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每天都想奪舍我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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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竟哭起來了…… 就在初意微瞇眼,意圖探究時(shí),他低頭欠身,藏住了神色。 “不知尊上今日想聽什么曲?”他問道。 他雙眼全然隱沒在頭頂落下的陰影中,初意無法辨認(rèn)他的情緒。 按理說,這位十公子是專為魔尊撫琴的琴師,若平日里敢明目張膽顯露凌厲之色,早已成了魔尊掌下的亡魂,豈能安然活至今日。 難道是她瞧錯(cuò)了? “尊上?”十公子抬頭,疑惑的眼中哪里有她方才瞧見的半分凌厲。 初意收了目光,單手支額,微闔眼:“隨意。” “是。”十公子坐在備好的團(tuán)蒲上,取出綢袋裹著的瑤琴,置于面前的案幾上。 琴為七弦,桐木作面,梓木為底,鹿角與珊瑚碾碎涂漆制成。 他依次撥動(dòng)七根琴弦,仔細(xì)辨聽音色,稍作調(diào)整,才抬頭與初意道:“這支曲子送給初愈的尊上,望尊上喜歡。” 初意未言,靜等他撫琴。 七弦琴音域?qū)拸V,可奏近處山巔恢弘之樂,亦可彈遙遙山谷悠揚(yáng)之音。高時(shí)如鳳凰悅吟,低時(shí)如困獸沉呼。 十公子所彈之曲,不見激昂嘹亮、未聞厚重低沉,卻很平靜,一如他的聲音。 猶如潺潺溪流,淌過山野,跨過林間。又似一只飛落在清澗旁的翠鳥,正低頭飲水,忽聞同伴叫喚,振翅蕩起片片水花。 這曲聽在耳中,仿佛友人在娓娓敘述所見的春林之景、夏日蟬鳴、秋野繽紛、冬雪寒冰。 四季在琴聲中輪換,敲入心扉,教人忻然沉浸。 初意并不精通樂器,但她與師父曾在凡間歷練時(shí),救過一位樂魁。樂魁也是個(gè)琴師,彈的是九弦琴。相處數(shù)日,便聽她彈奏許久,也興致十足的學(xué)了兩曲。 縱使只懂皮毛,她也能粗略分辨琴技的好次。 幾段樂曲聽來,便知這位十公子琴技非凡,難怪深得大魔頭青睞。 漸漸,初意雙目闔上,腦海里的畫面隨著曲子不斷變化。 琴聲開始起伏,高音如傾盆大雨,炮珠一般落在田野,打在屋檐。低吟似磅礴山洪,惡獸一般肆虐樹林,襲蕩山谷。 憶起九歲那夜山洪…… 半夜,爹爹將她抱起,沖出院子,娘親緊緊跟在一旁。他們什么也沒帶,只是在拼命的跑。 她看見村民的火把,聽見大家嘈雜的聲音,喊著:“東邊山洪傾瀉,趕緊往南邊跑!” 等到了南邊,大家總算喘口氣。 天邊似魚肚,漸漸明亮。 她靠在爹爹的背上,看著洪水打東頭滾滾而過,將他們房屋淹沒,稻田樹木盡被摧毀。 不多時(shí),爹爹驚慌地喊道:“不好!水勢(shì)太猛,趕緊往上跑!往山上跑!” 大家又跑起來。 可山離的遠(yuǎn),腿腳不快的村民被洪水一一卷了去,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多,還有的爬上樹抱著樹干。 爹爹要去救人,將她放下,與娘親道:“帶著初意趕緊上去。” 她還沒來得及看一眼爹爹的臉,就跌跌撞撞被娘親牽著往山上跑。 突然,后方有人哭喊,她正要扭頭,被娘親用手遮住。一片漆黑,什么也沒看見。 “快走!”娘親將她拽著往山前跑,聲音明顯哽咽。 洪水來的又猛又急,宛若餓急的巨獸,張口就將村民一個(gè)個(gè)吞吃,也將娘親給吞了。 娘親被卷走前,將她拼命托在樹上。她抱住樹干,嚇哭了,腦子里一遍又一遍回響著母親最后那句:“別怕!要活下來!” 可這樹撐不住迅猛的洪水,不一會(huì)兒就被沖斷。 她渾身泡在水中,早已被凍僵,卻仍死死抱住樹干,隨著水流浮浮沉沉。 不知泡了許久,她太累太困,有什么正拽著她身子,將她扯向洪水的深淵。 周遭光明漸遠(yuǎn),腦中想著:爹爹死了,娘親死了,我也要死了。 死是痛苦的,令她四肢脫力,呼吸不上來...… 初意警覺元神恍惚出竅,猛然睜開眼,迅速默念咒語,再將左手輕輕一晃。只聽叮鈴一聲脆響,她神思清明,不復(fù)方才混沌,被帶離的情緒驟然平復(fù)。 她衣袖內(nèi)的手腕處,戴著法器——七星鈴。 七星鈴是師父的好友,白帝子贈(zèng)予她的成仙之禮。有鈴無鐺,唯有念動(dòng)咒語,七星鈴才會(huì)響起。 如若他人聽見鈴聲,便是蠱惑對(duì)方的咒語。若僅她能聽見,則是肅正自己心神的咒語。 初意雙眉一壓,盯向前方仍在撫琴的男人。 她坐正身,拈指一彈,隔空打中一根弦,琴聲剎那岔了音。 十公子按住琴弦,曲子驟停。 他錯(cuò)愕的望著她:“尊上?” 初意未予理會(huì),右手成爪虛握,往后一扯,猛的將那把瑤琴給拽過來。 嘭的一聲,瑤琴落在她面前。 初意右手按在琴弦上,上下?lián)軇?dòng)七根琴弦,要查驗(yàn)這琴是否動(dòng)了手腳。 仔細(xì)聆聽,琴聲沒有問題,看來是方才的曲子藏有貓膩。 她抬頭,厲聲喝問:“你方才彈的什么曲!” 十公子連忙低身,道:“聽聞尊上近日情緒不佳,二位將軍十分擔(dān)憂,遂讓我為尊上撫琴解憂。因尊上素來不愿將心事訴于旁人,是我擅自僭越,想以曲誘出主上心中憂慮,為主上排憂解愁?!?/br> 竟是如此? 初意:“抬起頭!” “十辰罪該萬死!擅自窺探尊上心思,請(qǐng)尊上直接降罪責(zé)罰吧!”他跪地不起。 十辰?他的名字? “叫你抬頭便抬頭,要我再說一遍?”初意將帝王的威勢(shì)妥妥拿捏。 十辰惶惶抬頭。 初意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來,目光倏然銳利,將他仔仔細(xì)細(xì)睇著??伤嫔铣齾s被她的質(zhì)問給嚇住的慌張,并沒表露出多余的情緒。 既然是魔尊多年的御用琴師,斷不會(huì)也不敢加害他。 只是她不解,這位琴師究竟是個(gè)性使然,還是自信得過了頭?仗著魔尊對(duì)他的特別關(guān)照,就擅自用樂曲擾亂魔尊的神思。 倘或不是她有七星鈴護(hù)身,方才就得陷入過往那段記憶中,指不定會(huì)暴露破綻。 仙界傳言魔尊心狠冷血,但凡一個(gè)不高興,殺人奪命是常態(tài)。 既然十辰敢這么做,一定是大魔頭素日里格外縱容他,否則他早死了千百回。 十辰小心翼翼開口:“方才聽曲時(shí),尊上眉頭緊皺,顯然是思及不愉快的事,不知尊上正為何事傷神?” “與你何干?”初意冷淡的反問。 他目光一暗,眼睫顫了顫,竟難過起來:“尊上懂我琴音,我此生便只為尊上撫琴。我時(shí)常借曲訴心意,今日也只是想傳達(dá)關(guān)懷之情?!?/br> “你可以訴心意,亦可傳達(dá)關(guān)懷之情,但不能放肆的用曲子刺探我的心思。”初意警告道,起身將袖一揚(yáng),絕然道:“你把琴帶走,往后也無需再為我撫琴?!?/br> 說罷,抬步往內(nèi)室走去。 此人她不熟,倒不如直接斷掉關(guān)系。 不過走了三四步,只聽身后的十辰喊道:“尊上若不再聽我撫琴,此琴還有何意義存留!” 聞得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初意側(cè)身看去,就見他快步?jīng)_向瑤琴,跪下來,抬起右手直接照中間劈下去。 慘烈的琴音驟然響起,這桐木做的瑤琴即刻被劈成兩截。 初意驚怔的看著這一幕。 琴于琴師,就如劍于劍仙,已與其魂魄相融,性命相交。哪知他性子這等剛烈,二話不說,就斬了身為琴師的命根。 十辰站起身,一語不發(fā)的將她望著。 他右掌被琴弦割破幾處,鮮血順著手指滴落在地板,不一會(huì)兒就匯成一灘血跡。 初意盯著那團(tuán)血,下意識(shí)蹙眉。 她來魔域,是為指引魔族放下殺戮,并不想傷及無辜之人,怎么一句話就見血呢? 再抬頭,呆?。核箍奁饋砹?..… 大男人哭嘛,要么轉(zhuǎn)身默默滴淚,要么一邊控訴一邊擦淚。卻沒見過他這樣,只是睜著眼,任由淚水似斷線的珠子,一顆顆滑過臉頰。 他的唇抿得似梨花一樣白,水湯湯的眸子都被眼淚給浸紅了,卻眨都不眨。梨花帶雨的模樣,再融合那股渾然的倔強(qiáng)和傲氣,瞧著楚楚可憐。 初意總算體會(huì)到白帝子曾說的那段——‘美人落淚,就似嬌花被雨傾,怎堪見?!?/br> 初意嘆了嘆,沒奈何,走在十辰面前,卻著實(shí)不懂如何安撫一個(gè)被她給弄哭的男人。 她如今是個(gè)沒感情的魔頭,總不能親手幫他抹淚吧? 十辰依舊掉著淚珠子,默不吭聲的將她盯著。 初意只得蹲下來,將瑤琴上的弦一根根拆下,道:“弦是完好的,還能重制一張瑤琴。” 十辰跪坐下來,握住她手腕,阻止道:“莫讓這血污了尊上的手?!?/br> 初意抽回手,將拆下的琴弦整齊碼放在案幾上,“明日我會(huì)派人給你重制,待會(huì)叫護(hù)衛(wèi)帶你去醫(yī)師那上些藥,今晚暫留宮中歇息?!?/br> 十辰默然將她睇著,委屈的神色閃過一絲探究,須臾消逝。 就在她繼續(xù)卸琴弦時(shí),他突然脫去外裳,解開腰帶…… 初意瞥見他的舉動(dòng),心中一愕,這又是要做什么?! 十辰撥下領(lǐng)口,道:“胸口的傷是尊上救我那日留下的,我本可將這傷疤祛除,但留下此印,我便能時(shí)時(shí)刻刻記著尊上的救命之恩,下輩子也會(huì)記得?!?/br> 初意暗暗松口氣,原來只是要她看傷疤。 “嗯,有心記著就好,穿上吧。”叮囑罷,她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