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0)
倒也不是,你六妹這兩天忙的謀朝篡位,跟我只能在晚上膩歪,我這趁著空閑才來找你的。 這話當(dāng)然沒法出口,白鑰眨了眨眼,眼底流露出委屈的神色,說道:大殿下,何出此言。 你還有臉問我?門啪的一聲被推開,大公主摔了一疊紙在白鑰的臉上,你看看這是什么?! 白鑰撿起一張,匆匆掃了幾眼,面色巨變。 這就是間諜在身邊啊。 這幾張紙上赫然是蕭晏云出入自己府邸的時間,還著重詳細(xì)寫了孤女寡女在房內(nèi)呆的時間,以及蕭晏云要水的時間和次數(shù)。 屋里發(fā)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白鑰臉色煞白,手抖得幾乎捏不住紙。 大公主斥責(zé)的話語在耳畔戛然而止,衣領(lǐng)陡然被扯住,白鑰被從地上拽起來,踉蹌了兩下勉強穩(wěn)住身子。 撕拉衣服應(yīng)聲碎裂,白鑰愣怔了一瞬,抬頭對上大公主嫌惡的眼神,下意識慌張地抬手想要去捂脖子。 大公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讓她脖子上的吻痕大喇喇暴露在陽光之下。 白鑰手腕被扭得生疼,但也比不上在心上人面前遮羞布被猛地拉開,尊嚴(yán)被扔在地上狠狠踐踏摩.擦的心痛,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白鑰慌得不知該說什么解釋。 大公主甩開她的手,又甩了甩自己的手:你真讓我惡心。 白鑰摔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半晌才喃聲自語:這一切不都是您安排的嗎? 她說道:不是您告訴我六殿下喜歡的是女人,讓我去勾.引她的嗎?提出這一切的您現(xiàn)在反過來說我惡心?是因為我沒拿到情報的緣故嗎?如果我傳了情報回來,那我身上的這一切就不是恥辱,而是榮譽了,是嗎? 白鑰慢慢跪直了身子,仰頭看著大公主:所以我是什么?她無意識地輕嘲了一聲,我到底是什么?一個工具?不,工具就算被敵人使用了,拿回來也不會得一聲惡心。 大公主看著白鑰臉上涼薄的笑,一時之間啞口無言,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白鑰跪在門口,沉默半晌后,咬了咬牙,轉(zhuǎn)身踉蹌著離開了。 喜兒沒法進(jìn)宮,一直在門口焦急地等著,遠(yuǎn)遠(yuǎn)看到白鑰的身影,連忙歡喜地迎上去,誰知走近了卻發(fā)現(xiàn)白鑰神思恍惚,失魂落魄,整個跟夜游神似的。 她趕忙攙扶住白鑰: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白鑰就像是一下子脫了力似的,重心全部倚靠在她的身上:我沒事。 這哪像是沒事,這分明就是大事,喜兒好不容易把人弄上了車,叮囑車夫開的快一點平穩(wěn)一點,好早點到家看大夫。 白鑰搖搖頭:不回去。 喜兒愣了以下:不回去? 白鑰說:去鹿鳴湖。 鹿鳴湖就在城外,是個踏青的好去處,只是這什么都沒準(zhǔn)備,姑娘狀態(tài)還不對,怎么突然想起來去鹿鳴湖了? 白鑰堅持道:去鹿鳴湖。 喜兒不敢違抗,只好吩咐改道。 一路白鑰閉眼靠在車壁上休憩,喜兒看過去好幾眼,好幾次想問怎么了又不敢,只好一路無話到了鹿鳴湖。 你們在這等著,我想一個人靜靜。白鑰說完獨自下了車。 喜兒怎么敢讓她一個人待著,但白鑰面無表情,十分冷淡地截住她未出口的話:我想一個人。 看著白鑰眼底堅定的神色,喜兒不敢再說話了,焦急地看著越走越遠(yuǎn)的白鑰的背影,跟車夫低語了幾聲:你速去速回! 雖然已經(jīng)四月芳菲盡了,但湖面上飄來的風(fēng)還是帶著刺骨的寒冷,白鑰抱著雙臂打了個哆嗦,她拿出早起藏在身上的剪刀以及剛才拉扯間偷偷置換的掛在大公主殿下腰帶上的香囊,一邊狠狠剪碎,一邊打著噴嚏抱怨道:這玩意都能熏死皇上了,毒性這么強,大公主自己個帶著都沒發(fā)現(xiàn)?就沒點不正常的反應(yīng)? 系統(tǒng)翻了個白眼:只有吃下了特定的食物,搭配著這香囊才會致死。 白鑰癟嘴:好吧,蕭晏云也是用了心的。 剪碎了香囊,將剪刀丟入了湖里,白鑰本來是想直接把香囊碎片也撒出去的,但布片太輕了,待會飄上來了,被人看見還是會扯上關(guān)系。 她索性攥著碎步片下了水。 喜兒也就是轉(zhuǎn)了下頭,回頭就沒看見白鑰了,嚇得心臟驟停。 她大喊著姑娘姑娘,猛地向前跑了兩步,側(cè)身一道黑影刷的飛過,撲通一聲跑進(jìn)了湖里。 好冷??!湖水冰冷刺骨,就像是一根根冰針一樣扎在白鑰的腿上,她牙齒凍得咯吱咯吱,處理了碎片之后,雙腿發(fā)麻,突然就使不上力氣了。 !白鑰慌了,湖水都已經(jīng)淹沒在她的胸口了,冷水刺激的她心臟疼,完了,我不會淹死在這吧,就算淹不死,這兩條腿動不了了啊,不會是凍壞了,要高位截癱了吧。 系統(tǒng)面無表情:腿動不了,那是因為腎不好。 白鑰:? 系統(tǒng):少點夜間活動,說不定這會就能動了。 白鑰:我要這系統(tǒng)有何用? 系統(tǒng):靈魂給你愛。 白鑰:一起毀滅吧。 就在白鑰還在跟系統(tǒng)犟嘴的時候,嘩啦啦冰冷的水花濺在臉上,但白鑰已經(jīng)沒知覺了,甚至在看到蕭晏云的剎那,她還有些懵,還以為是幻影。 她伸出手,還沒碰到蕭晏云,手腕被一把捉?。耗惘偭?! 蕭晏云一把抱起她,轉(zhuǎn)身朝著岸邊走去。 白鑰兩條已經(jīng)成了冰柱子的腿終于解放了,刺骨的疼痛后知后覺地襲來,白鑰盯著蕭晏云看了一會,看的都出現(xiàn)重影了,終于閉上眼暈了過去。 不,不要一會熱的仿佛置身于火山之中,整個人都要被融化,一會卻又如墜寒潭,冷的牙齒都在打顫。 白鑰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電視劇,通臂猿猴被關(guān)在冰火兩重天的葫蘆里,稍微震蕩就會經(jīng)歷極端的兩個溫度。 而白鑰覺得此刻的自己也不遑多讓,她難受的呻.吟出聲。 沒事了沒事了。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雖然沒有緩解半分痛苦,但卻像是黑暗中一簇亮眼的星火,指引著出口之路。 循著聲音,白鑰擦干眼淚,努力站起身朝著唯一的光亮走去。 這條路又黑又長,似乎永遠(yuǎn)都沒有盡頭,身子綿軟無力,額頭冷汗?jié)i漣,每當(dāng)白鑰想要放棄的時候,這聲音總會適時響起,就像是一只溫柔的大手,勉力支撐著她前進(jìn)。 終于,走著走著,道路忽然傾瀉,借助著重力,白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路直接斜成了九十度,白鑰垂直往下掉。 也不知掉了多久,Duang白鑰墜到了床上,仿佛靈魂和rou.體合二為一了。 第114章 病弱美人你不愛么 白鑰?白鑰!白鑰終于想起這聲音為什么這么熟悉了, 這沙啞的聲調(diào),這小心翼翼的語氣,恰好對上昏迷前看到的蕭晏云焦急不安的臉。 因為失重, 頭暈惡心難受得厲害, 白鑰掙扎著睜開眼, 陡然對上一雙宛若在夜晚出沒的孤狼的滿是紅血絲的眼眸,差點再給嚇過去。 見白鑰醒了, 蕭晏云湊得更近了, 白鑰甚至覺得下一秒就有血從那雙眼睛里滴在她的臉上。 大夫, 大夫!即便是從外面叫人,蕭晏云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盯著白鑰, 就像是白鑰突然從她的眼前消失似的。 白鑰跳湖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是巨大的,在白鑰沒醒的這段時間里,她寸步不離地盯著白鑰, 無數(shù)遍后悔自己不應(yīng)該大意,不應(yīng)該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竟然讓她自由外出, 找到自殺的機會。 若不是她一定會醒來這個念頭支撐著自己, 蕭晏云覺得自己已經(jīng)瘋了。 她甚至有一種這人要是醒不過來, 那全天下也沒有必要存在, 所有人都?xì)绨? 一起去另一個世界陪她吧的嗜血沖動。 大夫很快背著醫(yī)藥箱出現(xiàn),慌慌張張, 進(jìn)門的時候還差點被門檻絆倒。 回六殿下。大夫害怕得聲音都在顫.抖,病人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體溫略高,晚間可能會更高一些, 明日一早就會慢慢降下來。 需要用藥嗎?蕭晏云問。 要的。大夫道,老夫待會親自去抓藥,只需要吃兩三副,待大人的身體好些了再吃點溫養(yǎng)的藥。 你先去抓藥吧。蕭晏云擺擺手。 大夫如蒙大赦,一刻也不敢多留地作揖出去了,轉(zhuǎn)身前抬袖擦了擦早已汗如雨下的額頭,背影倉皇又狼狽。 大夫離開后,屋子里就剩下躺在床上的白鑰,和一雙眼睛有如激光射線,從剛才起就沒從自己身上挪開過的蕭晏云,空氣仿佛都停滯住了,氣氛壓抑,白鑰都覺得快要喘不上氣了。 她掀開眼皮看了蕭晏云一眼,頓時對大夫的害怕感同身受。 此刻的蕭晏云就像是剛從地獄大殺四方,手上還拎著滴血大刀的毫無感情的修羅,又像是已經(jīng)殺紅了眼,嘴上還掛著對手淋漓熱血的野獸。 駭人的氣勢鋪天蓋地壓下來,白鑰深深覺得就算自己僥幸醒了過來,但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即便是從輕發(fā)落,蕭晏云也要把自己剝皮拆股了。 白鑰腦海中甚至已經(jīng)出現(xiàn)蕭晏云面無表情嘎吱嘎吱咀嚼自己骨頭的畫面了。 她喉頭微微動了動,頭皮發(fā)緊,若不是感覺身體還有些動彈不了,白鑰怕是不受控制地要躲。 要喝水嗎?蕭晏云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她盯著眼神都透著虛弱,身子更是一動不動的白鑰看了會,也沒等到回應(yīng),轉(zhuǎn)身倒了杯水,單手扶著白鑰的肩膀喂給她。 一方面是真的渴了,一方面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要不是茶碗口太小,白鑰連都能埋進(jìn)去喝水。 她喝得太快,岔了氣,咳嗽的胸腔疼。 慢點喝。蕭晏云趕忙拿開了杯子,衣袖擦過她嘴角的水漬,輕撫她的后背,別著急呀。 語氣雖然并不溫柔,但很平靜,并沒有白鑰想象中的怒不可遏,甚至就跟白鑰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場生病而已。 白鑰并不敢放松,甚至更害怕,更小心翼翼了。 就像是面對一座暫時平靜,但隨時都有可能會噴發(fā)的火神,也像是暫時風(fēng)平浪靜,但隨時都有可能卷起滔天巨浪甚至海嘯的大海 白鑰試探著喝了兩杯水之后,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蕭晏云說道:這是我在宮外的房產(chǎn),你那邊閑雜人等太多,不方便照顧你。 什么閑雜人等,不就是各方勢力安插過來的眼線。 起碼一半都是你的人! 白鑰緩和了一下,她低著頭,掩去了眼底的情緒和臉上的面容:為什么要救我? 蕭晏云勉力維持的面具龜裂一瞬,她認(rèn)真地觀察著白鑰的表情,卻發(fā)現(xiàn)對方低著頭,根本不愿意看自己,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在床上躺了這幾天,原本就沒多少rou的身形更是rou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臉頰上幾乎快沒什么弱了,面皮慘白如紙,顴骨凸出,讓人不由得擔(dān)心會把臉皮戳破。 她單薄的唇也沒有絲毫血色,微微抿起,神態(tài)之間一片對任何事都無所謂的淡然。 白鑰。蕭晏云很少這樣正正經(jīng)經(jīng),語氣不帶任何起伏地叫白鑰,聽得白鑰莫名心慌,也不是害怕,就像是心尖最柔.軟的地方被小貓爪子抓撓似的,她眼神頓時慌了,都不知道落在哪兒了。 蕭晏云看出她的緊張無措,但也沒有多說其他,只是低聲問道:為什么? 白鑰心想還能為什么,還不是你用的好計策,想把弒君的罪名扣在我的任務(wù)對象上。 我要是死了,那就是你害的。 不過現(xiàn)在我沒死,為了彌補我的精神損失,就罰你求你了,那串小西紅柿真不好吃,個頭小還折磨人,我賊想吃茄子,做法簡單粗暴,三下五除二就能吃完還頂飽腹,吃完滿足感由內(nèi)而生,別提多神仙了。 但這話不能說的如此光明正大,所以白鑰選擇閉麥,緘默不語。 即便她不回答,蕭晏云也能猜出個十之八.九來,她深吸口氣,做足了準(zhǔn)備開口問道:我這么對你,你也不過是想想,可見了我大皇姐一面,就一刻也不想多活,你就這么愛她? 白鑰撇開了臉,冰冷道:六殿下謬言了,在下并沒有想尋死。 都已經(jīng)到這個時候了,還是在維護(hù)她的名聲,不想自己成為她的污點嗎? 蕭晏云早知道的,她也知道自己是注定要失望的,但一次又一次的事實證明還是讓她感到難以接受,語氣也不自覺冷了下來:不想死,這么冷的水是要游泳還是泡澡? 白鑰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疲憊:六殿下,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蕭晏云捏著白鑰的手猛地加重,直到白鑰微微蹙眉,她恍然松開手,盯著下巴上那個清晰的青紫指印,問道:我放過你,誰放過我呢? 一陣沉默,白鑰突兀問道:為什么會是我?戰(zhàn)場上流血流淚,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不少。 蕭晏云問道:為什么是大皇姐?我自認(rèn)多方面不輸她,成親了還能和離,更何況這不過是一場沒有回應(yīng)的單戀,怎么就不能是我? 白鑰嘴唇狠狠抖動,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閉上眼不愿意再交流了。 蕭晏云看向白鑰的眼神執(zhí)拗又瘋狂,她說道:湖水冰冷,你身子弱,大夫說可能會留下后遺癥,安心養(yǎng)身子,別想太多。 前段時日,蕭晏云隔幾日就要去侍疾。 白鑰病了的這段時間,蕭晏云借口感染風(fēng)寒,唯恐染給了皇上,請了幾天病假。 白鑰醒了,但皇上的病情卻加重了,蕭晏云再沒理由不去。 白鑰還以為自己終于要擺脫每分每秒,就連上廁所都逃不開蕭晏云視線的可怕日子,但沒想到 在蕭晏云要去侍疾的那天,她給了白鑰一套宮里太監(jiān)的衣物,讓她換上。 白鑰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蕭晏云。 要知道,私自帶人進(jìn)宮,被查出來可是要嚴(yán)懲的,尤其是現(xiàn)在皇上生命垂危,一口氣沒上來就嗝屁了的敏.感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