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睿安抿著唇不說話，低頭撕著手里的紙，撕成一條一條的又不敢往地上扔。想到不按時吃飯的又不是自己一個人，他抬頭看向季長寧，咕噥道：“可是爸爸也不按時吃飯?！?/br>
    季長寧有些頭疼地看著他，要是可以的話，她不想讓葉思源出現(xiàn)在她和兒子的談話里。看到葉睿安拿了自己個葉思源作比較，她感覺很不高興，端了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你爸爸不用長身體，你還在長身體，不吃飯能長高嗎？”

    葉睿安搖了搖頭，就在葉長寧覺得他能理解的時候他又問道：“那爸爸不吃飯為什么能長那么高？”

    “去問你爸。”她倏地起身把他面前的碗收了過來，察覺到自己反應(yīng)過于激烈，她刻意放慢了手上的動作，“安安，你不能拿自己和爸爸比較，你是你，他是他。要是讓我知道你在爺爺家不好好吃飯，以后就不讓你去爺爺家了?！?/br>
    葉睿安聽得懵懵懂懂不是很明白，但還是聽懂了她的最后一句話，他扶著桌沿從椅子上下來，昂著頭保證道：“我好好吃飯就是了?！?/br>
    “去看會兒電視，等我收拾好了就幫你洗澡。”

    季長寧幫葉睿安洗澡時發(fā)現(xiàn)他不像以前那樣多話，也沒故意把拍出水花濺到她身上。她覺得他可能還在因?yàn)橥盹埖氖赂鷼?，摸了他的腦袋溫柔地笑了起來：“要是對mama有什么不滿可以說出來，mama虛心接受。”

    其實(shí)葉睿安已經(jīng)忘了要跟季長寧生氣了，這會兒這么安靜只是在想心事，看看她又看看水里浮著的小鴨子，猶豫了很久才開口：“為什么我們不跟爺爺還有爸爸一起?。恳且黄鹱×?，我想他們的時候就能看到他們了，多好啊?！?/br>
    她擰干毛巾擦著他臉上的水珠，輕哼出聲：“誰教你的？”

    葉睿安迅速抬頭看向她，對上她的視線后他又心虛地低下了頭，抓著小鴨子往前推去，裝作沒聽見。季長寧幫他全身打了沐浴露，葉睿安等了許久都沒等到mama追問，懸著的一顆心慢慢放了下來，然后百無聊賴地玩兒起了泡沫。

    “我和你爸爸不可能住在一起。要是爺爺以后再讓你這樣說，你就這樣告訴他?！?/br>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葉睿安有些失望地看著她，看到她淡淡的笑容后他又低下了頭，整個人又恢復(fù)了剛才的安靜。

    季長寧把他沖洗干凈后拿了大毛巾將他裹了起來抱到床上去，當(dāng)她從床頭拿了他的睡衣要幫他穿時，葉睿安突然說道：“mama，爸爸都沒有抱過我。”

    “mama抱你就好了?！彼贿呎f著一邊幫他穿衣服，扣好最后一個口子后，笑著拍了拍他的胸脯，“以后長大了就不用mama抱了?！?/br>
    葉睿安有聽睡前故事的習(xí)慣，在葉家過夜時，葉鴻濤還特意找葉思源讓他去買了本故事書回來，他白天看一遍，晚上哄葉睿安睡覺的時記得多少就講多少，可有時候講了老半天都不見孫子睡覺，他就喊了葉思源來講。

    葉思源和季長寧不一樣，他講故事的時候語氣很生硬，沒有一點(diǎn)兒感情的起伏，葉睿安曾經(jīng)很不客氣地告訴他：“你講的故事沒有我mama講的好聽。”結(jié)果，葉思源把故事書往床頭柜上一扔，讓他立刻睡覺。葉睿安委屈地蒙在被子里不作聲，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直到葉思源低沉的嗓音響起時他才探出了腦袋。

    季長寧幫葉睿安把被子蓋好，就在她拿了故事書要在床邊坐下時，葉睿安把手從被子里伸了出來：“mama，我要睡覺了?！?/br>
    “今天要聽什么故事？”

    葉睿安很認(rèn)真地看著她，因?yàn)楦叨鹊年P(guān)系，他在微弱的燈光下隱約只能瞧見她的輪廓。

    季長寧看了他一眼，彎腰摸著他的額頭，又問了一遍：“安安今天想聽什么故事？”

    葉睿安用自己的小手蓋在她的手背上，他覺得mama的手上涼涼的很舒服，和爸爸的不一樣，爸爸的手很大，可是摸他的臉的時候一點(diǎn)兒也不滑。葉睿安捧著季長寧的手放在自己一邊的臉頰上，軟糯著聲音道：“爸爸說他會給我講故事，我不要你講了。”

    季長寧輕撫著他嫩嫩的臉頰，她的兒子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了：“mama給你講的故事不好聽嗎？”

    “不是?！比~睿安搖了搖頭，眨巴著眼睛想了片刻才問道：“那你明天要上班嗎？你要上班的話我就不聽故事了?！?/br>
    季長寧覺得眼眶熱熱的，她眨了眨眼睛，低著腦袋抵著他的額頭：“明天周末，mama不用上班。”頓了頓，又說，“就算上班了，mama還是可以給你講故事。”

    葉睿安覺得自己很乖，而且，他的mama也沒像葉思源說的那樣沒時間給他講故事。

    季長寧是等到葉睿安睡著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后拿了床尾的睡衣直接去了衛(wèi)生間。顧曉薇是季長寧的同事，季長寧洗完澡出來看到手機(jī)上有兩通未接來電，全是她的。她盤著一條腿坐在床邊，一邊擦拭著頭發(fā)一邊給顧曉薇回電話：“喂?！?/br>
    “長寧，我要離婚！”顧曉薇抽抽噎噎的聲音傳了過來，“柳楓在外面有人！”

    季長寧到葉睿安房間看了看才下樓去，顧曉薇從計(jì)程車上下來后就哭著趴在她肩上了，司機(jī)降下一邊的窗戶，有點(diǎn)兒好奇地打量著她們：“小姐，車錢還沒給呢？”

    “多少？”

    “三十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