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遇良辰 第3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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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學(xué)士松口氣,躬身上前取了文書,在大殿上站定,報出了狀元的名諱:順和二年恩科,頭名狀元…… 消息傳到了內(nèi)宮。 謝良辰正在看新做出來的紡車,女官道:“娘娘,您猜恩科的狀元郎是誰?” 謝良辰幾乎沒有思量就道:“蘇懷清?” 女官笑容更深了些:“您是怎么猜的?” 謝良辰道:“你讓我猜,就只能是蘇懷清,我認(rèn)識的人之中,蘇懷清最有可能狀元及第?!?/br> 謝良辰說完轉(zhuǎn)頭去看女官:“所以猜對了沒有?” 女官點頭:“今年的新科狀元郎就是蘇懷清?!?/br> 謝良辰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沒有繼續(xù)問這樁事,轉(zhuǎn)頭吩咐將作監(jiān):“繼續(xù)試用吧,本宮在旁邊看著。” 殿試之后,宮中賜宴。 穿著狀元服的蘇懷清站在最前面,帶著所有考生謝恩。 一甲三人立即被授職,一時風(fēng)光無限。 皇上的賞賜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尤其這新朝第一年恩科,拔擢出不少的良才,為這次閱卷的翰林院幾位學(xué)士也跟著臉上有光。 “都是青年俊才??!”眾人不禁感嘆。 坐在主位上的宋羨這時候開口道:“諸位愛卿日后要好生為國效力?!?/br> 眾人忙起身謝恩。 宋羨接著道:“報國在前,但也要顧著家中,寒窗苦讀多年,才有今日的金榜題名,朕知曉你們的辛苦。上任之前,先回去安撫好家里,若有大事只管處置,一甲之中,若逢婚娶,朕再為你們添一份賀禮?!?/br> 眾人再次行禮。 宋羨說完話站起身,帶著人離開。 翰林院學(xué)士琢磨了半晌,忍不住上前去問尹相:“相爺,我不太明白皇上這是什么意思?一甲三人中有人成親,朝廷再給一份賞賜,那這是特例,還是日后都如此?” 他們這位皇上,從來不管這些。不但如此,皇上還十分不喜兩家攀親早早定婚約,聽說新朝有人為了穩(wěn)固勢力如此作為,還親口訓(xùn)斥了一番。 今日怎么好像……管得有些多。 尹相道:“自然是特例,大約皇上覺得這是新朝第一次恩科剛好添個彩頭?!?/br> 其實是新科狀元曾與皇后娘娘有過婚約,而這位狀元郎到現(xiàn)在還沒有成親,委實太過礙眼。 唉,尹相心中感嘆,他們的皇帝文韜武略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嗜酸……不過這話,他不能明說也就是了,到底能不能領(lǐng)會其中的真意,就要看各人的悟性。 …… 謝良辰與將作監(jiān)的人看過紡車之后才回到寢宮。 女官上前稟告:“皇上過來了。” 謝良辰點點頭,梳洗了一番,這才去尋宋羨。 宋羨正在書房中寫字。 常同快步走出來向謝良辰低聲道:“皇上從前朝回來就一直在寫字?!?/br> 謝良辰道:“寫了些什么?” 常同道:“都是些詩詞。” 這應(yīng)該是喆哥兒每天做的事,怎么每天政務(wù)纏身的宋羨,有心思練字? 謝良辰走進屋看著那厚厚的一摞紙箋,將今天發(fā)生的事回想了一遍,大約知曉了緣由。 其實宋羨的心思很好猜,他如此八成都與她有關(guān)。 今日唯一與她能搭上邊的,只有蘇懷清了。 唉,真是陳年舊醋。 “夫君?!?/br> 宋羨聽到謝良辰軟綿綿的聲音,差點就要放下手里的筆。 好不容易他才穩(wěn)住心神,繼續(xù)寫下去。 “這是在做什么?”謝良辰走近幾步,拿起一張紙箋來看。 宋羨道:“練字。”她的字有些地方像蘇懷清,肯定是覺得蘇懷清的字好看,于是才會不自覺地仿了來。 謝良辰笑道:“不用練,這么好的字為何還要練?” 宋羨道:“你覺得好?” 謝良辰點頭:“看過那么多字,就夫君的字寫的最好,夫君若是有時間,幫我抄一冊藥材圖,我留著慢慢瞧?!?/br> 筆終于被放下,那雙手臂將她的腰身摟住,垂著頭在她耳邊道:“真想要?” 謝良辰頷首。 “好,”宋羨道,“明日就幫你寫?!?/br> 謝良辰剛剛松口氣,身體一輕,被宋羨抱了起來。 “方才你喚我什么?”宋羨道,“再喊來聽聽,許久沒聽到過了?!?/br> 謝良辰依偎在宋羨懷里低聲道:“夫君?!?/br> …… 第二天朝會上,朝臣們都聽說了一件事,新科狀元家的門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沒決定是要繼續(xù)更幾章正文,還是都更為番外。 想了想,因為時間跨度的問題,還是更番外好。 所以后面的許多劇情都放在番外啦,大家想要看誰的番外,還可以這里給教主留言。 第五百零五章 番外 大船番外 奉旨出家 程彥昭(一) 大晉順和二年五月。 宋啟正在文州抓到了魯王、祁王的余孽。 這一戰(zhàn)很辛苦,魯王、祁王死了之后,兩王的殘部聚在一起,投奔了吐蕃。 雖然知曉他們不是蕭興宗,但為了杜絕日后頻繁為大晉帶來麻煩,宋啟正帶著人將一路追擊,終于將這些人全都擒獲。 “鎮(zhèn)國大將軍何必抓我們?” “現(xiàn)在還是鎮(zhèn)國大將軍吧?” “嘖,末帝在的時候,鎮(zhèn)國大將軍的節(jié)度使之位被兒子搶了,如今兒子做了皇帝,封賞功臣,鎮(zhèn)國大將軍卻一點都沒變。” “何必呢?”叛將盯著宋啟正,“既然他都不將你當(dāng)做父親,你何必為他效命?” 另一個叛將也道:“這世上的人倫是兒子為父親效命,兒子聽父親的安排,而你呢?卻為你兒子的江山奔波,從福州到文州,一南一西在外征戰(zhàn)一年,又得到了些什么?就算要做皇帝,也該是你做而不是你兒子。” “或許你兒子根本還記得從前的仇,根本不肯承認(rèn)你這個父親,說不得等你殺了我們之后,新帝也會殺了你,這樣就再無后顧之憂。?!?/br> 宋啟正沒有說話。 叛將覺得有了希望:“吐蕃王承諾,若是你想要爭天下, 他會出兵相助。” 說到這里, 叛將聲音明顯柔和許多,帶著幾分規(guī)勸:“鎮(zhèn)國大將軍, 我們也愿意在你麾下效力。其實魯王、祁王都死了,我們何必與新帝作對,說到底還不是想要爭一條活路,但新帝絕不會饒了我們, 跟隨大將軍就不一樣了, 我們能將功折罪?!?/br> “大將軍在北方多年,定然也能送信給遼人,遼人定能支持大將軍,這么一來我們手里的兵馬不下十萬, 定能扶持您一路坐上皇位?!?/br> “我知曉您還有一個兒子被流放, 您又是春秋鼎盛之年,還能立后納妃再生子嗣,何必屈從宋羨?別看您現(xiàn)在是鎮(zhèn)國大將軍,我們是階下囚, 其實處境還不是一樣?只不過殺我們是明著殺, 害您需要暗地里動手?!?/br> 宋啟正盯著兩個叛將,終于開口道:“在你們心里我就是如此?會因為你們兩個人的話語, 去對付自己的嫡長子?” 說到“嫡長子”三個字, 宋啟正不由地嘴里發(fā)苦,原來他與宋羨的關(guān)系在旁人眼中早就勢同水火,而且這些人認(rèn)定他可以為了利益與外敵勾結(jié),發(fā)動戰(zhàn)事。 這兩個叛將還覺得他可以送信給遼人, 榮氏與蕭興宗勾結(jié),在外人看來他也脫不開干系, 這么一想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他得蠢到什么地步才能被說服?枉他在邊疆與遼人周旋多年,在旁人眼睛竟是這樣不堪。 反過來思量,宋羨還讓他帶兵,反而是對他的信任。 叛將聽得這話,還想要勸說宋啟正, 宋啟正吩咐道:“將他們押下去?!?/br> 旁邊的文吏有些拿不準(zhǔn):“鎮(zhèn)國將軍, 方才他們說的那些話……” 宋啟正道:“如實寫下來, 我會附在信函之后, 呈給皇上?!?/br> 吩咐完之后,宋啟正走回中軍大帳,坐在帳中想起叛將的言語, 宋啟正深深地吸一口氣, 因此牽扯到胸口的傷,他忍不住一陣咳嗽。 宋羨是自己打下的江山,卻還是有這些人想方設(shè)法想要搬弄是非,等過幾年邊疆都平穩(wěn)了,他也該告老還鄉(xiāng)。 這些年他沒做成一個好父親,但還不至于要爭著去做個畜生。 回京的路上,宋啟正精神有些不佳, 他一直支撐著,到了孟州就病倒了, 本以為這病很快就能好轉(zhuǎn),可能是征戰(zhàn)時傷口沒能處置好,竟然就這樣發(fā)起熱來。 迷迷糊糊中, 聽到身邊有人說話:“接到消息,皇后娘娘就命我們帶了藥前來,不過鎮(zhèn)國將軍傷得有些重, 不知多少日子才能好轉(zhuǎn)?!?/br> 宋啟正掙扎這睜開眼睛,吩咐道:“我好多了,明日就啟程?!?/br> 副將和御醫(yī)自然不肯。 宋啟正性子倔強,還是勉強啟程,一路帶著兵馬回到了京城。 入京之后,他從衙署回到宋家在京城的宅子,就又昏睡了過去。 宋啟正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夢到身邊有人守著他,仿佛是馮氏,馮氏不知說了些什么,他聽不清楚,只是能感覺到那溫?zé)岬呐磷臃笤诹怂~頭上。 宋啟正掙扎著,壓在心底的那些事,此時也全都涌了出來,他一把拉住馮氏,用盡力氣要開口說話。 “對不起?!?/br> 宋啟正,想要說這三個字,不知為什么就是發(fā)不出聲音。 “對不住你了?!彼螁⒄又馈?/br> “馮氏,對不住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