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2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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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顧月生眨眼:“當(dāng)年南海仙宗屠殺離川,是晏哥哥以自己作為誘餌,被南海仙宗抓去,讓我逃了出去?!?/br> 親人慘死,無家可歸,他無數(shù)次打算自尋死路,想起爹娘、晏叔晏嬸和晏寒來,都會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活。 他的命,是用所有同族的犧牲換來的。 少年拭去眼淚,好奇又道:“他的劍譜,修到第幾重了?” “劍譜?” 曇光:“什么劍譜?晏公子不是法修——” 一句話沒說完,他就閉了口。 有個念頭涌上心尖,饒是曇光,也腦子里嗡嗡一響。 ……不會吧。 在修真界里,如非意外,不會有人中途放棄修行的道法。 再聯(lián)想晏寒來曾經(jīng)落在南海仙宗手里—— 顧月生沉默須臾,眼淚又往下落。 好在他很快胡亂擦掉眼淚:“時間緊迫,巡邏的弟子就快來了。這座地牢戒備森嚴(yán)、形如迷宮,你們要想離開,可謂難如登天?!?/br> 顧月生道:“我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要靠你們自己。” 他說著抬手,飛快遞來一張手繪地圖:“這是地牢里的路線圖,看完以后記下來,明天還給我?!?/br> 溫泊雪小心接過,聽他繼續(xù)道:“明日扶玉會來,我和另一個弟子將押送你們前往煉丹房。在此期間,你們一定要發(fā)起突襲,我會故意放水——只需打倒另一個弟子,就能趁機逃走?!?/br> 這樣一來,就算他們逃跑失敗,顧月生也只會得到一些“看管不利”的懲罰,問題不大。 顧月生神色稍凝:“離開地牢后,千萬別松懈——這地方位于深淵之下,要想離開,必須徒手爬上萬仞懸崖。你們能做到嗎?” 這才是最難的一點。 懸崖陡峭,處處危機,對于修為全無的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zhàn)。 顧月生微微蹙了眉,身前另外幾人,卻是不約而同眸光一亮。 溫泊雪撓撓頭。 好像…… 他的《人們一敗涂地》,終于能發(fā)揮作用了? “放心?!?/br> 月梵拍胸口保證:“我溫師兄是練過的,徒手攀爬不成問題?!?/br> “務(wù)必小心?!?/br> 顧月生嘆一口氣:“在此之前,已經(jīng)有兩個人失敗了?!?/br> 兩個人? 曇光明白了:“除了我們,你還試過幫別人逃走?” “可惜一個也沒成功?!?/br> 少年垂下眼:“被壓制修為以后,不說爬上那道萬丈懸崖,他們連避開巡邏的修士都做不到。” 他加重語氣:“這一點也要當(dāng)心。除了負(fù)責(zé)押送的弟子,地牢里還有不少人負(fù)責(zé)巡邏,你們能避則避,別惹出亂子。” 溫泊雪用力點頭。 他來不及說話,忽然聽見牢房外一道暴怒男音:“你們這樣做,是要遭天譴的!天譴!” 樓厭飛快撩起眼皮。 那人繼續(xù)叫喊:“仁義禮智信,你們占了哪一項?連我們魔尊都說要講富強民主文明和諧,你們要喪心病狂至此嗎!嗚呼哀哉!” 下一刻,有小弟子不耐煩道:“還想挨鞭子是不是?閉嘴!” “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樓厭:…… 樓厭:“這是——” “是魔域的人,一天到晚吵個沒完。” 顧月生扶額:“他修為很高,像這種修為的,不會被南海仙宗直接拿去煉丹。” 溫泊雪:“為什么?” “他們的妖丹蘊含了太多靈力,一時不慎,很可能導(dǎo)致爆體而亡?!?/br> 顧月生退開一步,做出搜身完畢的姿態(tài):“而且一旦吃下去,修為起碼增進一個大階,無論放在誰身上,都很不合邏輯?!?/br> 他說著看一眼走廊,與路過的一個小弟子相視一笑:“所以,南海仙宗決定溫水煮青蛙,一天天汲取他們的修為?!?/br> 這也太惡心了。 不止溫泊雪,所有人后背都生出一陣惡寒。 月梵心下一動:“那浮風(fēng)城失蹤不見的大祭司,應(yīng)該也在這里啰。” 她話音方落,便聽遠處響起冷然女音:“成天鬼哭狼嚎,實在不成體統(tǒng)?!?/br> “鬼哭狼嚎”的男人更氣。 “你這是妥協(xié)!還有一點兒鮫人大祭司的威嚴(yán)嗎!我們魔尊說了,不畏強權(quán)不畏欺凌,只要我們廣大群眾團結(jié)起來,就能推翻南海仙宗的統(tǒng)治!” 女人冷哼。 顧月生由衷感慨:“那位魔尊真是個神奇人物,自己怪怪的,連帶手下也成了這副德行,成天胡言亂語?!?/br> 樓厭:…… “我不宜逗留太久,得先行離開?!?/br> 靈狐少年眸光一動:“明日……看你們的了?!?/br> “放心?!?/br> 月梵笑笑:“對了,能給我們一張傳訊符嗎?” * 小世界里的雨還是沒停。 謝星搖能聽見雨聲的淅淅瀝瀝,睜開雙眼,見到的卻是另一幅情景。 她又在做夢。 夢到的……居然是那位禪華劍尊。 每每取得一塊仙骨,她都能感受到一段來自仙骨的記憶。 之前幾次的夢,都發(fā)生在取得仙骨的一兩天以后。這次應(yīng)該是對應(yīng)了幽都的那塊,不知怎么,居然延遲了這么久。 眼前所見,也要模糊許多。 夢里的禪華劍尊,已然長成一個英挺俊秀的青年人—— 只可惜處境似乎不大好。 他身受重傷,渾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小床上,與上一場夢境中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相去甚遠。 床邊立著的人影,是那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師父。 “事到如今,你將我留在這里有什么用。” 青年咬牙,嗆出一口血:“我不是說過了么?從今以后,你我二人恩斷義絕,不再有師徒情分。” 老道凝視他許久,語氣極淡:“你何苦如此?!?/br> “何苦?” 青年冷笑:“這是我心甘情愿。以我的資質(zhì),多少仙門大宗求賢若渴,掙著搶著要收我為徒——我不愿留在這道觀,有錯嗎?” 老道不語,端來一碗湯藥。 “我不要!” 一手掀翻瓷碗,深棕色湯藥灑落一地,青年忍痛起身,額頭青筋暴起:“你別纏著我!從小到大就對我百般約束,如今我倦了厭了,你還要將我困在這里么!這么多年修為毫無突破,跟著你,我能得到什么?” 燭光驟晃,血氣蔓延。 一旁的謝星搖蹙起眉頭。 如果她沒記錯,禪華劍尊自幼年時候起,就一直跟著這位老道。 莫非他為了躋身大宗門,竟不惜與師父決裂?還有這滿身的傷痕…… 萬眾敬仰的禪華劍尊,難道是個利欲熏心、不顧恩情之輩? 這也太、太崩人設(shè)了吧。 只可惜來不及細想。 這次的夢境恍惚又暗淡,如同一場搖搖欲墜的看電影。 眼前一幕匆匆掠去,當(dāng)謝星搖再眨眼,感到一股柔暖熱氣。 是晏寒來身上的熱。 此時此刻,她正躺在晏寒來懷里。 識海如被猛地一戳,那點兒惺忪睡意全都消失不見。 謝星搖想動又不敢動,只能悄悄調(diào)整呼吸。 少年人的手臂修長有力,緊緊環(huán)住她后背,察覺她的動作,心口用力一跳。 晏寒來醒著。 之所以一直沒動,或許是為了不打擾她。 有生以來頭一回與同齡少年相擁而眠,說不緊張,定是假話。 謝星搖壓下心中躁動,以及更多不可言說的念頭,佯裝鎮(zhèn)定開口:“晏公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