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頁
他懶懶打了個哈欠,隨之眼角擠出淚花來,便用食指的關節(jié)處擦拭開。再一眨眼,便能感覺到淚花附掛到了睫毛上,只好再次擦拭起來。 來回抹了幾下,也不知怎的就覺得趣味橫生。 還未放心地將自己沉浸其中,遠處便傳來了一陣噪音。宋青云微微皺起眉頭,其實心里已經(jīng)有了個底,無非是祁洌來了。 急重的腳步聲,哐當?shù)目茁?,車輪滾動的聲音漸漸多了起來,宋青云簡單給自己披了一件外衣,推門而出,正遇上有侍衛(wèi)前來稟報。 “交給簡灼。”他一揮手,便朝著昨日的行刑場方向去了。 哐當——利刃相接。 銀戟向前劈去,長·槍前迎擊擋住,處處爭鋒相對,不給對方留有余地。簡灼手腕一翻,槍頭繞出弧線,貼過銀戟繼續(xù)向前刺擊。祁洌向前架住槍桿,向右橫掃,簡灼就勢壓住銀戟,騰空而起。 銀戟迅速翻轉(zhuǎn),靠著自身的重量擋開長·槍,半空一個弧度下去往左一掃,在簡灼身上劃出一道口來。 如果簡灼是和楚慕交戰(zhàn),此時會自然拉開一段距離,而現(xiàn)在的對上的是祁洌,他的銀戟已經(jīng)再一次刺了上來,直擊他的門面,不給他喘氣的機會。 簡灼很快便明白,自己雖然能抵擋一陣,但終究不是祁洌的對手。按照宋青云的吩咐,他也不戀戰(zhàn),向后退去。 祁洌帶的人馬并不多,但靠著整個隊伍質(zhì)量拔尖,一路殺到了還修得并不完美的城門下。 城西的大門大方地為他們敞開了。 踏進城門便是行刑場,一眼便能看到這里高高地吊起了三個人,最惹人注意的是中間那個身形單薄的少女,全都半死不活。 祁洌雙手瞬間捏緊,雙眼泛紅,奮力駕馬向前趕去。宋青云還未來得及轉(zhuǎn)身假模假樣打個招呼,一股疾風貼來,整個人應聲倒下。宋青云翻身一躲,喉嚨處仍是被銀戟刺到留下了血口。 祁洌不跟他廢話,轉(zhuǎn)身朝吊繩一掃,疼惜地接住了楚慕。小小的身軀跌進了他的懷里,蒼白的臉色毫無血色。 每一道傷口都沒能逃過祁洌的眼睛,槍傷、刺傷、刀傷、劃傷交織在一起……常年征戰(zhàn)的他將每一處傷口辨認得清清楚楚。 他心頭一顫,埋下頭,將下巴靠在楚慕的肩膀處,幾度摩挲——這該多痛啊。 一旁的宋青云陰笑起來,他總算是看到這種令人愉悅的表情了,可這還遠遠不夠—— “祁將軍今日來,是想救誰呢?澤城城主,忠心下屬,城西百姓,還是……心頭摯愛?”宋青云搖搖晃晃地起身,任血流下。包圍圈越來越小,漸漸明了兩隊人馬的界限,在往行刑場這邊圍過來。 他明白,祁洌的人馬想要進來對付一個整個城西的人顯然是吃力的,但為了盡快救人,他不會去等那個計算好的最佳時機——正所謂遲則生變,關心則亂。 祁洌將楚慕抱了起來,鋒利的目光落在了宋青云身上,只打量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這完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他細細聽著,有一段順暢的馬蹄聲,直奔行刑場而來。 宋青云忽然覺得不對勁,再一看,已經(jīng)有一人駕著馬匹沖了過來,祁洌快速起身,不舍地看了一眼懷中的人,飛身上前將楚慕小心地遞交給了他。落地之后又一個轉(zhuǎn)身,迅速把離得近的霍左年提起來放到了馬背上掛著。 祁洌還想要把許承一給帶走,但宋青云過來攔住了他。馬匹橫沖直撞地進了包圍圈之內(nèi),但想要再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如果你夠聰明的話,現(xiàn)在就該把他們放了——包括你腳下的那位?!逼钿N兆°y戟一立,在這臺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這一方瞬間有了不可侵犯的威嚴。 “你這話也未免太可笑?!?/br> 祁洌不屑地瞧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薈霧草我已取得?!?/br> 宋青云一時間不知道他說這話有什么意圖——薈霧草本就是他拿去騙祁洌送死的東西,也沒有消息說他取到了薈霧草,就算是取到了也不能證明它一定是解藥…… “蠢蛋?!币娝麤]明白這意思,祁洌不耐煩地罵了一句,“解藥在我手里。要不要我提醒你,你自己搞出的這場病情還沒過去。” 宋青云可以利用病情奪下澤城,但難保病情反復,那不是坑殺百姓就能解決的——他終得嘗嘗這雙刃劍的苦頭。 “解藥可是在我手里,你在說什么胡話?” 祁洌嘲笑道:“不妨試試。” 宋青云面色一沉,又小瞧他了。他以為祁洌這點人馬必然能一網(wǎng)打盡,還想著在行刑場欣賞這一番痛苦的神情。結(jié)果人給放走了,甚至還因為他一直拿著解藥在這里做籌碼,他不得不需要那百姓戰(zhàn)俘做試驗——一個都動不得。 沒關系,祁洌和解藥,倒是比那些人有用多了。送上門來慢慢折磨,也不虧。 “嘁——”宋青云惡劣地看了祁洌一眼,“看來你已經(jīng)做好留下的準備了?!?/br> 這話不錯,祁洌本就沒有打算離開。他原先想的是如何能夠全部營救出來,現(xiàn)在換了一種思路,結(jié)果也不算太壞。 行刑場這里已經(jīng)被包圍起來了, “他倆可以走,不過這小子必須留下——”宋青云斜眼看向許承一,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默認了祁洌說的所有話,要想全身而退還得由這個城主去安撫澤城百姓,不論用什么方法威脅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