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遇良辰 第3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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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羨的敗走就像祁王方才一樣。 “誅殺宋羨者,會被封為正三品云麾將軍。” 徐國舅這話,讓朝廷將士們更為振奮,無論是誰都不能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追逐了一陣之后,率軍的將領(lǐng)開始有所警惕,宋羨仿佛一直與他們保持一個距離,追不上,又不會讓人放棄。 這不太對。 而且眼下他們追入山中,兩側(cè)的山坡適合做埋伏。 “等一等?!毙靽艘舶l(fā)現(xiàn)的異常,勒住馬抬起了手。 徐國舅身后的兵馬漸漸停下來,前面的人馬卻已經(jīng)追了出去,聽著馬蹄聲漸漸遠去,徐國舅忽然覺得周圍開始陷入異常的安靜之中。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由心而發(fā),徐國舅開始后悔不該那般鼓舞人心,那種賞賜雖然能激勵眾人,卻也能讓人失去理智。 而他不也是如此?看到了契機,就定要拿下宋羨,萬一這一切都是宋羨的計謀…… 徐國舅才想到這里,忽然不遠處的山坡上一亮,緊接著許許多多的光亮似是在這一刻全都被點燃,那是火焰。 伴隨著火焰還有滾滾的濃煙,這些東西從山坡上沖下來,沖入了徐國舅麾下的兵馬之中。 有人躲避,有人被火點燃慘叫著逃竄,眼前的困境尚未擺脫,山坡上弓弩手,射出了箭矢。 “國舅爺?!?/br> “父親?!?/br> 徐國舅聽到身邊副將叫喊:“我們先離開這里?!?/br> 所有人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然而隊伍卻沒能向前行進多少。 “宋羨的人圍過來了?!?/br> 徐國舅聽到打斗的聲音。 前后被宋羨夾擊,山坡上還有宋羨的人,宋羨哪里來的這么多兵馬?他分明看到宋羨帶著幾千人追趕祁王到了這里。 難不成宋羨事先在此安排了援軍? “殺出去,”徐國舅倉促中下令,“快走?!?/br> 他們才是宋羨的獵物,如果不能快些脫身,這處地方就會變成他們父子的葬身之地。 但好像已經(jīng)晚了。 徐國舅聽到身后也傳來慘叫聲,宋羨的人馬仿佛無處不在。 第四百九十四章 敗仗 徐國舅聚攏人馬,準備合力對付山坡上的宋家軍。 被夾在山谷之中,就算有再多兵馬也施展不開。 中路不能再被宋羨擾亂,能攔住中路的宋家軍,情勢也會好轉(zhuǎn)一些,到時候撤軍也會容易許多。 副將抽出利器,主動下馬迎敵,帶到雙方靠近,徐國舅的人才發(fā)現(xiàn)宋家軍中有些人手里握著長長的唧筒。 副將還沒出聲示警,便從那東西中噴出了一團烈焰。 躲避不及的將士立即被大火點燃。 登時慘叫聲死起。。 “快點躲開?!?/br> “躲開。” “他們帶著猛火油柜。” 猛火油柜殺傷力雖然大,但不免笨拙,通常攻城時才能用,現(xiàn)在宋家軍手里的這種不但輕便,而且火焰能噴出五六米遠。 用這火器的兵卒沒有帶著沉重的箱子,腰間只綁著類似葫蘆樣的東西,舉著唧筒就沖著他們掃過來。 他們再次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能踉蹌著閃躲。 等到烈焰熄滅之后,弓弩手又射出一波箭矢。 徐國舅的人馬登時損失慘重,根本無法靠近山坡。 徐元裕護著徐國舅向后撤,前面是宋羨,山坡上有埋伏,現(xiàn)在看來唯一有可能突圍的之后后方。 徐元裕再也沒有與宋羨一整高下的銳氣,到處都是火焰和死去的將士,山坡上的那些人漸漸地壓上來,停留在這里,很快就會被人拿下。 “父親,這邊……”徐國舅手臂受傷, 看著眼前的慘狀, 不得不狼狽地與兒子一起躲藏。 一支大軍,沖出重圍之后, 只剩下幾百人。 徐國舅中了一箭,卻顧不得包扎傷口,咬牙死撐著前行。 身后廝殺聲依舊在繼續(xù),徐國舅不停地向后張望。 “父親, ”徐元裕道, “您不要擔(dān)憂,我們脫身之后,剩下的人也會陸續(xù)跟過來,到時候我們再整飭兵馬, 宋羨……宋羨謀反, 人人得以誅之,只要姑姑一聲令下,還會有兵馬來援……” 徐元裕的話說到這里戛然而止,他勒住韁繩, 怔愣地看著不遠處的長桿。 長桿上有幾顆人頭。 其中一顆顯然被砍下來許久, 面容發(fā)黑,不好辨別身份,但其余的人頭都是才砍下來的,其中一個正是祁王。 還有一個……依稀是…… 徐元裕瞪圓了眼睛, 是大哥。 徐元裕嘴唇顫抖, 不敢置信地盯著那人頭仔細查看,大哥帶兵從福州坐船過來, 如何會在這里? “爹, 那……那不是大哥……”徐元裕聲音有些發(fā)顫。 徐元裕這般模樣不止是因為在這里瞧見大哥的人頭……這些桿子立在這里,顯然是猜中了他們會從這條路離開。 既然已經(jīng)猜到,就不可能會放過他們。 “怪不得會有這么多人馬, ”徐國舅道,“他們是從海上來的援軍, 來之前還攔住了福州來的人, 殺了我兒。” 徐國舅眼睛發(fā)紅, 原來早在宋羨動手攻打祁王之前,就已經(jīng)向他們下了手。 馬蹄聲響起, 不遠處幾騎人馬出現(xiàn)在徐國舅等人面前。 宋羨握著長槍,跨坐在馬背上, 目光冰冷地瞧著他們。 徐元裕的視線落在宋羨肚腹上, 之前綁縛在那里的披風(fēng)已經(jīng)不見了, 而且那里的甲胄完好無損,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沒有鮮血,也不像是有任何傷口。 宋羨之前受傷是假的。 徐國舅身邊的副將沖上前去,幾乎就是須臾之間,一個副將已經(jīng)落在馬下。 徐元裕見狀向后退去,才退了一步手臂就被人牢牢地握住。 徐元裕轉(zhuǎn)過頭看到了父親。 徐國舅臉上籠罩了一層死灰般的顏色,他搖了搖頭。 走不了了, 眼下唯有一戰(zhàn)。 徐家父子提刀向前,徐國舅看了一眼徐元裕, 父子二人準備左右夾擊,徐元裕點點頭,兩人即將沖到宋羨身邊之時, 徐元裕忽然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一旁逃去。 徐國舅不禁一怔,他怎么也沒料到兒子會在這樣的時刻撇開他自己逃命。 這樣晃神的功夫,宋羨的長槍已經(jīng)到了他跟前。 徐國舅揚起長刀抵抗。 一聲清脆的響動之后, 徐國舅虎口被震得一陣發(fā)麻,手臂上的傷更加疼痛,他咬牙繼續(xù)揮舞長刀,再次與宋羨的長槍撞在一起。 這樣交手十幾次,徐國舅虎口開裂,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長槍。 “宋羨,”徐國舅喉口涌出一股熱血,他勉強咽下,“你這是要做什么?豈敢與朝廷兵馬交戰(zhàn),你就不怕……” “朝廷在何處?”宋羨冰冷的聲音響起,“徐氏,還是你?” 鐵槍又向下壓了幾分,徐國舅咬緊牙關(guān),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徐國舅已然用不出半點氣力,長槍抬起一挑,他手中的長刀掉落,槍頭也從他胸口刺入。 徐國舅抬起頭看向遠處長桿上長子的頭顱。 徐元裕一邊奔逃,一邊躲避著向他射來的箭矢,冷汗從他臉頰上滑落,死亡的恐懼牢牢地將他壓住,讓他喘不過氣來。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出現(xiàn)了一隊人馬。 徐元?;艔埖乜催^去,領(lǐng)頭的人不是宋羨,而是……杜琢,另一個人他也認識是朝廷派出去捉拿魯王的張馳。 徐元裕心頭忽然涌起一絲希望,張馳是朝廷的人,或許沒有投靠宋羨。 “張將軍,”徐元裕張開嘴,不知為何他的聲音很小,小的幾乎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宋羨……宋羨謀反……” 徐元裕死死地盯著張馳,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張馳身上,現(xiàn)在能救他的人只有張馳。 哪知張馳就那般怔愣地瞧著他。 “徐二爺,”杜琢先開口道,“您這是怎么了?” 徐元裕向身后看去,瞧見的是一隊宋家軍。 徐元裕面露驚恐,伸手指向宋家軍:“他們……他們謀反……” 杜琢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他淡淡地道:“徐二爺,跑了這么遠,也該歇一歇了。” 說著杜琢向徐元裕身上看去:“就算我們不追你,你也活不成了?!?/br> 徐元裕順著杜琢的目光慢慢低下了頭,從肚腹處伸出兩支箭頭,不止是肚腹,他的胸口也早就被鮮血染紅了,不知到底有多少箭矢刺在他身上。 直到現(xiàn)在徐元裕才感覺到疼痛,他再次張開嘴,鮮血從口中噴出來,他的眼睛漸漸失神,終于整個人從馬背上跌落。 杜琢見狀長長地舒一口氣,他看向張馳:“我們還是來晚了?!眮硗砹?,沒能打上這一仗。 張馳看著地上的徐元裕,腦海中亂成一團,沒錯,他們是來晚了,可他怎么覺得杜節(jié)度使想說的,與他想的根本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