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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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時郁大老爺?shù)臓顟B(tài)不太好,頭發(fā)凌亂,素來精神的頭低垂著,看上去格外失魂落魄。兩個衙役跟在他身后,明顯是在押送他。 “爹?”郁墨驚呼,迅速跑了過去。 她把慕秋甩在身后,直沖到郁大老爺面前:“爹你怎么了?” 郁大老爺抬頭,看了郁墨一眼,唇角微動,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都化為一嘆。 從郁大老爺這里看不出什么問題,郁墨只好去問簡言之:“簡言之,這是什么情況,你們?yōu)槭裁匆褐业???/br> 簡言之皮笑rou不笑:“據(jù)我們掌握的線索來看,郁大老爺很可能與昨晚的當鋪刺殺案,還有一個月前的驛站起火案有關,我這是例行審問。” 方才郁墨還能壓著脾氣,現(xiàn)在怒火幾乎燒到了她漂亮的眼眸里。 她狠狠瞪著簡言之:“瞎說也要有實質性證據(jù),我爹怎么可能會和這兩個案子有關?” 郁墨又去喊郁大老爺:“爹,爹你說話??!” 然而,郁大老爺沒有再看她一眼。 郁墨整個人要瘋了。 她不敢想,要是她爹真的和這兩個案子有關系,那她要怎么面對慕秋,怎么面對她爹。 而且這可是會株連九族的大罪??! 她爹這人是不靠譜,而且在女色上有些掂量不清楚,但…… 但怎么可能會這么糊涂! 郁墨的眼眶頓時濕潤起來。 他們鬧出的動靜太大了,不遠處圍了很多下人,都在朝這邊探頭探腦。 慕秋緊趕慢趕,這才趕到了郁墨身邊。 慕秋連忙扶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撫道:“郁墨,你先別激動。剛才簡言之說了,只是做例行審問,事情還沒有定論?!?/br> 簡言之心里嘆了口氣,按照衛(wèi)如流的吩咐,一板一眼道:“我這是在執(zhí)行衛(wèi)大人的命令,你要是有什么不滿或者不明白的地方,就去和衛(wèi)大人說吧?!?/br> 說完,簡言之揮了揮手,帶著郁大老爺繞過了郁墨和慕秋。 郁墨沒有阻攔,也沒有和慕秋說任何話,朝著衛(wèi)如流住的院子沖了過去。 經(jīng)過刺殺一事,衛(wèi)如流的院子守衛(wèi)格外森嚴,郁墨尚未靠近,已被悄然現(xiàn)身的刑獄司暗衛(wèi)攔住。 郁墨高聲道:“我要見衛(wèi)如流!” “大人在休息,速速離去。” 郁墨握著手中的劍,與暗衛(wèi)對峙,既不上前,也沒有退去。 過了十幾息,從院子里又出來一個暗衛(wèi):“大人請你進去?!?/br> 沒了阻攔,郁墨快步走進屋里,看著坐在床頭翻看公文的衛(wèi)如流,冷聲問道:“為什么抓我爹?” 衛(wèi)如流翻過一頁:“簡言之沒和你說?” “說了,我不信?!?/br> “我不需要你信。出去。” 郁墨氣得咬牙,偏偏又不能對衛(wèi)如流拔劍。 “我會找到證據(jù),證明我爹無罪?!庇裟D身離開,實在是氣不過,又扭過頭罵了一句,“虧我還對你和簡言之掏心掏肺,結果居然是我引狼入室!” 她快步走了出去。 繞到屏風處,險些和氣喘吁吁趕來的慕秋撞了個滿懷。 郁墨嚇了一跳,下意識關心道:“怎么跑這么快?” 很快,想到她爹身上背的那兩個罪名,郁墨悶悶不樂地抿了抿唇:“慕秋,我……” 慕秋急忙打斷她的話,邊大口喘著氣邊道:“我,我覺得郁伯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br> 她一路跑來,胸腔險些要燒起來。 方才她早就想說這句話了,但郁墨跑得實在是太快。 郁墨心情輕松了不少,余光瞥見屋里的衛(wèi)如流,又冷笑道:“但是別人可不會像你我一樣想,我要去找到證據(jù),洗清我爹的嫌疑。” “我陪你去找。” “不,我要自己找?!庇裟@回拒絕了,十分堅定,“你也別跟著我,我想去看我爹?!?/br> 郁墨又跑掉了。 慕秋正打算再追過去,一直沒說話的衛(wèi)如流開口道:“簡言之在那邊,不會出什么事,你先喝口水?!?/br> 糾結幾息,慕秋進了里屋。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幾口,心跳平復不少,慕秋說:“你活該被罵?!?/br> 衛(wèi)如流揚眉。 他放下手里的公文,注視慕秋。 剛才郁墨進來時,他連眼風都沒掃過郁墨一次。 “那你要跟著一起罵嗎?” “我以前罵你還少嗎?” “這次不一樣?!?/br> 至于哪里不一樣,衛(wèi)如流沒說。 慕秋連忙又低頭喝水。 她知道哪里不一樣。 她這回答應過要信他。 所謂信任,便應不問緣由,不分親疏,不論是否。 喝完水,慕秋咳了一聲,說:“我走了,你繼續(xù)養(yǎng)傷。” 衛(wèi)如流沒有挽留,但慕秋剛走出一步,便聽到他的聲音從后面飄來:“幕后之人盯得太緊了,只有這樣才能轉移他們的視線?!?/br> 這個理由,他連簡言之也未曾告知。 慕秋忍不住抬起頭。 “在看什么?” “看太陽有沒有打從西邊出來?!蹦角镅垌锪魈食龅男σ猓耙蝗?,衛(wèi)少卿行事,怎么會跟我解釋呢?!?/br> 衛(wèi)如流被她眼里明晃晃的笑意取悅了,也跟著微微一笑:“因為你信守了承諾?!?/br> 他很高興。 *** 慕秋找到郁墨時,郁墨正和簡言之坐在柴房屋頂上聊天,一人手里還握著一壺酒。 他們的對話,那真叫一個同仇敵愾。 “我爹不可能會做這種事的。” “沒錯!我相信你的人品!” “我在說我爹,你信我的人品干嘛?” “噢噢噢,是這樣的,能教出你這樣的姑娘家,郁府的家教肯定不會差。雖然我和郁大老爺不熟,但由女兒觀爹,這肯定沒有錯?!?/br> 聽到這話,慕秋險些笑出聲來。 簡言之這話,真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郁墨:“……” 郁墨神情有些復雜,她拎著酒壺,將壺嘴對準自己的嘴巴,傾倒了幾下,卻沒晃出一滴酒來。 “喝完了。你現(xiàn)在能讓我去見我爹了嗎?” 慕秋可算是明白兩人怎么會跑到屋頂上飲酒吹風了。 這分明是簡言之在哄郁墨。 “這……”簡言之轉著扇子,思索著要怎么糊弄過去。 “郁墨,我來接你了?!蹦角镞m時開口。 簡言之如蒙大赦:“哎,慕秋來了?!?/br> 郁墨酒量不差,喝了一壺酒還算清醒,眼眸明亮。 她甩掉空酒壺,拎著簡言之的后領,施展輕功,將他從屋頂帶下來。 在地上站穩(wěn),郁墨偷眼瞧慕秋,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慕秋哪里還不了解她的性子,走到她面前,刮了刮她的鼻子:“簡言之在糊弄你呢,你短時間內(nèi)肯定見不到你爹的?!?/br> 這種親昵的舉動,兩人平時不經(jīng)常做。郁墨明白慕秋的意思,抱住她的手臂:“我知道。但是我心情不好,就跟著他喝了點酒,吹了會兒風,現(xiàn)在冷靜下來了?!?/br> 慕秋溫聲道:“走吧,我陪你去你爹的書房。這件事瞞不住,郁家的長輩肯定會來過問,你是郁家少主,得先安撫好他們,再去做進一步的調(diào)查?!?/br>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手挽著手,看起來就親親熱熱的。 被甩在身后的簡言之:“……” 罷了,走就走吧,他是時候去做衛(wèi)如流交代的另一件事情了。 簡言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灰溜溜走進柴房,親自去看守被關在柴房里的郁大老爺。 在里面坐了一會兒,一個身形與簡言之有九成相似的侍衛(wèi)走進了柴房里,面具一摘,別說身形,就連容貌也化成了與簡言之九成像。 侍衛(wèi)大刀闊斧,坐在了郁大老爺對面。 而真正的簡言之,悄悄進入柴房灶口旁邊的密道。 沒過多久,他從密道走到了關押著金剎幫大當家的密室里。 簡言之隨手從火爐里抽出刑具,居高臨下俯視著半死的大當家,冷聲道:“幕后那些人利用完你,還想要置你于死地。你在那些人眼里只是一只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