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扯皮的結(jié)果是，白月負(fù)責(zé)作餌，帕特里克來動手：就連衣服也是他去“偷”的，在白月還擔(dān)憂著自己敢不敢再去那個地獄現(xiàn)場時，帕特里克已經(jīng)變戲法一樣將上次見面蘇珊娜穿過的舊袍子遞過來了————竟是在她帶蘇珊娜買衣服時就未雨綢繆地順出來的。

    原來他早就考慮周全了？

    “她應(yīng)該短期不會想到這件衣服了，”帕特里克解釋說，“我注意到她得到新衣后這件就壓箱底，所以過后完全可以偷偷放回去。”

    于是這個夜晚，白月偽裝成蘇珊娜來到此地，并將尾隨的男人引入了帕特里克提前選好的閣樓。

    在二人動手的一瞬間，云層讓出了月亮，罕見的明月光透過小窗投射進(jìn)來，讓她看清了戰(zhàn)況。

    幾乎只是幾下交手，男人突然就地一滾拉開空擋，然后“咔嚓”一聲在午夜清晰無比。

    “你若開槍?！泵鎸诙炊吹臉尶谂撂乩锟随?zhèn)定自若，“會引來警察，你也逃不掉?！?/br>
    “呵……在那之前，足以解決你，而她————”男人獰笑起來，“將成為我最成功的作品，因此開膛手杰克便是我，我既是開膛手杰克！”

    白月下意識地去看容顏被面具蓋住的帕特里克：那這是個什么？

    是————

    “砰！”

    她的身體幾乎不經(jīng)大腦指揮，猛地放出冷槍打在男人持槍的手上，消yin器處理后的槍聲沉悶無比，威力卻絲毫未減，震得年久失修的閣樓屋頂?shù)粝虏幻魑矬w砸在了她臉上，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

    她被當(dāng)作無害的，所以她這一槍是最猝不及防的，更何況是跨世紀(jì)的武器————所以男人幾乎在瞬間怔住，轉(zhuǎn)輪手（和諧）槍應(yīng)聲落地，五指還停留在詭異的姿態(tài)上。

    帕特里克毫無緩沖地出擊，直接將人甩到了樓梯下面，帶起雜亂的塵埃撲進(jìn)月光中，然后槍在男人掙扎前跳下去————

    現(xiàn)在從白月的角度，能看見的只有他制服男人后搜出了的刀，并極快地?fù)]動了一下，然后便是金屬觸地的聲音，和像是幾下拳腳的格斗聲音后，男人已是止住了掙扎，伏在地上像是一團(tuán)黑色的海藻。【1】帕特里克扯出男人嘴里的布團(tuán)，直起身取下了面具，綠色的眼睛沿著月光的脈絡(luò)找到樓梯上的白月：“月，我得開一槍才行?！?/br>
    語畢他走上樓梯，拾起了男人掉落的轉(zhuǎn)輪手（和諧）槍，帶著手套的食指朝樓頂扣下了扳機(jī)，短促而驚駭?shù)木揄憯_動了整個白教堂。

    “警察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兇器、腳印還有其他的特征足夠……”帕特里克把男人的槍扔下，繼續(xù)沿著樓梯朝白月走近，“我們該在那之前離開?！?/br>
    “月？”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連忙伸手到她面前。

    冷色調(diào)的月光下她的顏色似乎更冷，漆黑的大眼睛空空地瞪著眨也不眨。

    附近已經(jīng)能聽見雜亂的腳步，帕特里克將白月橫抱起來，她身上不斷傳來的顫抖帶起他的雙手也沒那么穩(wěn)固。他空出一只手覆上其眼睫，她終于有了點回應(yīng)：眼睛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帕特里克收緊了懷抱，從窗口縱身跳下。

    ……

    白月想起偶然在西方文學(xué)中看過對地獄的描述：黑暗的、無底的，有不死的蟲和無盡的火，給人晝夜永恒的痛苦……

    “……”

    “怎么樣？”

    有人在說話。

    “身體沒查出大礙，那就是是內(nèi)里……這位小姐的情況，可能是歇斯底里癥?！?/br>
    “她在昏迷。”

    “外國女性也是女性，沒有醫(yī)生能確切描述出歇斯底里癥的全部癥狀，極端沖動和突然昏睡都可能?！?/br>
    “……我知道了，治療……”

    白月感覺自己醒了，卻怎么也睜不開眼，仿佛被封死在床上一樣。她幾乎想大喊起來，卻無論如何開不了口。然后又是一瞬間的事情，她聽見了門扉開關(guān)帶起的風(fēng)聲，就像是開鎖的“咔嚓”般，那一刻她陡然翻身下床。

    太短從平躺到直立的轉(zhuǎn)化讓大腦供血不足，白月一陣眩暈差點又栽回去，她喘著氣找回點神識，緊繃著靠近房門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治療的儀器我要盡快拿到……”

    是很熟悉的聲音。

    帕特里克還在繼續(xù)說：“今天你見到了什么，都當(dāng)作不存在。”

    另一個陌生的男音回答：“當(dāng)然，先生，我今天沒有工作，就是閑著呢，現(xiàn)在該我繼續(xù)虛度光陰了。”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帕特里克推開門，白月僵硬地愣在原地。

    “月？”他上前一步，扶穩(wěn)了她微晃的肩膀，“你感覺怎么樣？”

    白月瞪著他眨了眨眼睛，慢慢找回了焦距，然后這才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一邊的臉頰：“嘶————怎么這里很痛？”

    “別碰?！迸撂乩锟死∷氖?，將鏡子拿過來給她看，“昨晚被砸傷的，沒有流血?！?/br>
    白月看了看自己嘴角附近的淤青，估計是自己在床上又壓迫了傷處的原因，那一帶著實姹紫嫣紅。

    她這才真的清醒過來，思考自己究竟出了什么狀況。

    帕特里克說：“你突然暈過去了?！?/br>
    “那個人？”她突然開始發(fā)抖，“死了？”

    帕特里克搖搖頭：“沒有，我把他打暈了而已，他會被警察發(fā)現(xiàn)，至于我們瞞得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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