚并非十辰擅自用曲,而是我吩咐他用曲子助我找回丟失的記憶?!背跻庖环忉專S即問眾臣:“我命日照護法撤除十辰的刑罰,諸位可有意見?” 大家明白前因后果,自然沒有異議。 但十辰因擅自褪去衣裳而觸犯魔尊,活罪不可免除,需在獄中關(guān)上五日。 初意深知見好即收,只能同意。 *** 獄中,十辰聽完宋景和說明自己刑罰減免的緣由,面無表情坐在木凳上,一句話也沒說。 宋景和將他這副端然無懼的樣子看在眼里,卻瞧不出他情緒是喜是愁。 十公子是個有些傲氣的琴師,當然那股子傲氣只對魔尊以外的人。但他的心思并不復雜,只為報魔尊的救命之恩。 宋景和與他接觸多次,從未見他如眼前這般深沉難懂。他陷入陰影中的另一半臉,竟令他有種不自覺的怵惕感。 宋景和下意識蹙眉,叫他好生待在獄中,便轉(zhuǎn)身離開。 沉默良久的十辰,視線沒有焦距的落在墻面,薄唇漸漸抿得冷峻。 “你究竟是誰……” 聲音很輕,像穿過墻隙的風,仿佛不曾開口。 *** 五日后,見到來接自己出宮的護衛(wèi),十辰懇請道:“能否帶我去見尊上一面?” 護衛(wèi)道:“此番就是應魔尊吩咐,接你去書殿?!?/br> 少時,十辰被護衛(wèi)帶到書殿。 他一進門,便跪謝魔尊,問道:“尊上為何如此庇護我?” 初意淡淡瞥去,本就是為引導魔族慢慢放下殺念,才編謊為他開罪,如何解釋? 她直接避過他的問題,指了指側(cè)邊桌子上的桐木紅漆瑤琴:“有根弦還是斷了,我叫木匠找來根新的,你試試音色?!?/br> 十辰卻長跪不起,懇請道:“下個月初一,是長順節(jié),往日尊上都會夜游洈江,與族人共度佳節(jié)。此琴開音之日不如定在那晚,屆時我在江船等尊上,萬乞尊上應約?!?/br> 他這架勢,仿佛她不答應,便不起身。 初意尋思這節(jié)日恐怕必須出宮,又拗不過他的懇求,遂應下。 片刻后,十辰抱琴離開書殿。 踏出門檻的剎那,眼中再不復方才的感激。 他雙眸迸裂凜凜寒光,就連熾熱的驕陽也似被他眼底泄出的殺氣封住了熱度。 與這張清秀的臉龐格格不入。 第八章 留活口! 十月初一,魔族迎來長順節(jié)。 長順節(jié)的由來,與魔族第一任魔尊長順有關(guān)。 遠古時,魔族與神族分割三界疆土,兩族水火不容,年年戰(zhàn)事。 神族有天道降神威,使得神族的力量愈加強大,將魔族打得連連敗退。魔尊長順不得不帶領(lǐng)族民逃離神族的攻擊范圍,最后尋至東荒的洈江附近,開疆拓土。 長順死后,為紀念他帶領(lǐng)魔族尋到庇護之地,特將他離世那日定為長順節(jié)。 最初是為祭拜長順,久而久之,就成了祈愿魔族興旺昌盛的重大節(jié)日。 這日,魔族會選擇就近的洈江邊上慶祝,饒是常年隱于深野山林的族人,也會聚集到江邊。 往年,魔尊會率船隊駛?cè)氤莾?nèi),祭司會在江面灑下當日清晨焚燒過的香灰,禱告來年風調(diào)雨順。 族民則在江邊折紙船,將香灰倒入船內(nèi),再置于江上,隨風飄走。 風一吹,香灰散于江面,亦為祈福。 *** 今日的長順節(jié),與往年一樣熱鬧。 江邊人潮涌動,不論男女老少,晚飯過后,陸續(xù)來此慶祝。 正值深秋,晚風掠過江面,捎帶江水的涼意,拂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大人們帶著孩子,找塊空地,開始折紙船、寫祝愿、倒香灰。大家沉浸在節(jié)日歡快的氣氛中,哪里感覺到半點秋涼。 正當大家陸續(xù)將紙船推送江面,不期一聲大喊響起:“魔宮的船隊來了!” 大人們忽驚還喜,連忙停下手中的事。蹲著的站起來,站著的踮起腳尖,有娃的將娃抱過來,高高舉起,跨坐在大人肩頭。 眾人目光跟隨旁人手指的方向,眼中熱烈,一派激動。 只見西南方向,火光攢動,遙遙生明,將晦朦的江面照亮。十余艘木船浩浩蕩蕩往這方乘風而來,激起嘩啦浪聲。 “魔尊來了!!”眾人歡呼雀躍,拍掌喊叫。 不一會兒,木船駛過城界,進入城內(nèi)的江域。十二艘木船依次停泊靠岸,唯獨一艘暗紅色的獅首龍尾船則拋下鐵錨,停在江面。 大家翹首望向遠處那艘大船,上層有個雕花的紅漆艙門。 率先走出來的是陸逢生和蒙丘兩位將軍,他們分立兩側(cè),一襲黑色大氅的魔尊從內(nèi)踏出,與祭司一同出現(xiàn)在大家視線中。 甲板上的魔兵紛紛跪下,齊聲高喊:“恭迎魔尊!” 江邊的族民太過激動,只顧歡呼,忘記行禮。 直到有人連聲提醒:“跪拜!快跪拜!”大人們忙不迭伏身跪拜。 有些小孩尚不懂事,奇怪的看著大人們的舉動,還沒咿咿呀呀說上一句,就被附近的大人給拽下來行禮。 “魔尊洪福!魔尊康順!” 初意看向前方江邊烏泱泱的人影,饒是在魔宮已習慣文武百官的行禮,見到這等萬員跪拜的規(guī)模,震撼之余,難免幾分心虛。 好在魔頭已死透,不曉得有人冒充他。倘若還活著,定會將她千刀萬剮。 即便是個不可能發(fā)生的假設(shè),初意心中下意識一陣寒顫,單手將大氅的領(lǐng)口攏了攏,佯裝風涼。 “叫他們起身吧?!彼愿烂汕稹?/br> 蒙丘嗓門大,稍微用些法力,聲音便洪亮如雷,能達百丈之遠。 族民聽言紛紛起身,視線卻未離開大船,興奮的朝魔尊揮手吶喊。 驀地,東側(cè)冷冷清清的逆風區(qū)突然亮起兩盞燭燈,在漆黑的江面尤為顯眼。大家視線一移,卻才發(fā)現(xiàn)那里停著一艘曲柳木做的小船。 小船其實不小,船艙足以容納七八人,但與魔尊的大船比,堪似小鳥偎大鷹。 “那是十公子的船吧?”有人眼力好,一眼就認出那船。 “聽聞十公子上個月在魔宮的牢里受了些罪,還以為魔尊再不聽他撫琴,看來都是謠言?!?/br> “魔尊與十公子可是有上千年的交情,那些傳言你也信?” 大家低頭交耳,小聲談論起來。 * 卻說站在大船上的初意,早在那艘小船浮在江面時,便瞧見了船影。 她不知原來的魔尊是不是個信守承諾之人,但她既然許諾十辰,開琴之日就得應約過來。 “走吧?!彼c陸、蒙二人道。 蒙丘皺眉立在原地,表情就跟吞了滿口泥巴似的糾結(jié)。 初意早便瞧出他與十辰不對盤,遂沒為難他,只叫他在船上待著,便一躍而下,飛向木船。 十辰已候在船艙外,只等她到來,躬身將她邀至艙內(nèi)。 緊隨而來的陸逢生不便打擾魔尊聽曲,則留在外邊。 他一手摁在腰間佩掛的刀鞘上,守在艙門旁,清秀的眉目倏添幾分威嚴。 * 進入船艙,初意才發(fā)現(xiàn)里頭還有兩位女子,正低頭跪拜。 等她們抬頭,初意目光迅速掃過二人,皆是陌生的臉,未曾見過。只見她們一人手執(zhí)長簫,一人端著陶塤,想來是一同奏樂的。 后面入艙的十辰問道:“她們是奉樂坊的樂師,尊上還有印象嗎?” 初意落座案幾后,輕搖頭,即是回答。 十辰上前與她斟酒,一邊道:“往日在奉樂坊,一直是她們與我伴奏。長順節(jié)的樂曲復雜,一人撫琴,實難完成。” 他將酒壺放下,看向她,又問:“尊上若不喜她人奏樂,我叫她們出船就是?!?/br> “無妨?!彼粊砺犌?,何須在意幾人奏樂,便示意他們開始。 十辰起身,回到自己位置,瑤琴早已擱在案上。 他與二人頷首,先是長蕭起樂,悠揚婉轉(zhuǎn),靜靜聆聽,猶如野鷹翱翔天際。陶塤在第二段時柔滑的接入,樸拙厚重的音色宛若飛鷹棲息林間,正聞山林獸鳴。 初意緩緩闔上眼,任由自己的意識化作野鷹,跟隨樂曲領(lǐng)略魔域山湖風光。 忽而,蕭停塤止,奏響瑤琴。 雖說換了琴身和一根琴弦,但其音色幾乎未變,偶爾能聽出幾聲略微清脆的琴音,是新弦尚未完全開聲所至,并不影響整首曲調(diào)。 初意沉浸樂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