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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一天,她坐在葉花輕對面撫弄琴弦的時候,總能瞥見葉花輕緊閉雙眼的模樣。 就和現(xiàn)在這般一模一樣,是以白幼梨猜想這便是葉花輕心緒不佳時的表現(xiàn),閉眼只是為了平心靜氣。 “姑姑,你找我?”白幼梨輕聲問道。 這時候,葉花輕才睜開了眼睛,她眼中情緒復(fù)雜,帶著些白幼梨看不懂的東西,“阿梨,云中仙授學(xué)禮之后,你可愿隨我去花幽谷?” 她問得認真,看樣子并不是作假。 倒是白幼梨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她眨了眨眼睛,道:“可是,我是蒼山派弟子啊?!?/br> “阿梨,你的天賦主在樂理,蒼山派并沒有夠格教授你的師長?!?/br> 葉花輕這話說得并無不對,蒼山一派主修劍道,還真的沒有樂修。而且,這世間也許再沒有比葉花輕在樂音一道上更有資歷的人了。 “姑姑……”白幼梨不知道該如何說。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葉花輕說起這件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她之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是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花幽谷雖然在正道七大宗門之外,可這也只是因為避世,其實力也不容小覷。若是換做其他弟子,收到這個消息,指不定會很直接地答應(yīng)。 可是白幼梨卻只覺得為難。 她端坐在長案之后,右手無意識地握住了腰間的玉佩,那里面還放著她剛從珍典樓里帶出來的曲譜。 她擔(dān)心江肆,但是她也知道,江肆也許根本用不上她幫忙,也或許是她什么也幫不上。 倒不如說,是她不想離開江肆。 “大道三千,強者為尊。想來你也知道,你于劍道一途并無奇才異能?!比~花輕看著白幼梨,面容很認真,“阿梨,你要想清楚,目前來看,你跟隨我去花幽谷修習(xí)樂理,是最好的選擇。” “我明白。”白幼梨小聲道。 其實在見到白幼梨之前,葉花輕就想過跟羅燃風(fēng)要人了。她故人的女兒,喚她姑姑的小丫頭,自然該交由她來教導(dǎo)。 可是在重新看見白幼梨的后,葉花輕也明白了。白幼梨已經(jīng)不再是六年前住在落花城的那個小姑娘了,她現(xiàn)在心里有人了,不再是只圍著娘親打轉(zhuǎn)的孩子了。 想到這里,葉花輕又想起來今早上在云柏那里聽到的關(guān)于江肆的事情,她猜想白幼梨現(xiàn)在也還不知道自己親近的師兄是天生魔骨,不自覺有些頭疼。 再看白幼梨面色糾結(jié),葉花輕當(dāng)說的也說完了,便不再多說,只道:“你且自行好好考慮,若是沒其他事情,便先回去吧?!?/br> 看出來葉花輕沒什么興致,白幼梨嘴唇微張,最終也沒再說什么,只是站起身微微行禮,道:“那阿梨先回去了。” 白幼梨剛踏出門檻,便撞見紅繡急匆匆地回來了,二人相互招呼過后,互相道別。 之后,她走出清悅庭還沒多遠,便聽見了里面?zhèn)鞒隽思t繡和葉花輕說話的聲音。 “云柏怎么說?” “真人說昨夜的事情正在調(diào)查,初步得出應(yīng)當(dāng)是云中仙內(nèi)部有人接應(yīng)。但是具體是誰,現(xiàn)在還不能下定論,只說之后會一直追查?!?/br> “嘖……” 聽到最后,白幼梨也已經(jīng)走遠了。 剛走出清悅庭,白幼梨又正好碰見正要進入青云臺的黃蔚澤,對方一看見她,眼睛頓時一亮,道:“白師妹,聽聞昨夜你所在的院落有魔族混入,你沒事吧?” 看樣子,云柏真人和幾位長老并沒有對外說得太多,其他弟子也還不知道昨晚蘭時混入她們院落并且重傷了她。 但是這樣也好,以免徒生是非。 白幼梨笑了笑,道:“我沒受傷,多謝黃師兄關(guān)心。” 聽此,黃蔚澤似乎放心了不少。他笑著摸了摸后腦勺,燦爛道:“那就好,我今早上沒聽見你彈琵琶,還以為是你出了什么事呢?!?/br> 緊接著,黃蔚澤表情一凝,語氣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他壓低聲音道:“我還聽說,昨日連言無長老都驚動了,連夜從萍水澤趕過來呢?!?/br> 這倒是真的。 不過,白幼梨和黃蔚澤一樣都不知道個中緣由。 而且,白幼梨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還記得昨夜蘭時似乎是趕在言無長老進入房間的前一刻逃走的,就像是躲著他似的。 也不知道言無長老和蘭時之間是有什么過往的恩怨,能讓二人都如此在意。 但是這些都是長輩們的私事,他們自然也無權(quán)過問。于是,二人也只是提了這一嘴,之后便沒再多說了。 說到這里,黃蔚澤就準(zhǔn)備跟白幼梨告辭了,畢竟他還要回去練劍。 “啊對了,黃師兄今晨已經(jīng)去過青云臺了,可有看見我的師兄?”白幼梨問道。 黃蔚澤眼球向上作思考狀,隨后答道:“看見了,那家伙可從不缺席,今早上自然也去了。” 聽見他這么說,白幼梨安心了不少。這至少說明江肆現(xiàn)在狀態(tài)還行,并沒有受到很大的影響,以致于耽誤了修行。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幼梨也不再耽誤黃蔚澤的時間,跟他道過謝后便離開了。 等回到自己的房間后,白幼梨將房門關(guān)好,便拿出了那本曲譜。因為這曲譜封皮過于陳舊,再加上她更加注重其中的內(nèi)容,她竟然現(xiàn)在才注意到封皮上有書名。 只見陳舊泛黃的厚紙書皮的最右邊,寫著四枚小小的字——《一朝曲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