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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這錢袋里的錢,是夠他用的。這半鼓的錢袋,也不像是之前被她花了多少出去。 哦,是了——平時吃飯不是他給錢,他自己買東西也只是買些小玩意兒。 “行了行了,別大眼瞪小眼了。沒錢是吧?好辦,后面洗碗去?!钡晷《膽B(tài)度瞬間大轉(zhuǎn)變,本以為自家的小餐館來了筆大生意,其中一個看著還穿著人模人樣的,哪知是兩個裝闊氣的窮鬼。 為了防止兩個人跑路,店小二特意拿了一根長繩,一頭綁在柜臺上,然后綁著楚慕的一只手,再接著綁著祁洌一只手,最后再繞回來綁在柜臺上,領(lǐng)著他們?nèi)チ瞬宛^后面的洗碗池便離開了。 兩人乖乖地去了。 洗便是了,祁洌也不至于為這事去找福伯拿錢——雖然他不想時間浪費在這里。而楚慕舒了口氣,幸好她今天被人打得灰頭土臉的,不容易被人認出來,不然連這洗盤子的機會都不會有。 洗碗對楚慕來說,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對祁洌來說,截然相反。楚慕剛放好幾個洗干凈的碗,就聽祁洌那邊砰砰砰幾聲,盤子碎了滿地。 多虧這老板怕這里面的聲音影響了外面寥寥無幾的顧客,后面這洗碗池的隔音效果還不錯。 楚慕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人看起來光鮮亮麗的,身手又好,實際上碗都不會洗。 楚慕朝他揮了揮手,大概意思是你別洗了。祁洌不解,不服氣道:“你不能因為我先開始打爛幾個盤子就否定我,我要是跟著學(xué),洗得不知道比你干凈多少?!彼恍判暗剡€要繼續(xù),本來是想先把這盤子撿起來,卻不小心割了手。 楚慕有些木然地看著那冒出的鮮血,腦子里開始不斷有人在罵她——她這種掃把星就是帶來厄運的。 她默默地離祁洌遠了些。 這被祁??丛谘劾?,更是不服氣,“你別不信。我可是個天才,只要我去學(xué),保證做得好?!闭f著,他又離楚慕近了些,想要看看她是怎么洗碗的。楚慕使勁推開他,不斷往墻角躲去。 “你躲我做什么?你不讓我看,我偏要看?!逼钿1惶羝鹆藙儇撚诫x遠一步,他就近一步。 兩人專心于這樣的游戲,完全沒有注意后面來了人。祁洌已經(jīng)倦了,幾步上去就抓住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后閃出一道黑影,揮了一下,接連到柜臺的繩子便被砍斷了。由于兩人站的近,這人沒有朝他們之間下手。 應(yīng)該是說,這人想要活抓。 祁洌反應(yīng)很快,轉(zhuǎn)身便跑開,那人便跟著他追了去。楚慕不想摻和,既然不管她,那她就偷偷溜掉再去報官,比兩個人都被抓了強。 祁洌在那邊逃,楚慕在這邊撿碎瓷片解開自己的繩子的同時朝反方向走,然而祁洌跑起來,繩子哪追得上?楚慕還沒解開,手就已經(jīng)不聽使喚地被拉了過去。 她直接一個趔趄,被迫跟著祁洌跑了起來。現(xiàn)下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人都追著祁洌。 楚慕腦子飛速轉(zhuǎn)動,思考著:到底是在祁洌身邊比較危險,還是跑在這人身后比較危險? 眼前這人是個成年男人,看起來是個練家子,祁洌沒有把握跟他硬碰硬,正打算智取,那人已經(jīng)上來三下五除二抓住了他,準備離開,并沒有要管楚慕的意思。 楚慕把碎瓷片藏在身上,趕緊撿起一塊大的石頭向他砸去,趁這個機會,沖過去抱住了祁洌。 祁洌沒想到楚慕會上來,壓根兒忘了還有繩子這回事,愉悅道:“小螞蟻,夠義氣啊。” 鬼跟你夠義氣。 這種攻擊對于那人來說完全是不痛不癢,既然這個小孩想跟著一起,那便一起好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丟下反而麻煩。他給兩人的嘴里各自塞了一團布,拿著準備好的繩子捆在一起,扔進黑袋子里,扛在身上走了。 去處不明,只聽途中鳥叫聲。 那人將他們靠在一顆大樹邊放了下來,打開了袋子。 陽光有些刺眼,兩人沒能馬上緩過來。事實上,兩人已經(jīng)在麻袋里用碎瓷片解開了綁著的繩索。只是為了迷惑那人,原先店小二綁著的還沒有解開。 兩人裝模作樣地拿繩子繞了幾圈,把手放在一起,趁那人不備,悄悄繞著樹挪動身子。等他回看時,兩人又假裝欣賞周邊景色。幾個回合后,那人還在四處張望,等的人還沒來。 祁洌一邊挪動,一邊四處張望,突然眼睛一亮——身邊這大樹的背后是一個樹洞! 他拍了拍楚慕的手示意她,看著那人轉(zhuǎn)過頭去,兩人趕緊悄悄往樹洞的方向挪去。離洞口越近,心跳得越厲害。祁洌趕緊把楚慕塞了進去,自己緊跟著再進去。 兩人緩慢又小心地取下口中塞著的布團,屏住呼吸,靜聽外面的聲音。 咚——咚——咚—— 一聲又一聲。 接著又是兵器撞在樹上的聲音,不久停了下來。 此后,再沒有其他聲響。祁洌雖然猜測那人走了,但還是不放心,于是打算在這樹洞里再待會兒。 突然間,一段沉重的喘息聲傳過來。兩人頓時心頭一驚——那人發(fā)現(xiàn)了? 聲音越來越大,隨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砰—— 樹洞被狠狠挨了一拳。 兩人被震得不行,慌亂間從樹洞中滾了出來。 兩人抬頭,眼前是赫然一物,不似人影,倒像一堵帶皮毛的墻。祁洌抬眼向上慢慢望去——一口獠牙,一臉兇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