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遇良辰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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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什么事?”榮夫人勉強打起精神問道。 趙mama道:“老爺不在家,大爺也沒回來,二爺早早就起身去了外面,走之前還來探望過夫人,說要去拜訪一位御史的高堂?!?/br> 宋裕這是想要通過御史的嘴救下他弟弟。 榮夫人悲從心來,宋裕都肯這樣為宋旻奔忙,偏偏老爺要親手將兒子送去鬼門關(guān)。 宋羨現(xiàn)在定然很得意,立下大功朝廷又要分一個州給他,那是用他親弟弟的命換來的。 趙mama接著道:“老太太今天心情也不錯,吃了飯還去了園子里走動了半個時辰,是陳家村的那位謝大小姐來給老太太做的藥膳?!?/br> 榮夫人皺起眉頭:“第二次了?!边€說陳家村與宋羨無關(guān)?真的沒有關(guān)系,老太太會吃一個村婦做的飯食? 老太太分明就是在幫宋羨籠絡(luò)那些村民。 榮夫人吩咐管事mama:“去看著點?!被蛟S什么時候就能讓她抓住把柄。 趙mama抿了抿嘴唇:“大爺在老太太院子里安排了人,奴婢們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委實近不得身?!?/br> 榮夫人咬牙切齒,好,宋羨好得很。 榮夫人想了半晌才道:“他呢?還沒派人來嗎?” 趙mama搖頭:“沒有,可能因為這兩日朝廷到處抓人,鎮(zhèn)州來來回回被翻了好幾遍,聽說拒馬河關(guān)卡也增派了人手,恐怕很難避開人,這次想必那邊也損失不小?!?/br> 從前榮夫人聽到這話,心情說不出的復(fù)雜,不知該向著誰,可現(xiàn)在她反而期望他的人能脫逃,不要被大齊朝廷抓到。 她承認(rèn)她是想要利用那人對付宋羨,這也不能怪她,誰叫那人喜歡她。 當(dāng)年如果不是為了宋裕和宋旻,那人也不會被遼人抓走。 怎么說,都是她們母子欠那人的,既然這樣她不如就一直欠下去。 榮夫人一臉的頹色,伸手緊緊地捏著胸口的衣衫,她會耐心地等待時機。 另一邊。 宋老太太笑得眼睛彎起來,說不上因為什么見到謝大小姐她就歡喜。 而且每次謝大小姐說起陳家村,她都有種想要前去看看的沖動,她暗暗拿定主意等羨哥兒忙完歸家,她就讓羨哥兒帶她去瞧瞧。 謝良辰看著宋老太太精神不錯,又吃了一碗乳酪,這才放心告辭:“過幾日我再來看老太太?!?/br> 宋老太太應(yīng)著,心中盤算說不得下次就是她去陳家村了。 等到謝良辰走了,宋老太太看向身邊的管事mama:“你說我也買山地種藥材怎么樣?” 管事mama笑道:“您想種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宋老太太道:“改日我問問良辰再說。” 宋老太太已經(jīng)許久沒有起這樣的心思了,對那些山地和種藥材之事好奇,也想要伸手做些什么。 …… 謝良辰一路回到陳家村,走進(jìn)院子,謝良辰就看到了一個類似風(fēng)匣的物什已經(jīng)做好了,陳詠義拿著手中的紙張正在欣賞自己的手藝。 這可是陳詠義做木工活兒開始,做的最精細(xì)的物件兒了,主要是因為有那些做木工的家什。 謝良辰忙走上前握住風(fēng)匣推拉了幾下,東西沒錯,用起來的感覺也差不多,就是沒有多少風(fēng)被推出來。 陳詠義期盼地看著謝良辰,眼看著謝良辰揚起的眉毛漸漸落下,然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嘴角上的笑容也跟著不見了。 陳詠義道:“不對?” 謝良辰拿起自己畫的圖:“外面看起來沒錯,可能里面有些問題,讓我再想一想?!?/br> 陳老太太望著嚴(yán)肅的一大一小,勸說道:“別急,慢慢來,你這東西看起來很不好做,不可能一次就能成事?!?/br> 雖然陳老太太看不懂這是什么?木匣子卻多了把手,桌案卻沒有腿,水桶又有兩個窟窿眼兒。 這看著什么都不像的物件兒,若是實在做不好,她就留著等天氣暖和一些,搬到院子里坐著曬太陽。 “良辰,”陳詠義終于忍不住道,“這東西打鐵鋪子能用上?” 謝良辰點頭:“能?!?/br> 陳詠義想不到這東西能怎么用。 不但鐵匠鋪能用,他們熟藥所也用得上。 謝良辰道:“如果能在鐵匠鋪打一些農(nóng)具,明年開春我們就省力多了?!彼朐陂_春前打農(nóng)具,買兩只大黃牛耕地用,也許明年春天鎮(zhèn)州就會一片新的景象。 …… 林珝在府衙時,看到衙門里人來人往比往常都要忙碌,心中就有些生疑,眼下他因為與宋旻來往的關(guān)系時時刻刻被人盯著,可他知曉有宋家在前面,能保他安然無恙,可今天不知怎么了,總是忐忑難安。 他派去殺宋大太太的人還沒回來,不知道是否順利? 希望meimei不要怪他,他也是沒法子,在北方花了那么多心思,就是為橫海節(jié)度使籠絡(luò)人心。 若是就這樣功虧一簣,別說宋羨,橫海節(jié)度使也饒不了他。 meimei也是辦事不利,扶不上墻,他為她鋪了那么多路,她卻斗不過小小的陳家村,如果宋家能在北方開好藥鋪,將來藥材來往就會方便很多,宋家的商隊也能運送貨物,大家都有銀錢賺。 有了銀錢,就不怕沒有兵馬,官員們自然也會一心投靠。 時機成熟就是眾心所向,北方自然就都是橫海節(jié)度使的。 宋羨低頭在外打仗,立再多戰(zhàn)功也是無用。 沒想到結(jié)果卻不是他們預(yù)想那樣。 宋旻被抓了不說,這把火馬上就要燒到他這里。 “老爺?!?/br> 林珝正準(zhǔn)備下衙,身邊的親信迎過來道:“老爺,咱們祁州戍守的副將被叫出了城,走了兩個時辰了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 林珝皺眉,是宋啟正還是朝廷有什么吩咐?為何他這個知縣沒有收到消息? “不止是那位副將,”親信接著道,“軍中我們認(rèn)識的那些將士都被喚走了?!?/br> 林珝心中一驚,不會那么巧吧?這恐怕是出事了。 林珝腦海里浮現(xiàn)出宋羨的影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栽贓 林珝強行穩(wěn)住心神,仔細(xì)思量自己哪里有差錯,眼下宋羨應(yīng)該還沒有將整件事弄清楚,否則就不會偷偷地將戍守的副將叫去詢問。 若是知曉全部,現(xiàn)在就該上門抓他才是。 林珝正在焦灼之際,一個念頭忽然從腦海中冒出來,會不會宋羨知曉了meimei的死,所以惱羞成怒。 “老爺,您快回去看看吧,”林家家人氣喘吁吁地跑來道,“家里出事了,來了個宋將軍,二話不說就在家中四處翻找,太太和小姐都被嚇壞了?!?/br> 林珝身體一僵,顧不得別的快步走出衙署,騎馬向家中奔去。 林珝趕到的時候家中一片混亂,面目冰冷的將士在院子里穿梭,院中擺著一張桌案,桌案上堆滿了文書。 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站立在那里,正從文書堆里挑揀紙張來翻看。 看到這人,林珝的心仿佛被緊緊地攥住,張開嘴半晌沒發(fā)出聲音,背對著他的定是宋羨沒錯。 這樣肆無忌憚、猖獗放肆的人,只能是宋羨。 “你們這是做什么?”林珝終于開口道。 眼前的人也如林珝所愿,慢慢轉(zhuǎn)過身來。 當(dāng)對上那如寒潭般的眼睛,林珝的瞳孔不禁收縮,身上的汗毛也跟著豎立,剛剛鼓起的氣勢頓時又去了大半。 “宋將軍?”林珝佯裝驚訝,“您怎么會在這里?為何要搜檢我的內(nèi)宅?” 宋羨面容冷淡,臉上不見任何情緒:“林知縣不清楚?” 林珝胸口一陣狂跳,宋羨仿佛什么都知曉了似的,他差點就要露出慌亂的神情,可當(dāng)目光瞥到院子角落里停放的一塊木板,他整個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滯了。 木板上顯然躺著一個人,不,應(yīng)該說一具尸身,雖然用麻布遮蓋著,卻能看出人形,看那身量,還有露出的一片黑色衣衫,林珝立即猜測到,那可能是他派去刺殺meimei的死士。 死士死了,meimei呢?有沒有死? 林珝想要弄清楚眼前的情形,可惜眼前的是宋羨,他這樣略微遲疑,宋羨已經(jīng)察覺到了。 宋羨道:“林知縣可認(rèn)識那人?” 林珝搖頭:“那是誰?宋將軍為何要將這人帶來我家中?” 宋羨的神情變得更加凜冽,身邊的人上前將那尸身抬到林珝身邊,然后揭開了那人臉上的麻布。 林家的下人忽然看到死人,全都驚呼出聲。 林珝心中松了口氣,果然是那死士沒錯,死士死了對他來說是好事,死人不會招認(rèn),宋羨沒有證據(jù),就算有所猜測,他咬牙不肯承認(rèn),宋羨也拿他無可奈何。 宋羨道:“林知縣認(rèn)出來了嗎?” 林珝恢復(fù)了平靜,他搖頭:“不識得?!?/br> 說完這話林珝硬著頭皮與宋羨對視:“他是誰?為何會死?” 林珝只感覺到宋羨的視線如同一柄利刃,想要將他整個人剖開看個仔細(xì)。 林珝沒有因為宋羨這樣的舉動而驚慌,反而松了口氣,宋羨到底是武將,年紀(jì)尚小,不懂得官場上的爾虞我詐,這樣試探他,不就是在告訴他,宋羨并不能確定這死士就是他派去的。 宋羨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他不是林知縣派去刺殺蘇林氏的人嗎?” 林珝驚詫:“您說我派去刺殺誰?蘇林氏?我胞妹?” 不等宋羨說話,林珝臉色更是難看:“我meimei怎么了?誰向她下手?” 林珝的模樣情真意切,讓人看不出半點的蹊蹺。 宋羨依舊不說話。 林珝正色道:“是誰誣陷本官?本官愿意與他對質(zhì)。 如果我胞妹在的話,她定然也會幫我洗清冤屈,我們兄妹感情一向深厚,若不是我公事纏身,這次她回鎮(zhèn)州我也會一同前去,這些她都知曉,將軍將她喚來……” 林珝話沒說完,宋羨道:“你我都知道,蘇林氏來不了了。” 林珝瞪圓了眼睛,心中更是欣喜,他猜中了,meimei死了,宋羨沒能在死士嘴里審出線索,卻猜到是他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