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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全帶著老婆去度假了,公司里的大小事務(wù)都交由副總杜衡負責,季長寧才出了電梯就被杜衡叫去了辦公室。 杜衡和顧明全差不多大年紀,不過看著要比顧明全顯得年輕一些,整日西裝領(lǐng)帶,頭發(fā)也是梳得一絲不茍,季長寧見了他時總會覺得拘謹,或是顧明全跟他說過她是葉鴻濤介紹來的,他對她總是和善得很,笑瞇瞇的沒有一點兒領(lǐng)導的架子:“小季啊,時代的案子由你接手怎么樣?” 聞言,她稍稍一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葉氏斥巨資于前年在新東區(qū)開發(fā)了時代這個商圈,那時候媒體對葉思源的評價豈是一個好字了得,不過她覺得人還是低調(diào)一點兒好,以前把他捧上天的媒體,在他出了車禍后,也有說他“不幸罹難”的。 杜衡望著她笑笑,也不催著要她給出答案,他端了秘書剛泡來的上好龍井啜一口,悠悠開口道:“你資歷深,經(jīng)驗豐富,案子交給你我也放心。”頓了頓他又說,“我另外在指兩個人幫你,這樣你也輕松,但是主帥還是你,最大的功勞還是你來擔?!?/br> “杜總,我手上還有一個案子,恐怕……”她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樣的一個人,總是在無形之中給她壓力。她私心里不是很想接手這個案子,可是每個人都有功利心,她也不例外,憑借葉氏在C市的聲望,要是她做成了葉氏的案子,她的名字將會在這個行業(yè)內(nèi)為人所知,她的價值將被業(yè)界的肯定,這對于她以后找工作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杜衡望著她,微挑眉頭示意她繼續(xù),她扯了扯嘴角,權(quán)衡利弊,淺淺笑道:“我會盡快把手上的案子完成,然后著手時代的案子?!?/br> “好,那我讓人把資料整理好了就送到你辦公室去?!闭f著,杜衡撐著皮椅的扶手站了起來,雙手負在身后走到她跟前去,呵呵一笑,“小季啊,這個案子你接手了我是一百個放心?!?/br> 季長寧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把積壓的工作完成了,剛歇下來還沒來得及喝口茶,葉思源打了電話過來,盯著手機屏幕看了許久后接通:“有事嗎?”她的聲音有些疲憊,夾雜著些許的不耐煩,“我在上班?!?/br> 那邊,葉思源沉默了片刻后才道:“中午一起吃個飯吧?!?/br> 她端了杯子的手一頓,杯子里的水險些灑出,把杯子穩(wěn)穩(wěn)放在辦公桌上后,她換了右手握手機,透著玻璃門看著外面盆栽,淡淡道:“我和同事一起?!?/br> “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br> 她愣了好長一會兒,確定他不是隨口說說的她不覺煩躁起來,揉了揉后頸,道:“我還有工作,沒時間出去。” 葉思源向來不是一個按理出牌的人,她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以前的他喜怒無常,現(xiàn)在也是如此,因為她的一句“沒時間”,他掛了電話后直接上來了,長身玉立,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地站在辦公室門口看她,絲毫不顧忌別人的眼光。 他這樣的人太耀眼,卻從來不知道收斂,辦公室外面的人連著午飯都不急著去吃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看著他們小聲地議論著。 僵持片刻后,她垮下肩頭,一步步朝他走去,低垂著眼簾看著地面,小聲道:“走吧?!?/br> 葉思源的嘴角翹了翹,側(cè)過身子讓出一條通道來,她緊挨著門框出去,而外面的一眾人在看到她出來后也都散去了,其中還有幾人朝她笑得曖昧,她裝作沒看見,挺直了脊背朝電梯走去。 兩人去了公司對面的酒店,他點過菜后便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眼神溫柔。 季長寧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后終是忍不住了,她把杯子放下,蹙眉看他:“你找我就為了吃飯?” “嗯。”他點了點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扣著桌面,“那還能為了什么?”說著,不覺笑了起來,半瞇著眸子審視著她,眼底閃過一絲玩味,“找個賓館去開房嗎?” 此時此刻,他看著很是優(yōu)雅從容,而她卻像是積聚了滿腔怒意無從噴發(fā),忍了很久才沒把杯子里的水潑到他身上,只那么一晚,他至于這樣一直掛在嘴邊說嗎?“能不能不要跟我提那件事兒了?” 葉思源裝傻充愣,不解地望向她:“什么事?” 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倏地起身,弄得椅子發(fā)出很大的聲響:“你自己慢慢吃,我走了?!?/br> “哦——”他拖長了聲音,在她站起來后他也跟著站了起來,笑容滿面,“原來你說的是那件事啊,我還以為你忘了呢。我事兒我一直沒機會沒跟你好好談?wù)劊蝗绗F(xiàn)在來談?wù)??!?/br> 季長寧緊了緊身側(cè)的拳頭,冷著一張臉看他:“我跟你沒什么好談的。” 他嘖嘖有聲,舉高了茶壺往杯子里倒水:“季長寧,你什么時候變成了這么不負責任的人了?” 她無力與他辯解,轉(zhuǎn)身正要離去時,他端著剛倒的茶抿了一口,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吃了這頓飯,我就把那件事忘了,從此以后都不提。” 服務(wù)員把菜上齊了就出去了,離開時很貼心的把門關(guān)上了。 葉思源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她碗里,似乎真的只是想吃一頓飯,在她重新坐下后他就沒再開口。 季長寧盯著桌上的食物看著,一點兒胃口都沒有。有些話堵在心里,想說又說不出來,不說心里又不快,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挺懦弱的,抱著一種得過且過的思想,想要反抗卻沒有反抗的勇氣。抬眸朝他看去,卻見他笑著拿了醋碟子放到她面前:“不是趕時間嗎,現(xiàn)在不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