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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塵君把玩著手上竹劍,閑閑問:“哦?圣僧打算怎么合作,不妨細細說來?” 紅衣僧看著腳邊的白色荼蘼,知道所要找的地方一定是不遠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無非是想讓驚塵君真正見識過這些入魔者的真是面目后,與我聯(lián)手,將其封印在夜南天魔息之地?!?/br> 驚塵君確實有些意外。 這批入魔者很少現(xiàn)世,仙門對他們的態(tài)度不明朗,很少有人直白地站出來喊打喊殺。 而且,戒律僧言語中透露的熟稔也讓驚塵君心生疑云。 她問:“何謂真面目?” 紅衣僧帶著她穿過荊棘叢,破開界限盡頭的黑暗,淡淡道:“這就到了,耳聽為虛,驚塵君不妨自己看看?!?/br> 就像是一腳邁入泥潭之中。 驚塵君明顯感覺得到,這片地域比先前夜南天之中任何一處的瘴氣和煞氣都要來的重。 仿佛有人刻意做了個陰毒至極的大陣,將所有的負面氣息都引來此地,才造就了這一方魔息之地。 驚塵君緊了緊手中劍鞘,上前一步,與紅衣僧并排向前行去。 陰暗與濡濕是這方地界的代名詞。 就好像是這群人生來就該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暗無天日,永遠不見光明。 驚塵君輕攏著眉頭,跟著紅衣僧跨過幾個簡易又奇怪墳包,來到一處溫泉邊。 說是溫泉,其實也不過是池塘大小。溫泉邊長滿了茂密的半人高的草,驚塵君認得,那是死人草。 這片土地血氣越旺盛,它長得越茂密。 溫泉里水汽氤氳,淺薄的白霧將整個水域都包裹起來,在死人草的掩映下,影影綽綽可以看到一個人影。 驚塵君與戒律僧對視。 戒律僧似乎略有遲疑,才低聲道:“這泉中醞著世間煞氣與怨氣,絕非普通人可以承受得住。” 驚塵君詫異。 別說是普通人了,便是她跟戒律僧這樣的進去,恐怕一身仙骨和修為也能費個大半。 她不再猶疑,低喝一聲“劍來”,青竹劍在劍鞘中震顫兩下,歡欣雀躍地飛身出來,懸停在驚塵君面前,似乎已經(jīng)迫不及待。 驚塵君以指畫符,送去劍芒之上,道:“去?!?/br> 只見青竹劍散發(fā)一陣瑩瑩藍光,頃刻間穿越雜草掩映,所過之處,死人草頓時灰飛煙滅。 紅衣僧淡然立在一邊,剜她一眼,贊道:“好凌厲的劍氣?!?/br> 驚塵君淡淡回視,笑道:“圣僧如今身上的氣勢也不相讓多少?!?/br> 青竹劍在二人說話間,已經(jīng)飛身而至溫泉池中,直逼池中人的命門,對方似乎早有所覺,卻一點也不擔(dān)憂。 輕笑一聲,命門大開,似乎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準(zhǔn)備受下這一劍。 這一次,嗜血才會回劍鞘的青竹劍卻停住了。 第38章 天師道道祖。 驚塵君一瞬間被切斷了和青竹劍的聯(lián)系。 以前從沒發(fā)生過這樣的情況, 她轉(zhuǎn)頭去看身邊紅衣僧,那人皺著眉頭,視線穿透化為灰燼的死人草星星點點, 落在霧氣蒸騰的溫泉水之上。 “池中有異, 劍莫要掉了?!焙蜕刑嵝训馈?/br> 驚塵君見青竹劍依舊懸??罩校瑔静换貋? 索性摘了冪籬飛過去。 輕紗以藤編的帽子為圓心,將所到之處的霧氣破開, 吹散,然后在白與白的交織中逐漸化為透明。 冪籬直沖那人面門, 很快貼著水面破開一條小道。 雖然只是須臾,但岸上兩人分明都看清楚了,泡在溫泉水中的背影黑發(fā)如烏緞, 玲瓏曲線,欺霜賽雪, 應(yīng)該是個女子。 驚塵君第一反應(yīng)是瞧了一眼身邊的和尚, 還有心思笑鬧:“靈隱禪宗清規(guī)里,沒有不讓看女人洗澡這規(guī)矩嗎?” 紅衣僧面不改色,甚至眼神都沒避開:“再閉眼有何區(qū)別?!?/br> 冪籬直抵那女子面前時,引發(fā)了附在帽沿上的一圈符咒, 是驚塵君出手之間迅速設(shè)下的。 池中人在水里疾退, 于是冪籬打了個回旋將青竹劍一起帶了回來。 這才是她出手的目的。 驚塵君伸手撈了青竹劍在懷,慢悠悠回答和尚道:“說的也對,既然沒什么避諱, 那就包抄吧?!?/br> 話說到一半,人已經(jīng)迅速動了起來。 于是,風(fēng)吹孤墳包, 野草半池張牙舞爪,另一半被燒成了焦色。 風(fēng)鈴聲乍起,從溫泉水面上,那女人泡著的地界開始寸寸凍結(jié),一直向四周蔓延,爬上池畔,直到林野之間結(jié)滿了秋霜。 霜白露冷。 一滴水滴落在紅衣僧鼻尖,又被他周身泛著的暖光光暈隔絕開。 和尚分明未動,這半畔燒成焦色的池邊卻已經(jīng)被他一個手印扭轉(zhuǎn)為死門。 驚塵君面上掛著笑,重拾青竹劍,順手帶上冪籬,咒文便將這些不知來路的漫天雨點隔絕在外。 她見和尚動靜小,事辦的卻不錯,瞬間人已經(jīng)去到對岸。似乎是不肯相信竟然有人能讓這把青竹劍低頭服軟,喚聲“劍來”斬斷池中霧氣,人已經(jīng)手持竹劍入了溫泉池上。 紅衣僧淡淡:“人也莫要掉了。” 驚塵君嗤笑一聲:“圣僧多慮了!” 說完,人就沉進了池中。 紅衣僧無言以對,就地習(xí)坐下來,又換了一個掌心外翻,指尖觸地的手印。 金光蔓向人落水的方向,與濃霧后遮掩的女人對峙之下,驚塵君御劍破水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