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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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湘不了解此人性子,只當他是個沉默寡言的可靠同伴:“晏公子的反應(yīng)總能比我快,稀里糊涂演到最后,我都快捋不清楚邏輯,他卻可以行云流水地接話?!?/br> “確實?!?/br> 月梵輕撫下巴:“我還以為晏公子定會一本正經(jīng),不愿隨我們胡說八道——沒想到演技超群,手握戲眼大權(quán)?!?/br> 溫泊雪有感而發(fā),悄然傳音:[晏公子模樣好看,演技也如此出色,如果生在二十一世紀,當演員肯定比我有前途。] [他的性格,恐怕不適合演戲。] 謝星搖卻是笑笑:[否則保不準哪天你就能看見熱搜第一條,當紅影星晏寒來出言不遜、暴打片方。] 這人的性子古怪又孤僻,要他拋頭露面,必然不可能。 她說著側(cè)眸,瞥向不遠處那件鴉青外衫。 晏寒來身形頎長、寬肩窄腰,衣架子般將它撐得恰到好處,但不久之前,這件衣服曾是披在她身上。 這個念頭來得莫名其妙,謝星搖皺皺眉,把它拋之腦后。 甫一抬眸,居然見到晏寒來極淡地看她一眼,在視線相交的剎那,少年不動聲色挪開目光。 他瞧她做什么。 謝星搖思忖一瞬前因后果,倏而抿唇笑笑,足步輕挪,靠近他身旁:“晏公子,想讓我也夸夸你呀?” 少年回以一聲冷嗤:“謝姑娘想象力天馬行空,或許能靠撰寫話本發(fā)家致富?!?/br> 他仍是平日里常見的不討喜模樣,說起話來好似刺猬,謝星搖被小刺輕輕一懟,面上卻并無羞惱。 她已經(jīng)找到同晏寒來相處的訣竅——他愈是嘴硬,她便愈發(fā)縱容,只要順著他的心意,兇巴巴的冷硬刺猬便會瞬間瓦解,最終落荒而逃。 “說得也是?!?/br> 謝星搖慢悠悠行在他身側(cè),往手心哈出一口熱氣:“其實吧,我也覺得晏公子挺厲害的?!?/br> 晏寒來別開臉:“謝姑娘無須刻意討好。” “真心話呀。” 她揚唇笑開:“晏公子莫要妄自菲薄,今日若非有你的臨場發(fā)揮,我們一行人定會暴露身份。那些話怎么說來著,足智多謀、能文能武、隨機應(yīng)變,很厲害的?!?/br> 謝星搖說罷抬眼,飛快與另外幾人交換一個眼神:“——對吧?” 月梵與溫泊雪啪啪鼓掌,云湘笑得眉眼彎彎,跟著二人的動作,生澀拍起手來。 晏寒來:…… 好一群仙家弟子、名門正派,他看他們倒像是魔道中人。 心煩意亂的狐貍無言蹙眉,只當不認識這伙人。 他們順利取得古祭司遺物,接下來需要做的,便是等云湘施展術(shù)法、與遺物中的須彌血統(tǒng)生出感應(yīng),再經(jīng)由古書,找到藏匿神骨的位置。 “畢竟過去了三百多年,祭司不斷更改,感應(yīng)血脈會花去一些時間。” 溫泊雪想起原文劇情,若有所思:“今日飛天樓亂成一鍋粥,妖魔心覺不對、必然會去探查書房。它們發(fā)現(xiàn)古祭司遺物不見蹤影,肯定就在不久之后?!?/br> “也即是說,不久之后,妖魔便會在全城范圍內(nèi)大肆搜查。” 月梵沉聲:“像這樣大大咧咧待在城中,鐵定不會安全。我們不如先行出城,去須彌教的地盤慢慢研究?!?/br>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謝星搖點頭:“好?!?/br> * 今夜風雪正盛,冷意凌然如刀。 朔風城中尚有一些人間的煙火氣息,置身于暖光之中,不會覺得太過寒冷。然而一旦出了城門,便有來自荒野群山的冷風呼嘯而至,寒氣森森,幾欲刺入骨髓。 謝星搖縱使用了法訣,還是被冷得一陣哆嗦。 須彌教藏身的山洞位置隱蔽,加之用了等階頗高的障眼法,更是完美融入雪景之中,難以分辨出清晰輪廓。 得知一行人取得古祭司遺物,常清姑娘下意識笑了笑。 她年紀不大,生有一張清麗溫雅的面龐,奈何朔風城突逢大變、人人皆是苦不堪言,身為茍延殘喘的幸存者,比起微笑,她更習慣于沉下臉色,不自覺蹙起眉。 “我有一事想不明白?!?/br> 謝星搖飛快竄進洞xue,靠近一簇溫暖火光:“既然須彌教有古祭司遺物在手,為何這么多年過去,一直沒用它感應(yīng)仙骨?” “我們曾經(jīng)嘗試過不少次,但仙骨氣息太弱,每次皆以失敗告終。久而久之,也就放棄了進行感應(yīng)。” 常清斂眉搖頭:“直到魔族攻城,我們才聽說仙骨之力得以復蘇,甚至被魔君察覺了氣息。然而當夜事態(tài)緊急,須彌教皆在竭力屠魔,根本來不及感應(yīng)?!?/br> “等我們找到仙骨,落川的支援應(yīng)當也能即日抵達?!?/br> 云湘遲疑片刻,緩聲道:“待一切準備妥當,我們便攻入朔風城?!?/br> 常清如釋重負:“多謝大祭司?!?/br> 她心中藏了心事,不消須臾,忽而再度開口:“請問——” 這兩個輕輕出口,遲疑停在舌尖。 謝星搖看出她矛盾的神色,溫聲接道:“常清姑娘,可是想詢問關(guān)于你兄長的事情?” 常家兄長叛逃以后,幾乎成了家中不可談及的恥辱禁忌。當初向一行人提起常歡,她并未報以太多希冀,沒想到謝星搖牢牢記在了心中。 常清一怔,朝身后看上一眼,確認無人靠近,無言點頭。 謝星搖道:“我在飛天樓里問過幾個侍從,可曾聽說‘常歡’的名姓,他們皆稱他是須彌教分壇祭司之子,至于更多去向,就全然不知了?!?/br> 眼前的年輕姑娘沉默稍許,似是早有準備,無奈笑笑。 “妖魔攻城、我們狼狽出逃之后,我托不少人問過他的去向?!?/br> 常清壓低聲線:“叛逃之人,往往會在魔族那邊覓得一個小差事,但他仿佛一夜之間消匿了行蹤——” 她說著長睫一顫:“后來我才知道,妖魔壓根看不起那些叛逃的人族,其中不少人在宣誓效忠以后,便被它們當作食物吞吃入腹了。” 月梵心下一動,好奇抬眼:“常清姑娘,聽起來和兄長關(guān)系很好?!?/br> “畢竟是一家人啊?!?/br> 常清笑:“我哥對須彌教生不出興趣,平日里最愛搗鼓咒術(shù)陣法和一些小玩意兒,為此時常同爹娘生出爭執(zhí)。不過……你們看,這手環(huán)便是由他所做,上面附了些復雜的咒法,能根據(jù)天氣冷熱調(diào)節(jié)身體溫度,冬暖夏涼?!?/br> 她說著抬起右手,少女手腕白皙精致,環(huán)繞于其上的,是串銀白色小鏈。 謝星搖用神識探去,果然有纖盈靈力悠悠不絕,四下盡是寒意刺骨,手鏈卻有暖意散開。 “爹爹覺得他吊兒郎當不務(wù)正業(yè),其實——” 常清細語出聲,然而話未說完,便聽身后一道低斥:“常清!” 這聲音來得毫無征兆,謝星搖被嚇得挺直身板,循聲望去,對上一雙兇冷的眼睛。 “家丑不可外揚,你想叫人看笑話么?!?/br> 中年男人跨步而來,衣袂拂過蕭瑟空氣,引來一陣冷肅寒風。 目光極快掠過常清,望向另外幾人時,男人面上浮起一絲蒼白淡笑:“小女多言,諸位還請見諒?!?/br> 許見他們欲言又止,男人重重咳嗽幾聲,啞聲解釋:“各位有所不知,常歡性情頑劣,與須彌教多有不和,甚至曾口出狂言,詆毀須彌。我們供奉多年的古祭司遺物……便是由那孽子親手交予了魔族?!?/br> 常清聞言面色灰白,垂眸咬牙。 溫泊雪一愣:“由他?” “那日天象大亂,臨近深夜魔氣沖天。我們皆知大禍臨頭,妄圖以命相搏,不知多少人為此被挫骨揚灰??沙g——” 男人眸色驟沉:“他察覺不對,立馬闖入供奉遺物的禁地,待得魔族攻來……是他捧著古書,將其送入妖魔之手?!?/br> 倘若僅是叛逃,或許還能找些迫不得已的理由,奈何有了這一行徑,便再也尋不出借口。 月梵覺察出氣氛尷尬,嘗試著轉(zhuǎn)移話題:“對了,我有一事不明?!?/br> 見男人扭頭,月梵凝神正色:“既然妖魔拿到了古祭司遺物,據(jù)我所知,有好幾個須彌教的教使于當夜叛逃。他們同樣習過須彌咒術(shù),應(yīng)當能與仙骨生出感應(yīng),為何直到今日,妖魔仍未找到藏匿仙骨的位置?”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男人蹙眉:“或許他們血脈不純、咒術(shù)不精……無論如何,只要邪魔尚未尋得仙骨,我們就還有反擊的機會。” 他話音方落,角落里的云湘突然驚喜開口:“找到了!” “這么快?” 溫泊雪心下一驚:“確定沒問題嗎?” 血脈感應(yīng)的術(shù)法并不簡單,他記得在原文里,云湘用了整整一柱香的功夫,才從中窺見仙骨所在。 云湘已褪去易容術(shù),恢復了平日里清秀少女的模樣,聞言揚起下巴,頰邊碎發(fā)悠悠一晃:“當然啦。你們看,這道藍光指向北方,預示我們應(yīng)往北走。” 謝星搖循聲望去,果真見到一道幽藍色細線徐徐生出,似有似無漂浮于半空。 “我已與仙骨有了神識交匯,即便沒有細線,也能自行尋見它的方向?!?/br> 云湘躊躇滿志,眉宇間滿溢稚嫩少年氣,說罷揚眉笑笑:“大家隨我來吧?!?/br> 說老實話,從一處溫暖的小窩遷徙到空曠荒野,四面八方寒風陣陣,無異于自天堂墮入地獄,堪稱人生十大痛苦之事。 謝星搖往手心哈出幾口熱氣,跺跺腳邊厚沉沉的積雪:“還遠嗎?” 那條用來引路的藍色細線過于明顯,為了防止被魔族發(fā)現(xiàn)貓膩,云湘消去了藍光,只憑識海里的印象趕路。 晏寒來瞟她,似笑非笑:“謝姑娘剛來北州見到雪,可不是這副模樣?!?/br> 謝星搖面色不改,理直氣壯:“我就是喜新厭舊,晏公子頭一回知道?” “快到了。” 云湘笑笑:“幾位之前都未曾見過下雪嗎?不妨試試打雪仗堆雪人,我在北州生活這么久,至今覺得雪景很是有趣?!?/br> 謝星搖只在影視劇里見過打雪仗,自是欣然應(yīng)下:“好!” 此地多是平原,北方則被巨大的吞龍雪山橫貫東西。 連天大雪無處不在,于天邊織出密不透風的巨網(wǎng),放眼望去蒼茫無垠,也難怪魔族尋不著仙骨。 當眾人漸漸靠近吞龍雪山,順著連綿山道徐徐深入,繞過不知第多少個岔道口,云湘終于停下腳步,抬眼四下打量:“到了?!?/br> 她說著往前,手中古書發(fā)出嗡然輕響,伴隨一道法訣掠過,眼前積雪轟然消散,竟現(xiàn)出一處隱蔽山洞。 謝星搖往前一步,借由天光晦暗,隱約看清洞xue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