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崔蘅正指揮著珍珠打包月餅,給崔家送去。倒不是缺這口吃的,這代表的可是四爺給崔家的體面!是很驕傲的一件事好吧? 琥珀帶著琉璃和瑪瑙從針線房回來了,懷里抱著的是崔蘅為中秋節(jié)制的新衣。 除了府里按照分例給格格們發(fā)的新衣和布料,崔蘅是自己又出了料子和工錢請針線房的繡娘們再多為她縫制幾件秋裝。 她入府帶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金玉之物,料子衣裳都是撿珍貴稀罕的拿,所以日常的衣裳這些很少,為了給其他東西騰地。 但她其實已經(jīng)很幸運了,一個格格,能帶三十六抬嫁妝進來,不像李格格她們,在四爺還在阿哥所的時候被指去伺候,恐怕只能帶個小包袱進去了。 府里給格格們的中秋福利是兩身新衣,二十斤月餅,兩匹杭綢和銀二十兩。 所以琥珀她們?nèi)齻€人去針線房拿衣服回來,分例里的新衣都是普通的杭綢,一件松綠色繡菊花的,一件靛藍色暗團壽紋的,看著都老氣橫秋,別說穿了。也怪不得宮斗宅斗小說里,不受寵又沒錢的女子衣裳陳舊且寒酸了,像她這種其實還算是有點寵的,分過來的衣裳都是這樣的,何況更不得重視的宋格格和武格格呢? “這兩身你和珍珠一人一件分了去?!?/br> 崔蘅將衣服賞給了琥珀和珍珠。 雖然對于她們這些當(dāng)主子的人來說,顏色老氣,花紋也粗糙,但對當(dāng)奴才的琥珀她們來說已經(jīng)是很好看的衣裳了,比她們一年到頭都是素色的青布丫鬟服可好看太多了!所以是很高興崔蘅將她看不上的衣服賞給她們的。 要知道,衣料可是綢緞??!就算不穿,轉(zhuǎn)手賣出去也不只一兩銀子!有的是那種普通旗人家的女兒買回去穿呢! 剩下的三身,一件是杏黃色滿繡穿蝶桔?;┮拢患茄┗疑劺C折枝藤紋夾襯衣,一件是寶藍色緞繡云鶴紋便袍,都是適合崔蘅這個年齡段的,鮮亮精致。 “這件杏黃色的是誰做的?花朵很秀致啊。” 崔蘅問了一句。 “是張娘子的手藝?!辩晷呛堑幕卮?,“是針線房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師傅呢!” 崔蘅說了一句調(diào)皮話,“看來我的銀子沒白花???哈哈哈哈?!?/br> “針線房現(xiàn)在是不是不是很忙?”崔蘅有了想法。 “剛忙完秋裝的事情,確實不是太忙?!?/br> 琥珀想了想回答道。 “珍珠!” 她喊了一聲,“把我從家?guī)淼钠ぷ佣寄贸鰜?,送到針線房去!讓她們看著做幾件冬天的衣服出來!那件完整的熊皮做成斗篷,白狐皮做一條圍脖,貂皮做個手捂子!” “這么早就做冬裝?”琥珀不解。 崔蘅笑的狡黠,“你不懂,這叫換季打折!我現(xiàn)在就做了冬裝,到了冬天所有人都要做冬衣的時候,我就不用跟她們搶了??!否則針線房的人光顧著四爺和福晉阿哥他們了,什么時候才能輪到我???我會被凍死的!” 琥珀被說服了。 針線房的人看著蘅蕪院又送來的一大堆皮子和料子,面面相覷。 還是見多識廣的張娘子打破了僵局,笑的慈眉善目。 “崔格格可真是個未雨綢繆的精明人兒!”她掩唇輕笑,“她現(xiàn)在就送來了料子要做冬衣,等到府里要做冬衣的時候不就錯開了?” 眾人恍然大悟。 主要是以前沒有人這么干過?。?/br> 福晉她們自然不需要提前,針線房的人誤了誰也不可能誤了福晉她們的。下面的格格們其實家境都平平,都是指著分例過活的,在冬天的皮毛料子還沒發(fā)下的時候,她們就算想早點做,沒有東西,繡娘們也給她們變不出來啊?哪里像這位崔格格,自個兒有錢,不就想什么做衣服就什么時候做衣服? 張娘子掂了掂荷包的分量,“三十兩呢!這幾件東西也不麻煩,兩個人夠了?!?/br> 她環(huán)視一圈,“誰想做?” 下面的繡娘們爭先恐后的舉手。 針線房繡娘分三等。 三等繡娘一個月一兩二錢,負責(zé)奴才們的衣裳縫補,一年四季奴才們的分例衣裳,就是她們做的,也是最多最累的活計;二等繡娘二兩三錢,就能給格格們還有一些有臉面的奴才做衣裳了,做的好的話還可能得到主子們的賞;一等繡娘就是張娘子這種的,一個月有五兩六錢銀子,只負責(zé)四爺,福晉和阿哥們的衣裳活計,普通格格也是指揮不動她們的。除非這位格格有寵或有孩子,比如李格格,或者像崔格格這樣有錢的,她們才會出手。 “這些皮子和料子都是頂頂好的東西,做壞了……” 張娘子意味深長。 三等的繡娘不甘的放下了手,二等的也只有少數(shù)幾個對自己繡技有信心的還舉著手,如果不出意外,就會從她們幾個里面挑兩個人出來了。 “我來吧!” 一道輕輕柔柔的女聲從門口傳來,是位清瘦的年輕女子。 柔橈輕曼,嫵媚纖弱。 “是苗娘子啊。怎么瞧得上這三十兩了?” 張娘子沒了和氣,還帶了幾分刻薄。 被稱作“苗娘子”的女子似乎沒聽出張娘子話里的夾槍帶棒,仍是柔弱的笑著。 “我是一等的繡娘,做幾件格格的衣裳,還能得三十兩呢!夠我半年的工錢了。張jiejie可是不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