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理了？你當我什么都沒看到？顧子衿，你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是不是有一天你的手也要揮到我的臉上來了？”說著顧振銘就要推開顧念，趙婉儀見了忙搶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本是高高興興地一家人吃個團圓飯地日子現(xiàn)在便成了這樣子，她紅著眼睛直視著自己的丈夫，“是我把她慣壞了，子衿就是倔了點，我讓她給客人陪個不是，你也別怪她?！毖垡娭櫿胥懧徍偷膽B(tài)度她忙對著顧子衿說道：“子衿，跟張阿姨道個歉?！?/br>
    顧子衿壓根不理，她抱著豁出去的態(tài)度冷眼看著這一切，鼻子泛酸，她看待自己的哥哥弟弟還有母親是護著她的，可心里還是有一個缺口裂開了，不知道該去怪誰怒火就潑到了張雅蓉身上，她和楚燁之間說不清誰對誰錯，她沒有問他也沒有說，說好了的從頭開始不問過去，直到現(xiàn)在才是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大度地不會去介懷，顧惜朝說他們不合適，她不了解他過去的八年，那時候她就覺得有什么好了解的呢？是她自己把楚燁想得跟當初一樣，其實沒有什么是一直不變的。她的心底泛著寒意，她突然恐懼害怕那八年的光陰。

    “子衿……”趙婉儀見她不為所動，低著聲音喚著她，“別讓你爸爸不高興，看在惜朝的面子上，跟張阿姨道個歉?！?/br>
    “媽，我沒錯我不需要道歉?！?/br>
    “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給教出來的女兒，這是什么態(tài)度？”顧振銘粗著嗓子說道，她的話讓顧子衿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滿地看向他，“我不也是你教出來的嗎？”

    “你！”

    “爸，我送張阿姨回去。”顧念忙出聲打斷，“阿姨，你看我們家現(xiàn)在有點兒家務事，我姐剛才失手的一巴掌我代她跟你道歉。”為表誠意顧念又從口袋里掏出了皮夾，從里面拿了一張卡出來，“這是我朋友剛開的美容店的卡，當我的一點小意思?！?/br>
    張雅蓉也沒有死耗下去的意思，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但還是假意推辭后才是收下了，最后顧念送她回去了。

    今年除夕的煙花沒有放，顧念開門的時候外面天際正綻開了一束耀眼的煙火，隨著門被掩上隔去了外面的聲音。

    “你跟我到書房去?！?/br>
    “子衿今天累了，有什么話以后再說?！壁w婉儀護著女兒忙拉著顧子衿就要往樓上走。

    她掙開手安慰道：“媽，我沒事，有什么話說清了也好?！?/br>
    “你先去休息，我去跟叔叔談談。”顧惜朝是顧家唯一的知情人，不管是顧子衿為什么對張雅蓉是這樣的態(tài)度還有顧子衿和楚燁之間的事，他拍拍顧子衿的肩膀，然后看向顧振銘，“我知道的比她多?！?/br>
    楚煜沒有在家過除夕夜，凌自珍對于傍晚突然闖進來帶走自己女兒和外孫的男人一點兒也不好奇，餐桌上碗勺相碰，她如貴婦人一般優(yōu)雅地喝完湯后，淡淡地說道：“過了年你也可以想想什么時候成家了，楚煜嫁出去了家里又會變得冷靜?！?/br>
    楚燁低著頭沒有說話，自顧地夾著菜，對于母親的話他是聽進去了卻不愿意去多想，凌自珍像是習慣了他這樣的性子，也沒再說什么，拉開椅子交代說：“我去書房了，一會兒給你爸爸上柱香?！?/br>
    “嗯?！?/br>
    離開餐桌的時候容姨來收拾了桌子，他拿著馬克杯心不在焉地往廚房走去，總覺得心里不安。把杯子放在流理臺上正準備倒水，卻不小心碰掉了杯子，清脆的一聲響起，容姨正端著盤子進來，見了忙笑呵呵說：“碎碎平安，歲歲平安?！?/br>
    他愣愣地看著地上的杯子，是他特意從公寓帶回來的，本是一對的可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在顧子衿手里了。

    容姨見他還在發(fā)愣以為他是介懷大年夜的碎了東西不吉祥，她把手上的碗筷放在了水池里，用圍裙擦著手站在他身邊說：“我來收拾好了，去年楚煜不也摔了碗，今年不就有對象了？你說不準明年就能找個老婆回來了?！?/br>
    “是嗎？”他微微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麻煩容姨收拾了?！?/br>
    “我來，你快去忙吧，楚煜不在現(xiàn)在什么事都要靠你，夫人又去書房了，這是不到凌晨是不會去休息了?！比菀桃贿呎f著一邊收拾著地上的碎片，“這都多少年了還這樣……”

    聽著容姨的念叨他退出了廚房，好像自父親去世后他的母親每年都會這樣，直到新年的鐘聲敲響才會回房間。

    暖暖的房間內(nèi)，顧子衿蜷曲在被子下，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肩頭，被子高高拉到了眼睛，趙婉儀坐在床邊看著她。

    “有什么話就跟mama說說吧，別悶在心里。”趙婉儀幫她拉低了被子又順了順她耳邊的頭發(fā)，“你爸爸也不是故意要吼你的，畢竟當著客人的面而且又是你不對在先，明天早上去跟他說點兒好聽的，大過年的別弄得一家人不開心，嗯？”

    “媽?！彼穆曇艉艿?，低如蚊蚋，“你了解我爸嗎？”

    “怎么能不了解呢？”趙婉儀輕笑出聲，“我和他生活了二十幾年了，他的習慣愛好我都了如指掌?！?/br>
    她裹緊了被子往床邊移了移，看著自己笑得溫柔的母親，“我很愛他?！?/br>
    趙婉儀默默的看著她，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淚珠，“你喜歡就好。”

    “可是我不了解他，媽，我現(xiàn)在覺得我好弱小，自以為能夠控制一切可現(xiàn)在我的心里卻沒了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