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2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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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辦?!?/br> 他揚了揚嘴角,語氣云淡風(fēng)輕:“不過是覺得難過。倘若當(dāng)真鐘情,不會無理取鬧,讓她心生勉強。” 也對哦。 畢竟不是每個靈狐都像江承宇,得不到的,硬搶也要奪來。 只不過,倘若被一個死心塌地喜歡的人拒絕,那種滋味一定不好受。 謝星搖胡思亂想,耳邊一片恒長的沉默里,晏寒來忽然出聲:“月生就說了這么多?” 謝星搖點頭:“嗯。我急著來找你——” 這句話脫口而出,她驀地住嘴。 “若想完成分化,條件極為苛刻?!?/br> 晏寒來道:“一瞬心動,一段好感,都無法引出分化。靈狐皆知此事馬虎不得,分化的對象,往往是與自己情投意合的道侶或愛人?!?/br> 謝星搖點頭。 分化一生只有一次,如果隨隨便便給一個人,豈不是虧大。思來想去,還是道侶最靠譜。 她心下一動:“不過,也會有靈狐為了道侶之外關(guān)系的人分化吧?” 晏寒來笑了笑:“那便是不計后果,就算得不到回應(yīng),也心甘情愿為那人留下一輩子的印記。” “這樣的狐貍一定很少。” 謝星搖正色:“晏公子,你以后千萬別這樣傻,要是得不到回應(yīng),那就糟糕了?!?/br> 晏寒來沒說話。 她想到什么,忽地彎起眉眼:“對了,既然你還沒選擇男女,今后會不會變成一個女孩?聽月生說,他無聊時會變男變女,模樣隨意變換,很有意思?!?/br> “不會?!?/br> 室內(nèi)沉寂須臾,晏寒來輕聲應(yīng)她:“我是男子?!?/br> “那只是你小時候暫時選定的身份啊?!?/br> 謝星搖:“我是說以后,遇上真正喜歡的那個人——” 她語意輕快,說著抬眼。 然后不知怎么怔然愣住。 小室幽暗,唯有門邊燃著一簇燭火。 靜謐的暗色淌動如水,將眼前所見的一切渾然吞沒,晏寒來一言不發(fā)看著她,眸底映出火光。 這是無比認(rèn)真的神色,他沒開玩笑。 但是—— 掌心貼在晏寒來心口,她莫名被震得有些發(fā)麻。 “晏公子在山洞里不是說……” 謝星搖想要往后縮一縮:“你尚未分化嗎?” 晏寒來喉音極輕:“我從未騙你?!?/br> 當(dāng)時沒有,現(xiàn)在也沒有。 掌心的心跳愈來愈重,每一次跳動,都能透過手臂蔓延到四肢百骸。 謝星搖聽出他的話中之意,感受到耳后生出的熱意。 她只見過晏寒來的兩次發(fā)熱,其中一次,是在那晚的山洞。 發(fā)熱來得毫無緣由,他呼吸沉重,蒙住了她的眼睛。 當(dāng)夜同他在一起的,只有她一個。 什么“不計后果,心甘情愿留下一輩子的印記”。 什么“即便被拒絕,也只會暗暗難過傷心,不愿見她勉強”。 在此之前,晏寒來幾乎從未向她提起這方面的話題,細細想來,有江承宇的例子擺在前頭,這分明不是泛指每一只靈狐。 這是晏寒來,在對她說。 只對她說。 神識緩緩渡入他胸口,隔著一層單薄衣物,謝星搖能感知到他的骨骼與血rou。 成熟健碩、清瘦頎長的,男人的身體。 肋骨延展,被緊實有力的肌rou渾然包裹,心臟跳動的一剎,惹來guntang熱度。 心跳加速,又沉又重,熱氣上涌,她倉促又慌張。 想后退,又后退不得。 “晏公子,”謝星搖飛快瞧他一眼,壓下心中思緒:“是什么時候……為誰分化成了男子?” 晏寒來揚了下嘴角,眼中并無笑意。 燭火之下,少年鮮煥的眉眼如被剛剛濯洗,濃烈得令人屏息,琥珀色瞳仁暗光氤氳,倒映出她的影子。 空氣里,看不見的弦將斷未斷,橫在她心尖,驀地顫了顫。 隔著衣衫與胸腔,緊緊貼住掌心的心臟定定一跳。 身邊那人的影子忽而覆下,將她籠罩其中,如同一道猝不及防的進攻,侵略性十足,讓謝星搖身形僵住。 當(dāng)晏寒來開口,喉結(jié)倏動,似是低語,又像自嘲的輕聲喟嘆:“我還能死心塌地,傾慕于哪個姑娘?!?/br> 第89章 謝星搖怔怔對上他雙眼。 視線所及之處,是晏寒來鋒芒畢露的眉眼,眉骨微突,眼窩深邃,被燭光裁剪出銳利的輪廓,如同蘊藉冷光的劍。 雖說初次相遇時,晏寒來尚未實現(xiàn)分化,但他的身形相貌皆是少年男性模樣,因而在謝星搖眼里,一直把他當(dāng)作男子看待。 關(guān)于這一點,她自始至終沒有生過懷疑。 ——但從未有過哪一個時刻,她曾像現(xiàn)在這樣清清楚楚地意識到,與自己四目相對的,是個男人。 進攻性、侵略性十足,散出無比guntang的灼熱氣息,幾乎將她吞沒。 他還能死心塌地傾慕于哪個姑娘。 這句話的意思是…… 一時間沒人開口說話,四下岑寂無聲。 晏寒來的言下之意太過明顯,謝星搖還在怔忪著不知如何回應(yīng),忽然聽見一道微弱響音。 是床褥和衣物摩挲而過的聲音。 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外界的任何響動仿佛都被無限放大。 乍一察覺這個突如其來的響動,謝星搖食指一顫,用力按住他心口。 晏寒來稍微靠近了些。 他在等一個回答。 他這輩子肆意妄為慣了,由于從小到大獨來獨往,很少會去在意旁人的臉色。 細細回想起來,無論是獨自一人對上暗淵里的千百邪祟,還是當(dāng)年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逃離南海仙宗,甚至于時隔許久終于見到扶玉時,晏寒來都未曾生出過像這樣的緊張。 緊張到空氣里的每一絲震顫,都能不偏不倚壓上心頭,期待她的回應(yīng),卻又擔(dān)心她做出回應(yīng)。 晏寒來并不喜歡這樣的感受。 謝星搖的手掌仍然按在他胸前,此刻一言不發(fā)垂了眼,不知在思忖著什么。 她沒有即刻答應(yīng),許是生了猶豫。 在分化的那個夜里,晏寒來感受著她的觸碰與撫摸,心中暗暗浮起過一個念頭: 倘若謝星搖知曉了分化之事,會用怎樣的情態(tài)對他。 也許是茫然困惑,不知應(yīng)當(dāng)如何回應(yīng);也許是無可奈何,禮貌說一聲“對不起”。 又或許,她會開心露出笑意,順理成章接納下這份心思。 其實晏寒來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比起最后一種可能性,他思考更多的,是前兩種回應(yīng)。 靈狐對此生傾慕的第一人尤為看重,因而在過往的許許多多故事里,遭到拒絕以后,靈狐都會羞惱不堪,用盡千方百計,讓那人留在自己身邊。 有的將對方折斷雙手雙腳,囚禁于一方密室,日日夜夜見不到他人,只能與自己朝夕相處;有的修習(xí)邪術(shù),讓對方喪失記憶、無依無靠,走投無路,唯有與之相伴。 當(dāng)初在連喜鎮(zhèn)遇見的江承宇,便是對白妙言下了媚術(shù),用真情假意將她留在身邊,成為他身邊的一朵菟絲花。 世人皆知靈狐情深,卻不知這份矢志不渝的真心之下,隱藏著何種洶涌的狂流,溫柔蝕骨,能把人連皮帶骨地吞沒。 可那時的晏寒來想了很久,就算謝星搖對他冷眼相待、不屑一顧,思來想去,他也做不出多么逾矩的舉動。 在所有故事里,被強行留在靈狐身邊的“戀人”都不曾心生歡喜。 自他幼年時起,爹娘就教導(dǎo)過君子端方,淵清玉絜,取之有道,不應(yīng)犯下卑劣之行。 雖然如今的他滿手血污,與“謙謙君子”沾不著邊,但若是違了她的心意,將謝星搖強行留在身邊,見她不高興,晏寒來也不會開心。 靈狐生來便享受他人的撫摸,晏寒來貪戀她的擁抱,也心甘情愿被她觸碰,然而比起身體上的歡愉,他更想讓傾慕的小姑娘感到滿足。 所以被拒絕以后,他只會獨自覺得難過。 室內(nèi)安靜得過了頭,連空氣都凝滯不動,悄無聲息。 晏寒來精通詩詞歌賦,在道法之上的天賦亦是一流,唯獨面對眼前這種事,生澀得不明白如何開口。 他腦子一抽:“……你聽懂了嗎?” 廢話。 少年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