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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到偏執(zhí)權(quán)臣后我跑路了 第74節(jié)

    徐頌寧走進(jìn)敬平侯府的時候,她兩個舅舅已經(jīng)在哪里了。

    薛愈站在她身后,支撐著她,叫她不必全副身子用力,可以不把重心落在受傷的腳踝上。

    他自己也有些落魄,手臂上纏了繃帶,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件,雖然鬢發(fā)依舊有些亂,但總比才出宮的時候看著體面。

    他重新變成粘人精,堂而皇之地去到哪里都要抓著她手指。

    徐頌寧很兇地指著里頭躺著的敬平侯:“你不要惹我,不然里面就是你的下場。”

    說著問他:“我是不是十分的大逆不道?”

    薛愈趁人不備的時候,低頭極快地親了她一下:“沒?!彼p聲笑:“你以為這事情是誰幫你遮掩的?”

    徐頌寧啊一聲。

    她頗為訝異地看著薛侯爺,悶不吭聲地把人握緊了些。

    兩個人是一同進(jìn)的徐順元房里,里面原本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她R刷刷看過來,挨得最近的是徐頌煥,她披麻戴孝,從前是為她母親,不過很快就是為了父母兩個人了。

    在無人關(guān)注的角落里,她扯了扯唇角,嗓音嘶啞地喊:“阿姐。”

    徐勤淮站起來,為她嗓子解釋一句:“…這段時日,都是二妹寸步不離照顧的父親?!?/br>
    徐頌寧點(diǎn)一點(diǎn)頭:“二meimei辛苦了?!?/br>
    兩個舅舅顯然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徐頌寧瞥了一眼,輕咳一聲。

    宋姨娘和薛愈都明白她意思,兩三句話,就把屋子里的人各尋理由帶了出去。一時之間,只剩下徐頌煥和沈家兩個舅舅。

    徐頌寧站在這些人中間,看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父親。

    沈宴惱怒地開口:“阿懷,你知不知道,你母親是……”

    徐順元原本已經(jīng)沒了清晰的意識,只偶爾驚呼幾句沒人聽得明白的囈語,如今卻因?yàn)榛毓夥嫡栈蚴莿e的什么原因,漸漸清省回來,瞇著眼,定定看了看跟前的人:“大丫頭?”

    然后他忽然輕呼一聲,帶著驚恐的語調(diào):“還是阿蘊(yùn)?”

    阿蘊(yùn),這樣親昵的稱呼。

    沈宴差點(diǎn)就要挽起袖子搗他一下,被一側(cè)的弟弟死死拉住。

    “是我?!?/br>
    徐頌寧低垂了眉眼:“是大丫頭?!?/br>
    她語氣從始至終都溫和:“父親怎么會看作母親,是太想念她了,還是怎么樣?”

    這樣的話戳中了徐順元記憶里隱痛的地方,他猙獰地痙攣兩下,啊呀出幾句沙啞的呼聲,沈宴卻早已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徐順元,你個混賬!”

    他和敬平侯其實(shí)是年少相交,同窗數(shù)載,因?yàn)檫@樣的情分,所以才有了后來的姻緣。

    然而誰也沒想到,最后會害小妹落到這樣的結(jié)果。

    “我父親怎么是混賬?”

    徐頌煥咳嗽一聲,嘶啞地反駁:“他明明是個畜生?!?/br>
    徐順元的眼倏忽瞪大了,似乎驚愕于這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女兒對自己的悖逆,哽著脖子費(fèi)力地看過去,可對方的視線冷漠憎惡,低語如鬼魅:“父親看著阿姐,會想到從前那位沈家夫人,看著我的時候,又有多少次想起了我母親?”

    無數(shù)人的憎惡就這么圍著他,看著他要辯駁,卻又無話可說。

    徐頌寧覺得有些惡心。

    她站起身來,一點(diǎn)點(diǎn)走出去。

    門外,薛愈正站在廊下等她。

    一半春光被遮去,另一半潑灑在他身上,他微微低眉,看見她的時候,下意識后撤一步,攤開手臂:“阿懷?”

    嗓音溫和繾綣。

    他手里捏著紙信箋,徐頌寧問:“是什么事?”

    他懶散地笑了笑,一邊伸手撈她,把她微微抱離地面,使她不必雙腳觸地,一邊以說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樣的語氣緩緩開口:“陛下駕崩,三殿下登基。”

    這是很大的事情,但新帝登基的事情還是因?yàn)橼w瑄瑜的傷暫時延期。

    徐順元就在這段時間里沒掀起什么風(fēng)波地去世了,他在朝會里鬧了大笑話,臨終前臉面折盡,又被女兒和從前的大舅子狠狠追溯了前塵舊怨,最終死得與風(fēng)光半點(diǎn)不相及,只剩下凄涼潦倒。

    知道消息的時候,徐頌寧腳踝傷處才好。

    薛愈沒束冠,鬢發(fā)松散地靠著她,捏著幾份辭呈比較自己措辭的溫和程度:“死了?”

    徐頌寧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當(dāng)初,你為什么要瞞下我,不把我母親的死和他有關(guān)的事告訴我?”

    “……”

    薛侯爺顯然沒料及這筆舊賬會被猝不及防翻出,隔了很久才淡聲說:“徐頌寧,你以為只有你寫了和離書么?”

    “我那時候想,如果我的謀劃出了差錯,不能脫身,那么,憑著那和離書,至少你從此就是和我不相干的人,你父親雖然混賬,但為了一點(diǎn)面子,和我手里他的把柄,也會護(hù)著你,叫你不至于被我牽累至身死?!?/br>
    徐頌寧想起三嬸的顧慮,也一點(diǎn)點(diǎn)明白他的意思。

    他希望她是有所依靠的,至少不至于淪落至顛沛的境遇里,盡管她從不信一個人可以完全依靠另一個人,但他還是想努力把她護(hù)個周全。

    “那和離書呢?”徐大姑娘對此事頗為在意,微微前傾了身子,問。

    “呵?!毖τа狼旋X地也湊過來,惡狠狠親她:“我燒成灰吃進(jìn)去了,徐頌寧,你想都不要想,你若想和離,就痛快些,找阿清要一副藥,把我毒倒了,直接算自己守寡就是了?!?/br>
    “……”

    “你別以為我不曉得,”徐大姑娘慢吞吞說,“你找周先生配了那毒藥的解藥,還威脅他不配給你,就不把阿清嫁給他?!?/br>
    薛侯爺:……

    “你還真想過要毒倒我么?”

    徐頌寧盯著他看了片刻,微微低了頭,很敷衍地吻了他一下。

    后者被安慰到了點(diǎn)子上,微微垂下手指,握住她腳踝:“這里還疼嗎?”

    徐大姑娘盯著他看了片刻,悶聲道:“你個色胚?!?/br>
    定安侯薛愈在新帝登基后不久就卸了大半的官職,但幾個頗有實(shí)權(quán)的還是替新帝拿捏著,一直到貴妃生產(chǎn)。

    那一日沒什么天降異象,只是個惠風(fēng)和暢的天,在發(fā)動后的兩個時辰,薛貴妃順利生產(chǎn),母子平安。

    這孩子被眾人視作先帝的遺腹子,新帝也早有交代,自己身體不好,待這孩子長成了,就傳位給他。

    至此,定安侯徹底卸了擔(dān)子,安心做起自己的富貴閑人。

    這一位傳聞里殺伐決斷、表面和煦內(nèi)里狠心,曾殺人到血積滿了小腿肚兒的人,后來再沒深涉過朝政,一雙手也沒沾過血。

    倒是沾過胭脂,拈過春花。

    也被人無數(shù)次目睹過,與夫人牽著手,踏青游園,訪遍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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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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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就在這里結(jié)尾啦,修修改改很多遍,最后還是寫了這個版本出來,后續(xù)如果有番外的話,我會另開一本隨筆堆在專欄里面。

    我所能描述的阿懷和薛侯爺?shù)墓适聲簳r就到這里啦,不算是終結(jié),他們還會有故事和美好未來,還存在著無限的可能。

    很感謝每一個喜歡過這篇文的讀者,也很感謝大家對我的包容,非常非常感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