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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娶王妃送皇位[重生](GL)在線閱讀 - 分卷(9)

分卷(9)

    稟王爺,花骨朵還有兩朵,盛開著的荷花還有五朵,蓮蓬有三個。柳漣掃視了一圈,如實稟道。

    只剩七朵荷花了季王傷心地喃著,也不知等她眼睛好了,這一塘的荷花會不會都謝光了。

    她會錯過它們最好的姿態(tài),最好的色彩。

    裝瞎果然要失去很多,季王驟然傷心了起來,神情怏怏。

    殿下今日還要吃蓮蓬嗎?若要吃,奴婢去采來,很新鮮呢。柳漣道。

    不想吃了。季王今日沒有了胃口,神情頹喪地卷過被子,側(cè)躺在榻上。

    柳漣噤聲,柳眉微微皺了起來,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傷心的小殿下。

    這頭的傷心還未平復,譚福加又告知了季王一個驚天霹靂。

    殿下,京師那頭傳來消息。陛下啊要為殿下您甄選王妃,已經(jīng)讓禮部篩選合適的人選,擬定名單了,這真是大喜事啊。據(jù)說戶部侍郎尚云隆之女尚雪鵑、寧國公的孫女趙雯媛以及工部給事中田綏之女田從雪等都在名單之內(nèi)。這些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嫻靜淑雅,與王爺很相配呢。

    譚福加聽聞這消息,高興得是笑瞇了眼,偌大的一個王府,也該有一個王妃來主事了。

    季王聽罷,整個人都不好了。分明到了萬盛二十八年,父皇才有賜婚的念頭,怎這一世提早了這么多?她還沒有表現(xiàn)出不愿娶妻的意圖來呢。

    季王一個翻身急忙從矮榻上坐起,著急的手臂打翻了矮榻旁放置零嘴的矮桌,各色的零嘴灑落一地。

    快快快!那紙筆與我,我要修書一份,你立馬派人送入京中,送到三哥手中。季王急糊涂了,全然忘了現(xiàn)在自己的眼睛還看不見任何東西。

    譚福加見她那驚慌的模樣,大感疑惑,亦不知她的驚慌因何而起,不解地問道:殿下,您這是怎么了?

    季王都要急哭了,四處摸索著自己的拐杖,大聲嚷道:我不要成親,我不要娶王妃!我要立馬寫一封信給祝王兄,讓他將我的意思傳遞給父皇。

    譚福加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原來還是圍繞著娶王妃一事。他了然地笑笑,覺得季王只是小孩子心性,對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懼,故而不愿娶妻。

    他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這么一個階段,后來還不是娶妻生子,闔家美滿。有一良人在側(cè),吃的飯更香,睡的覺更沉。

    他以過來人的角度笑著勸道:殿下莫要慌張,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未來的王妃雖與您素未謀面,但只要你們成了親,進了一家門,就是一家人了。這個世上啊又多了一個關(guān)心您呵護您的人了。

    小殿下這慌里慌張的,表現(xiàn)得好似那王妃是洪水猛獸,好生嚇人。

    拿紙筆來!季王摸到了自己的拐杖,猛地擲了兩下地,急得臉紅脖子粗。譚福加哪里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若按照圣意,未來的季王妃必定是名單所列女子中的一個,可這名單里面沒有她要娶的人!

    她寧愿終身不娶,也不愿娶一個不是徐江菡的人。她認定的季王妃,只能是徐江菡。

    譚福加見自己的言語非但沒有勸好季王,反而讓她更為激動,陡然變了臉色。

    王爺,莫不是擔心王妃會識破您的眼睛?思來想去,譚福加就找到了這么一個原因。

    季王頹然地坐在塌上,不答。

    譚福加見她這副模樣,被嚇了一大跳,趕忙順著她的意思去拿紙筆。

    殿下,紙筆來了,你要寫什么通通告訴老奴,老奴替您代筆。

    季王這才動了動,辨明譚福加所在的方向,緩緩地道:我來說你來寫,切記要一字不落地寫下。

    好好好。譚福加依言而行。

    季王給祝王寫了一封信,表示自己雙目失明,已經(jīng)是個殘廢的人,不想禍害好姑娘,并懇切地乞求祝王替自己將這些內(nèi)容上達天聽,以讓父皇收回賜婚之意。

    譚福加停筆,思緒雜蕪,萬千語句哽在喉嚨中,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季王見信寫完倒是松了一口氣,神情也緩和了些,問道:都寫好了嗎?

    譚福加又粗粗瀏覽了一遍信件,點下了頭:寫好了。

    很好。季王微微扯起唇角:你派人速速將此信送入京中,送到三個哥手中。一定要快,如若王妃甄選完畢,父皇當真賜婚,一切就來不及了。

    譚福加仍是不太理解,卻熟知殿下執(zhí)拗的脾氣,深知自己的言語根本無法撼動她,便折起手中的紙張,妥當?shù)胤湃胄欧庵小?/br>
    他與季王的意見相悖,他倒希望陛下快些賜婚,賜與季王府一個賢良淑德的王妃。他不愿見到善良純凈的小殿下獨身一世,無人相知相伴相守。

    心中雖是這么想,眼下他還得依照季王的意思去辦差。至于結(jié)果如何,一切都看天意了。

    默不作聲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譚福加道:老奴這就去安排人送信。

    要快。季王仍是催促。

    第14章 甄選王妃(三)

    譚福加捏著信,心急火燎走到府門處,召來一個王府守衛(wèi)的領(lǐng)班,肅然地吩咐道:你速去京師,將這封信親手送到祝王手中。記住,一定要親手送達,萬不可經(jīng)他人之手。

    譚福加將季王囑咐的事情又強調(diào)了一遍。

    守衛(wèi)領(lǐng)班接過,凜然抱拳道:譚管家放心,屬下必定完成任務(wù)!

    牽出了府中圈養(yǎng)的千里好馬,譚福加目送著送信守衛(wèi)離去,心中兩端搖擺之后有了偏向,他還是不愿此信毀了小殿下一生的幸福,他希望陛下賜婚的圣旨能夠快些送達,這樣王妃入府便是板上釘釘之事了。

    在府門處站了一會兒,譚福加正欲轉(zhuǎn)身入府門,卻見一輛馬車慢慢悠悠地在王府門前停下。

    譚福加止住腳步,扭頭打量著這輛馬車。

    可是譚管家?遠遠望去,只見一小兒坐在車夫身側(cè),晃蕩著一雙不安分的腳,布鞋臟兮兮的。瞧小兒的面容尤顯稚嫩,估摸著不出十二歲的年紀。

    正是,不知尊駕是?譚福加轉(zhuǎn)身面對馬車,探頭朝車廂望去。那車廂極為樸素,卻簡潔大方,想來里頭坐著一個風雅之士。

    想起前些日子送入王府的書信,譚福加心中有了猜測。

    小兒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并不回答譚福加的話,笑著從馬車上蹦下,口無遮攔道:可算是到達季王府了,自京師來,果真是千里迢迢。你們季王府真難找,周遭皆是窮鄉(xiāng)僻壤,連條大路都沒有!

    譚福加的笑意中摻雜了些許尷尬。也不知這黃毛小兒是從何處學的教養(yǎng),膽敢在季王府門前放肆!

    氣氛難以緩和之時,馬車車廂的門簾被掀開,一人頭發(fā)斑白的老者從里頭鉆了出來,亢聲喝道:陸秉,不得放肆!

    下馬之后,老者又對譚福加施了一禮,面上笑意盈盈:譚管家,我們是陛下派來替季王殿下瞧病的。

    譚福加眉梢動了動,果不其然,是祝王爺書信中提及的那位太醫(yī)院的院使。

    若雙眸無事卻故意裝瞎,那可是欺君大罪!譚福加心中陡然生出一陣驚慌,也不知韓神醫(yī)的藥能否瞞過行醫(yī)數(shù)十載的老醫(yī)者。

    不過這些擔憂都要掩藏在心里,明面上他可不能露出絲毫的端倪。

    頓了頓,譚福加的臉上旋即堆滿了笑容,上前抱拳迎道:原來是陸太醫(yī),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季州府離京師是遠,但山清水秀,景致怡人,是個好地方??!老者有意替小兒彌補,故而夸贊了一遍季州的山水。

    譚福加活了數(shù)十載,閱人無數(shù),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他覺得這二人來者不善,他面上雖然說著客套話,心中卻是不大暢快,對著這二人也生了防備之心。

    劣孫陸秉,自小就是頑皮性子,譚管家莫要往心里去。陸鐘歉意地笑道。

    陸太醫(yī)言重,陸公子性子開朗,氣度不凡,必是人中龍鳳。譚福加也適時的吹噓一番。吹噓完了后話鋒一轉(zhuǎn),他又道:陸太醫(yī)及陸小公子舟車勞頓,定然是累了,快快隨我入府!

    有勞。

    剛踏入前院,譚福加就召來婢子吩咐道:趕緊收拾兩間干凈的廂房出來。

    婢子應(yīng)聲離去,譚福加停下了腳步,等著好奇打量王府的爺孫二人跟上來。

    他走得并不快,無奈那爺孫二人一步三回頭,很是緩慢。

    阿公,快瞧,那兒有只麻雀!我要去抓來!

    秉兒,不得胡鬧!這里可是季王府,不是咱們自家后院!

    小兒嘴唇動了動,囁嚅了幾句,聲音不大,譚福加卻聽見了。

    那小兒道:就這季王府,還不若咱家大。瞧這潦倒窮酸的模樣,還好意思稱之為王府?

    不得放肆!陸鐘狠狠地斥責了一聲,那小兒才收斂了些。

    譚福加聽罷險些變了臉色。有些人雖然對季王府有意見,但礙于季王的身份,也知在背后說話。這小兒卻口無遮攔,肆意妄為,絲毫不懼季王權(quán)威,也不知是生性如此,還是有人教唆

    季王爺在何處?不知現(xiàn)下能否接診?陸鐘晃了晃手中的藥箱,對著譚福加問道。

    王爺在塘邊涼亭處小憩,想是此時睡得有些沉了。譚福加笑著回道,言下之意乃是不便接診。

    陸鐘了然,捋須一笑:那我們先回房歇著,如若王爺醒了,勞煩管家告知一聲。

    好在陸鐘知禮數(shù),態(tài)度也很恭敬,譚福加心中的怒火這才平息了下來。

    表演的時刻又到了,多演幾次,就輕車熟路了。譚福加先上前一步,接著雙手抬高握住了陸鐘的手,眼角冒出些許晶瑩,言辭懇切道:陸太醫(yī),您可是王府的救命稻草啊,王爺?shù)倪@一雙眼全靠陸太醫(yī)了!

    說罷便拜了一拜。

    陸鐘扶起譚福加,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寬心:誒,譚管家這是作何?治病救人陸某的職責,陸某定當竭盡全力。

    送二人回房,譚福加腳步匆匆地往塘邊涼亭走去。當務(wù)之急,須速將此事告知季王殿下。

    還未步上涼亭,他遠遠地便望見季王一人坐在塌沿,雙手圈著膝,下巴靠在膝上,一副茫然無措又孤單的模樣。

    譚福加來不及心疼,旋即拾階而上,急忙稟道:殿下,宮中太醫(yī)院的陸太醫(yī)來了!

    季王的情緒有些低落,整個人都提不起勁來,淡淡地道:來了便來了,有什么好慌張的?

    老奴怕他會瞧出端倪。

    季王疲憊一笑:放心,我們沒有端倪可以讓他瞧見,我現(xiàn)在的眼睛確實是看不見,并非佯裝

    王爺如此有把握,老奴也就放心了。譚福加的臉上這才露出些許笑意。高興完畢又見季王愁眉苦臉,問道:殿下還在為娶親一事憂煩?

    是。氣氛凝滯了許久,這一個字才從季王口中冒了出來。

    王爺不愿成親,莫不是有意中人了?譚福加靈光一現(xiàn),試探著問道。

    季王被窺中了心事,將頭埋得更低了。

    王爺若有意中人,這事便更好辦了。將此人告知陛下,請求陛下賜婚便是,王爺又是為何憂愁呢?

    季王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些許的顫抖:我找不到她了。

    找不到?

    譚福加本想詢問為何找不到,可季王只是訥訥地重復道:找不到她了我找不到

    顯然季王想避開這個問題,譚福加便沒有多問,心里頭對季王的心疼又多了幾分。

    尋人的事情,譚福加并不知情,季王交代給了和順。自解決完旱災(zāi)之事,她便一直在找徐江菡,可北直隸江平縣都被她翻得底朝天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蹤跡。

    會不會這一世,根本就沒有她?

    季王的心死了,沒有徐江菡,她自是不會再看其他女人一眼,遑論娶親。

    再找找看,殿下莫要輕言放棄。不知該說什么,譚福加只能這般安慰季王。

    季王也知道這個道理,但父皇那邊甄選王妃一事,現(xiàn)下無論如何要止住。圣旨一出,一切都沒有回頭路了。

    信送出了嗎?

    已經(jīng)派快馬送出。

    好,先這樣吧。我累了,扶我回房。

    戳中了傷心事,季王一直郁郁寡歡,回房睡了一覺,睡到了日落繁星起,這才有了些氣力。

    殿下,陸太醫(yī)等候多時了,現(xiàn)在可否召見?見小殿下還一臉迷糊相,譚福加溫聲細語地問道。

    叫他進來吧。季王讓婢女伺候著穿上了外衫,躺在榻上,安安靜靜地等著陸鐘前來問診。

    她的眼睛上覆著一圈的白紗,長發(fā)縛成一個簡單的髻,著一身白綢衫,溫潤純粹。

    柳漣,安神香滅了嗎?怎味道淡了許多?

    柳漣笑道:殿下睡了許久,安神香自然是滅了。

    再點上一柱。只有聞到這荷花味的安神香,季王才覺得安心。

    是。柳漣點完安神香,捧著一杯清水走了過來,道:殿下初醒,定然口干舌燥,飲幾口清水,口中也能舒坦些。

    你遞來吧。季王點著頭,朝著柳漣說話的方向伸出了手:放在我的手上,我自己來。

    是溫水,杯壁仍有些燙,殿下小心。

    知道了。季王正欲接過杯盞,卻靈敏地聽見有外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靈機一動,失手將杯盞滑落。

    陸鐘方踏入季王寢殿便見著了這一幕,季王還未接牢茶盞便收回了手,青花茶盞落地,發(fā)出清脆的破碎聲,溫熱的水灑了一地。

    柳漣,你怎么回事?譚福加見狀大怒,從陸鐘身后快步行了兩步越前,大聲呵斥道。

    奴婢該死!柳漣跪在地上,頭埋得很低。

    不怪柳漣,是我沒有接好。季王的手指絞在一起,一副犯了錯惴惴難安的模樣。

    外頭所言大晏九王性子懦軟是個軟柿子,果真不假。

    陸鐘默默觀察著季王。

    而季王也知道陸鐘在默默觀察自己,所以有些事情,她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