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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思源吃了晚飯后又被強迫著吃了藥,可能是白天睡多了的緣故,他現(xiàn)在是毫無睡意,精神也比白天好了。季長寧從浴室出來后就催著他去洗澡,他站著不動,在她拿了干凈的床單出來后他幫著一起把床單和被罩換掉了。 “快去洗澡?!奔鹃L寧瞄了他一眼,把放在沙發(fā)上的枕頭抱到床上去了,屈著一條腿跪在床邊,耐性地整理著床單上帶著褶皺的邊邊角角。 他看著她纖細的身影,突然變得恍惚起來,因她低著頭,她的頭發(fā)垂落下來遮住了她大半個臉龐。“長寧,要是蚊子沒有闖進去,你會自己逃……”此時,他的聲音在這個安靜和諧的房間里有些突兀,在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時,他止住了聲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目光微閃。 季長寧看著他沒有說話,神色如常,要是蚊子沒有進去,什么樣的結(jié)局他們心知肚明,他心中存著一種僥幸,而她心里則是存著一點兒驚懼。 看到她她埋下頭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他暗自松了口氣:“我去洗澡。” 在他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她坦然道:“我逃不出來,要是蚊子沒有進去,我就會永遠消失?!睅е麄冞€不知道的小生命一起?!?/br> 蚊子的分數(shù)高出C大錄取分數(shù)線五分,以他的分數(shù),想要選個熱門的專業(yè)有點難度,后來葉思源找了點兒關(guān)系讓他進了管理系。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蚊子請了幾個重要的朋友吃飯,除去那些狐朋狗友,他正經(jīng)的社交圈不大,聚在一起吃飯的也就葉思源一家子和林旭陽了,葉鴻濤表示自己年紀大了就不和一群年輕人湊一塊兒了,不過他送了份兒大禮過來。 昌榮酒店的玫瑰閣內(nèi),蚊子端著酒杯挨個兒敬過,他鄭重地表達了自己對葉思源對他的照顧與栽培,二十幾歲的小伙子突然就泣不成聲了。 吃點心吃撐了的葉睿安坐在季長寧腿上,眨巴著眼睛看著蚊子,隨后縮著腦袋在她懷里小聲問道:“mama,蚊子叔叔為什么要哭???是不是他的老師打他了?” 季長寧低頭看著他,觸及到他純澈的眼神,不覺笑了起來,她拿了紙巾幫他擦嘴,柔聲道:“不是,他是高興才哭的,這叫喜極而泣,懂了嗎?” 葉睿安搖了搖頭,很是不解地仰著腦袋望她:“高興為什么要哭?高興不是應(yīng)該笑嗎?” 季長寧正想著怎么跟他解釋時,葉思源伸手過來將葉睿安抱了過去,她好奇地朝他看去,卻見他端了小半杯牛奶塞到葉睿安手里,右手輕輕拍著他的頭頂:“安安,蚊子叔叔也要上學了,跟他干杯祝福他一下?!?/br> 葉睿安有些緊張,因為他只看過大人們干杯。 葉思源抱著他讓他站在自己腿上,在他回頭看過來時他以眼神鼓勵著他,葉睿安抬頭看向雙眼通紅的蚊子,小嘴巴抿了抿,他捧著杯子慢慢地舉了起來,稚嫩著嗓音道:“蚊子叔叔,我們干杯吧?!?/br> 蚊子拍了拍胸口,豪爽地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咧嘴笑道:“那就跟小帥哥干一杯吧?!?/br> 葉睿安端著杯子抵在唇邊,想了想,又說:“你去上學要聽老師的話啊,我mama說不聽話的孩子不是好孩子?!?/br> 桌上的人哄笑出聲,林旭陽朝葉睿安豎起了大拇指,夸贊道:“說得好,這才是聽話的好孩子嘛。” 葉睿安沾沾自喜,要是他有尾巴,這會兒絕對是高高翹起的。 宴席散后,蚊子哼哼唱唱地掛在林旭陽身上,一邊打著酒嗝一邊道:“我今天高興,真高興,哈哈,我也能光宗耀祖了,哈哈?!?/br> 葉睿安趴在葉思源肩頭很認真地看著走在后面的人,在他看來,蚊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太不正常了!他摟著葉思源的脖子轉(zhuǎn)過身,小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軟軟道:“爸爸,蚊子叔叔怎么了?” “高興吧?!比~思源抬手撥開他長長了這在眼睛上的頭發(fā),笑得慈愛,“他可以跟過去說再見了。” 葉睿安還是沒聽明白,礙于面子他沒再問,小嘴巴一扁,撅著屁股重新趴到了他的肩上。 司機把他們送到小區(qū)樓下,季長寧先下了車,隨后小心翼翼地從葉思源手里把熟睡的葉睿安抱了出來。 葉思源下車后并未關(guān)上車門,他抬手摸了摸葉睿安的臉蛋,神色溫和:“我還有公事沒處理好,今天回去住,比較方便?!?/br> 她微微頷首,道:“那我先上去了。” 他收回搭在車門上的手:“我送你上去?!?/br> “不用?!奔鹃L寧搖了搖頭,抱著葉睿安的身子往上托了托,騰出挽著包的手伸到他面前,“先幫我把鑰匙拿出來?!?/br> 他接過她手里的包,探手摸索一番后掏出一串鑰匙,找出大門的鑰匙,捏著那一個遞到了她的手里:“我看著你上去。” 季長寧抱著葉睿安爬上四樓還是有些吃力的,拿了鑰匙開門時,樓梯上傳來聲響,她回頭看到鄭有為拎著垃圾袋站在臺階上。 “才回來?”鄭有為踏下臺階,輕緩著步子走到她身旁,“要幫忙嗎?” 季長寧朝他笑笑,道:“不用,這么晚了還去扔垃圾?”說話間她已將門開了。 “是呀,咪咪打翻了花瓶,我總得收拾一下?!编嵱袨橥屏送蒲坨R,笑得儒雅,“我先下去了,你進去吧。” “好。” 葉思源的車在樓下停了會兒,看到她屋里的燈亮了起來,他讓司機去了君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