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柯：

    林秉然在燉什么，食譜上寫著佛跳墻。

    路涂坐進了駕駛位，回頭笑著說：我先把您兩送回去再來接小王吧，這么一直等著也不是回事。

    林柯連連點頭：林老師，我們先回去？

    林秉然矜貴的揚了一下下巴。

    車發(fā)動了。

    林秉然舉著手機讓林柯看屏幕：你知道佛跳墻要加什么配料嗎？

    林柯：

    兩個人腦袋抵著腦袋，開始一起琢磨怎么烹飪一碗卡通佛跳墻。

    林秉然：姜蔥蒜。

    林柯疑惑：這是湯吧，起鍋才放蔥？

    林秉然微攏眉：是嘛？你很會做菜。

    撒了蔥也算會做飯嗎？

    林柯抿唇，幾乎和林秉然頭抵著頭，綠茶味若有似無的，林秉然把信息素手的很好。

    她忍不住吐槽：至少不是五谷不分吧。

    林秉然微瞇起眼，問：五谷都有哪些？

    林柯一噎，被堵的說不出話。

    林秉然彎了彎眼睛，想說什么，手機滴的一聲，佛跳墻出鍋解救了她。

    好想喝喔。林秉然看著林柯說。

    林柯：

    這是暗示嗎？這他媽是明示吧！我去哪里給你弄佛跳墻??？

    林柯局促的，把放在膝蓋的手機抓到手心，又擱在桌子上，說：我給你看看外賣

    滴。

    微信進了一條信息。

    朱末：拍完吻戲了？辛苦我們可可啦。？

    啪！

    林柯把手機翻轉扣在桌面上。

    林秉然看得分明，手機上的信息以及林柯紅通的臉龐。

    林柯咳了一聲：林老師，我給您泡個茶吧。

    茶葉還是林秉然送的，一直放在房車里沒動過。

    林柯燒了水，用新杯子裝著，拆開了茶葉包，撒進去一點，磨蹭端到林秉然面前，說：您喝茶

    二十分鐘第一次如此難消磨一般，路涂一個字都不敢搭腔。

    茶水太燙了，林秉然吹了一下，問：不回消息？

    林柯：

    林秉然擅長秋后算賬：我太會嘬了？

    林柯漲紅了臉，硬著頭皮回答：不是我定力不夠。

    林秉然看著她，說：你的確定力不夠，吻戲床戲都是戲里的，你在詮釋的人物，不該把情緒帶出片場。

    林柯臉更紅了，不僅是羞憤，也有被前輩教訓的難堪。

    林秉然收起手機，捧著茶輕抿一口：祝你好運。

    林柯心里咯噔一下，車停，林秉然放下杯子，拉開車門一步跨出去。

    路涂微張大嘴：我靠你把影后惹著了？！

    林柯把頭埋在臂彎里，悶聲說：不知道

    第十七章

    夜幕四合，房間里捻亮壁燈。

    林秉然將乳液抹在臉上，對著鏡子一直抹到脖子上。

    郭蓉蓉走進來，有點意外的說：姐，今天這么認真護膚？

    林秉然眨兩下長睫，沉吟片刻嗯了一聲，道：小年輕皮膚太好了，看得人心癢癢的。

    女明星都容易陷進容貌焦慮里，郭蓉蓉就說：姐，你跟二十歲的比也不差啊。

    林秉然從鏡子里覷她一眼，笑說：你看我當然不差，你看林柯，熬完夜也是白里透紅的臉，嘖。

    郭蓉蓉聽到林柯的名字就沒有好臉色，你別對她那么好，說是粉絲，誰信吶？

    林秉然笑了笑，涂完乳液琢磨要不要再蒸個臉。

    目光瞥到劇本，突然道：跟沈導說了嗎？

    郭蓉蓉：說了，統(tǒng)籌改了通告，這會應該發(fā)群里了吧。

    林秉然支著下巴，摸出手機刷微博。

    郭蓉蓉替林秉然收拾幾件衣服放進行李箱里，她這兩天有其他工作，要離開劇組，凌晨的飛機，杜逸來接。

    逸哥在樓下了，我聽他說了，是一個雜志月刊的封面，你放心攝影是合作過的。郭蓉蓉說。

    林秉然點頭，到她這個級別，品牌代言除了一直合作的那些老品牌，很少接新的了，今天的雜志也是和藝人解約，朋友臨時約她過去解圍。

    要去W市，那順便幫我約一下方醫(yī)生。林秉然說。

    郭蓉蓉瞅林秉然一眼，聞見空氣里一點酸甜味：你偷吃糖了？

    林秉然口渴，去捧一杯茶，說，嘖了一聲，道：沒有，吃什么糖，甜不滋滋的。

    車燈從窗簾上一晃而過，明亮的燈光刺眼，林柯去拉上窗簾，躺回床上輾轉一夜，把被子揪來扯去的睡不著。

    翻來覆去半宿，林柯戳開那個一直惦記的采訪視頻，拉動進度條，鏡頭里那個已經(jīng)退圈的演員差點哭了，她接過采訪記者遞來的紙巾。

    時間一久再難忘也就忘了，戲就是戲，入戲出戲是演員基本的素養(yǎng)。她扯出一個笑容。

    采訪記者問話犀利：是喜歡上了嗎？還是放不下？

    演員立即否認，否認得太快，反而有貓膩。

    林柯啃蘋果的動作不自覺放慢。

    記者抓緊問題不放：放不下誰？李佳還是林秉然？

    李佳是那部戲里林秉然飾演的人物，這個演員和林秉然在劇里飾演一對分開了十幾年的情侶，電影上映都過去七八年了，連采訪視頻都模糊不清。

    放不下李佳吧。

    和她在劇里的相處日常是怎么樣的呢？采訪人問。

    演員：她很好，比較能吃。

    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兩個人都一起笑起來。

    那個時候，林秉然二十啷當歲，年輕漂亮富有朝氣，很有禮貌，尊敬長輩，呵護晚輩。

    天生的演員，實力不菲誰都喜歡，那一年她風頭無兩。

    劇組一半的年輕演員都喜歡她。女演員笑著回答。

    記者笑，至此，這個片段的采訪就結束了。

    是不是

    林柯想，林秉然沒有她想的那樣不堪，相處半個月，林秉然不失為一個有趣的前輩。

    林柯拿著手機，界面停留在和大魔王的聊天界面里，想為今天的冒犯道歉。

    打字：【林老師】

    什么破開場白！

    再逐字刪掉。

    【我今天不是那個意思】

    一字一句人家聽的只怕比你說的還要清楚，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林柯鬧心，想起林秉然忿而下車的背影更鬧心。

    【林老師，跟你接吻其實沒那么難受。】林柯審視這段話。

    沒那么難受，就是有點難受咯？

    林柯：

    還不如不說！

    算了。

    說錯話，做錯事就該道歉。

    【林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您別生氣，我給你買佛跳墻賠罪，行嗎？】

    發(fā)完消息，林柯把手機扔到一邊，闔上眼，周身蔓延出一股疲憊之意，睡意洶涌而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

    翌日，劇組的外景取景地遇到流沙，把車拖出來之后，只能重新取景布景之后，一天的戲被迫分兩天拍攝。

    工作人員和林柯都累得夠嗆，忙碌一天，林柯只知道林秉然今天沒來，聽說有其他工作，經(jīng)紀人昨天就把她接走了。

    睡前，林柯戳開手機，盯著那只大貓頭像看半天，又給林秉然發(fā)了兩條消息，試圖把僵持的關系破冰。

    【林老師，你消氣了嗎？】

    【什么回來?。糠鹛鴫Χ急阋松驅а萘??！?/br>
    等了兩小時，消息界面毫無反應。

    林柯開始摳手指甲了，心想：

    第一天不回，是生氣。

    第二天還不回，是很生氣？

    第三天再不回，是不是要斷交了？

    天色不早，第二天下午還要去海邊拍攝，今天可以一直休息明天到中午。

    好不容易有機會早睡，林柯卻毫無睡意，下床吞了兩粒褪黑素，一直假寐到天邊泛白，魚肚微翻。林柯被手機的鈴聲叫醒。

    霧草！

    林柯嚇了一個激靈，跟著路涂大驚小怪：怎么了！

    你快看熱搜！林秉然疑似戀情曝光！

    戀情？

    林秉然除了她這個熒幕情侶，還有別人？

    林柯瞌睡蟲跑的干干凈凈，爬起來找手機，還不忘跟著感慨：天吶！

    路涂：你趕緊起床洗漱，我們車上聊！

    手機里沒任何消息，林柯撒手扔掉，囫圇洗完臉，趿著拖鞋直奔樓下。

    八卦要緊，嘴巴邊的牙膏都沒能抹干凈就沖進了房車。

    另一邊，幾個小時前，林秉然剛剛結束雜志拍攝。

    前晚五六點收工，趕到W市已經(jīng)快十點，通宵達旦拍攝，僅休息了兩個小時，又開始拍，造型換了五六套，封面和內頁，還有一篇采訪全弄完，忙忙碌碌兩天，也不知道劇組拍攝進展順不順利。

    手機沒電了，也顧不上充，郭蓉蓉說方醫(yī)生在酒店里等她。

    機票定在早上，回水鎮(zhèn)休息半天，晚上再神清氣爽去片場拍戲。

    想到這，林秉然懶懶打了個哈欠。

    郭蓉蓉按門鈴，房門從內被拉開，一個女alpha笑容溫婉的站著。

    面容赫然和林柯看的那個采訪視頻中的女演員有幾分相似。

    方無虞：喲，終于等來您這尊大佛了？

    林秉然：嗯，來了。

    第十八章

    方無虞是林秉然的主治醫(yī)生，大學拍完電影退圈，回學校繼續(xù)攻讀omega醫(yī)療，本科畢業(yè)讀博深造。

    一路名校，如今已經(jīng)在W市里最大的一家私人醫(yī)院就任。

    方無虞拿東西做信息素濃度檢測，順口問：每個月還發(fā)情期正常？

    林秉然想了想：記不清楚了。

    方無虞就問郭蓉蓉。

    郭蓉蓉記的清清楚楚：推遲一周左右了，不知道是不是拍戲期間太累了。

    方無虞無奈說：好不容易調整規(guī)律了，這下又亂了。

    林秉然雙眼瞇著，捧著一杯茶品茗得津津有味，說：你這煮茶的功夫又見漲了啊。

    方無虞抿唇，深深看她一眼，說：還不是因為某些人喜歡喝。

    郭蓉蓉一臉姨母笑的偷瞥兩人，林秉然反而不說話了。

    什么時候走，有空我?guī)湍泐A約一個全面的體檢。方無虞道。

    林秉然：拍電影，暫時沒檔期。

    水鎮(zhèn)那邊什么情況？方無虞順勢問。

    郭蓉蓉接話：挺好的，一切拍攝順利。

    方無虞眼尾掃過林秉然，把身前東西收好，猶豫道：我正好要休年假。

    林秉然呼嚕一口熱茶，大熱天的，一口茶清熱解毒，但額頭卻因為滾水浸出了一層薄汗。

    方無虞接著說：我去水鎮(zhèn)玩幾天？

    郭蓉蓉驚喜：好呀！方醫(yī)生！我?guī)湍阌喥保?/br>
    林秉然咳了一聲，郭蓉蓉不敢吱聲了，訕訕一笑。

    方無虞挑眉：怎么？不歡迎我？

    哪能呢？林秉然放下茶杯，說：是茶沫嗆到了。

    郭蓉蓉開心訂票，訂兩個小時后的同一班飛機，頭等艙位置，緊鄰林秉然，做完這一切又開開心心離開，說是要去收拾東西。

    郭蓉蓉回隔壁，門一關，偌大的酒店只剩林秉然和方無虞。

    林秉然：我瞇一會，你隨意。

    這么放心我？方無虞笑了笑。

    林秉然進臥室?guī)祥T之前反問：有什么不放心的？多少年的朋友了。

    方無虞笑，笑容隨著禁閉的門消失。

    她看了眼茶盅，末了自諷一樣：朋友？

    杜逸開車來接三個人去機場，在車上他和方無虞談天說地，問了林秉然的身體情況，順便拜托方無虞多照顧林秉然，讓林秉然有空帶方無虞好好轉轉水鎮(zhèn)。

    方無虞一口答應，下車之前，杜逸遞給方無虞一只口罩和帽子。

    杜逸：方醫(yī)生理解一下。

    方無虞笑著點頭：當然。

    值機前杜逸叫住林秉然，單獨交代完一些工作，壓低聲音問：怎么回事？

    林秉然：腿又不在我身上，人家年假要怎么休是我說了算的？

    杜逸揉搓太陽xue，煩躁的說：去之后不要讓她到處走，免得被拍了，算了，跟你說也管不著，我多安排兩個人過去。

    林秉然淡淡說：不至于，我都二十八了，談了又怎么樣？

    杜逸皺眉：我不是反對你談戀愛！但這個人不能是方無虞！

    林秉然和杜逸無聲對峙，杜逸敗下陣來，說：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你去值機吧。

    林秉然勾了一下唇角，很短，輕哼一聲，食指勾著口罩遮住半張臉，和杜逸擦肩而過。

    林秉然心煩意悶，郭蓉蓉都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方無虞也不撞槍口，拿一本專業(yè)書籍翻看。

    登機之后空乘提醒關機，林秉然這才點開手機看了一眼，小黑子留言□□條，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那種即不服又討好的別扭心態(tài)。

    林秉然心情好了一點，唇角不自覺的挑高了一點。

    方無虞坐她旁邊，問：笑什么？

    林秉然：看段子，怪有意思的。

    方無虞湊近她：是嗎？那我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