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間雀 第26節(jié)
“……”金爍拎著打包好的冰激凌,放下也不是,拿走也不是。 云深拉開椅子落座。 覺得有些憋氣,解開襯衫領(lǐng)口,扯松領(lǐng)帶。 金爍躊躇片刻,視線轉(zhuǎn)向正看熱鬧的童雀。偷偷合攏掌心作揖求饒,比著口型叫了聲“小祖宗”,期盼小祖宗能高抬貴手。 小祖宗攤了攤手,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閑適表情。椅子轉(zhuǎn)向另一側(cè),完全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之態(tài)。 果然是老板的“小祖宗”,這脾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金爍想著要不還是先溜為敬,免得殃及池魚。稍躊躇,支支吾吾地開口:“那……那云總,要沒別的吩咐,我就先……” “下發(fā)文件,今天全部留下來加班?!痹粕钐а劭此?,強調(diào):“全部?!?/br> 作為“全部”中的一分子,童雀迅速轉(zhuǎn)回椅子瞪他,很不服氣的一腳踢翻了垃圾桶。 花瓣碎落一地。 鬧僵的二位視線撞上,空氣里仿佛刮擦出了“呲呲呲——”的電流聲。 被無辜殃及的金爍默默抱緊了懷中的冰激凌,整個人都不好了。 ** 入夜,下了雨。 車徐徐駛進院,停在了正廳大門口。 管家撐起傘,躬身相迎。 拉開后座車門,接過云深脫下的外套,搭在臂彎間。尾隨主人家進門,管家詢問:“少爺,要吩咐廚房備餐嗎?” “不用,我想先去書房收尾一下今天的工作。” “好的少爺。” “童小姐回來了嗎?” “前腳剛回來,還沒用晚膳,說是想先洗個澡?!?/br> 進了屋,云深回手示意管家不用跟著。 上樓,經(jīng)過童雀的房門前,他步子稍頓,轉(zhuǎn)頭看向虛掩的房門。 里頭那位鬧了那么多天脾氣,當(dāng)真是對他徹底不理睬了。連句話都不愿意回應(yīng)他,更別說同桌吃飯。 難哄。 云深想起童硯交托給他的任務(wù),想著誰磨誰的脾氣還真說不準(zhǔn),反正這會兒他是真想投降了。 無奈嘆了口氣,沒多作停留,抬腳往走廊盡頭的書房走了過去。 進書房,戴上眼鏡,開電腦。 點了根煙剛坐下,書房門就被人一腳蹬開了。 這拆樓的動靜,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云深垂手捻滅剛點上的煙,揮撣開周邊的煙霧,抬眼看她大步走到了書桌對面。 童雀動作幅度很大地拉開了書桌對面的椅子,噗通一聲坐下。抱著胳膊瞪著他,一副要生吞了他的表情。 誰又惹這祖宗了? 怎么又是一副快氣炸的樣子? 云深沒能琢磨明白她的來意,沉默看她,等著她先開口。 “你是不是在故意報復(fù)我?”童雀兇巴巴地問。 沒頭沒尾的,這是哪兒來的結(jié)論? 云深被問懵了,抬指推了推面上下滑的眼鏡:“聽不懂,說人話。” 童雀猛拍了一下桌:“你罵人!你說的才不是人話!” 罵人了……嗎? 云深簡短回顧了一下自己之前回應(yīng)她的那句話,沒覺得有什么問題。想著說錯錯多,不如不說。 抿唇不語。 無聲對視了數(shù)秒,童雀炸毛:“你看!你心虛了!你都不敢接我的話!” “……”云·無辜·深其實是不敢說話。 童雀倏地起身,走到他身邊,把他連人帶椅推開。彎腰伸手,在書桌下摸索。沒能摸出個所以然來,她轉(zhuǎn)頭拉開側(cè)柜,把腦袋鉆進去看了看。 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云深歪過頭,看她撅起屁股腦袋卡在柜子里賣力翻找的滑稽模樣,抿唇笑。 童雀白忙活了一陣,折回去。往他書桌對面一坐,質(zhì)問他:“你把我的狗藏哪兒了?” 狗? “你的狗丟了?”云深總算反應(yīng)過來了,“不是……你狗丟了找我干什么?” “什么丟了?分明就是被你藏起來了!”童雀篤定道,“肯定是你干的!除了你,還能有誰對霸霸這么大的敵意啊?” “什么叫是我干的?就你那只傻狗,我藏它干什么?”云深的聲音低了一個度,無辜道:“再說了,我也不敢碰它。” 童·福爾摩斯附體·雀腦子轉(zhuǎn)得飛快,聯(lián)系了一下之前在公司健身房,套路深先生關(guān)于狗rou、狗販的那套說辭,危機感頓生。 “不會是你請了幫手,偷偷把我的狗倒手賣了吧?”童雀大膽猜測道。 “我沒那么無恥。”云深說。 童雀滿眼懷疑地看著他。 “你這什么眼神?”云深不樂意了,“我說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你賴我也沒用?!?/br> “那我的狗呢?”童雀問。 “……”云深扶額。 “等等,我想起來了。”云深想起一件事,仔細回憶了一下,猜測道:“剛剛路過你房門口,你那門沒關(guān)嚴(yán)。那傻狗不會就是那時候跑出去的吧?” “是好像……”童雀的話音頓住,看向黑漆漆的窗外,怔了片刻。 “想起來了?”云深想起她之前對自己的警告,說了句玩笑話:“這可是那傻狗自己跑出去的,不賴我,你咬死我也沒用?!?/br> “怎么辦?”童雀收回視線,轉(zhuǎn)頭看他,哭腔濃重地自責(zé)道:“好像是因為我,把霸霸弄丟了。” 云深看著她逐漸泛紅的眼,腰背繃緊。下意識直起身,給她遞紙巾:“你……你別哭。狗它自己長了腳,肯定會回來的?!?/br> “可是外頭下雨了,它要是跑出去淋了雨,是會生病的。”童雀越說越委屈。 不接他遞來的紙巾,抓住他伸來的手,把臉埋在他的掌心里,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你別哭啊!”云深不擅長安慰人,一看她哭更是手忙腳亂,妥協(xié):“我派人去找還不行嗎?一定把狗給你完完整整的帶回來!” “真的嗎?”童雀迅速甩開他的手,“那現(xiàn)在就出去找!” 起身隨意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匆忙往外走。沒聽到身后有動靜,童雀在門前止步,回頭催他:“你愣著干什么?快點?。 ?/br> “……”云深默默推了推面上下滑的眼鏡。 這眼淚…… 怎么說收就收住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次日23點以后更,早點睡嗷,啵唧~ 第二十四章 :晉江獨家 重墨的夜, 煙雨空濛。 云深執(zhí)傘,視線凝在被他護在傘下的一小只身上,緊跟著她的步調(diào), 時快時慢地往前奔行。 院里能用上的人都被云深派了出去,手電筒晃來晃去的光分散在各個角落。 童雀爬進草叢, 舉著手電筒邊找狗, 邊哭。聽著滿院喊“霸霸”的聲音, 又忍不住想笑。 云深的注意力始終集中在她的身上,一步步踩著她腳下的痕跡,嘴角不自覺勾起笑意。 南院房間的燈亮起, 須臾, 一個輪椅的影子映在了落地窗前。 童雀無意中抬起頭, 望見南院如豆的一點光。雨水模糊了視線,距離又有些遠, 看不太清那里有什么。 短暫一瞥,她很快收回了視線, 繼續(xù)尋找丟失的狗的蹤跡。 “找到了找到了!”穿著雨衣的周嫂揮了揮手, 興沖沖地抱著一團裹了泥的小東西跑了過來:“童小姐, 狗找到了!” “找到了?”童雀欣喜回頭。 三步并作兩步地迎了過去, 伸手, 想要去接周嫂懷中臟兮兮的狗。 “誒, 別?!敝苌┩罂s躲了一下,“童小姐, 要不還是我來抱著吧。這狗滾了一身泥,臟?!?/br> “沒關(guān)系的周嫂,它這會兒一定嚇壞了,還是我抱著吧?!蓖覆幌优K, 堅持把瑟瑟發(fā)抖的狗抱了過來。 小心翼翼地把狗摟進懷,輕輕揉了揉狗腦袋,溫聲安撫:“霸霸不怕啊,jiejie在呢,不怕不怕?!?/br> 成泥球的狗受了驚,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乖巧往她懷里鉆。 云深望著她懷里黑不溜秋的一團,聽到了嗚咽的狗叫聲。恐懼感像是長出了手,瞬間掐住了他的喉。 呼吸停滯,他下意識往后退行了半步。 潛意識里有個聲音一直在喊著“快逃”,可他仍留在了原地。 錯開視線,看著童雀滴雨的發(fā)梢,僵著身體把傘重新舉過她的頭頂,后背漸漸被雨水淋透。 管家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及時跑來救場,躬身提議:“少爺,還是我來撐傘吧?!?/br> 云深看著童雀的方向,固執(zhí)地握緊手中的傘,搖頭:“不用?!?/br> ** 打開浴室的鏡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