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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亦心知二人之間的糾葛,只是與溫懷定打過招呼,便識趣地向著門外走去。 快走到門口時,溫凝因著腳程不快,聽得里面容早憂咳了一聲,語氣聽不出喜怒:“世子怎的有空到我這里來了?” 溫懷定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你早些將自己的身子養(yǎng)好,怎么說我都可以?!?/br> 床上容早憂合了眼,聲音微弱,“世子還是少說這樣的話,免得引人誤會。” 話剛剛說完,便又是一陣壓抑嘶啞的咳嗽。 容早憂本就孱弱,這一咳,險些是要將身子骨都咳散了。 溫懷定上前將她扶起來,順著骨頭突出的脊背一下一下耐心撫著。 好不容易懷中的人不再咳了,下一秒?yún)s用了全身的力氣使勁掙脫。 擔心她的身子,所以溫懷定并不敢拘著她,只好順勢放了手。 瞧著榻上的人灰白的臉色,溫懷定心情復雜,有心疼,有愧疚,或許還有幾分心虛罷。 當初是他招惹的她,害得她動了心,他卻沒辦法給她一個體面的名分。 她雖出身不高,卻自有一身傲骨在,無論如何,都是不愿做妾的。 如今她因為他在府中如履薄冰,處處小心謹慎,現(xiàn)下就連身子也是一日日垮了。 若是他不是嫡長子,大不了舍了這身份,與她且去過平淡的夫妻生活,奈何,他是府中世子,既姓溫,便注定是卸不下肩頭這份責任。 榻上忽地傳來一道聲音,喚回了走神的他。 “我現(xiàn)下有些疲倦,就不多留世子了。” 聲音很小很輕,卻重重砸在溫懷定的心中。 他心中猛地被揪住,讓他一時啞言。 室內沉默了一會,溫懷定再將視線移過去時,卻見得那張消瘦的臉上劃過一滴清淚。 心口一陣針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刺得他一時喘不過氣來。 他啞聲喚道:“早憂......” 榻上的人卻未應他,反而是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他原本想說的話在這一刻卻被死死釘在了喉里,陡然失了說下去的勇氣。 之于她而言,他溫懷定不過是個滿口謊言的負心漢罷了,是一個為了前程和家族利益,將她置于不顧,轉身要娶高門大族的貴女的人罷了。 他只得起身,走出她的房間。 但他走得極慢,他知道,他還想聽她說些什么。 終于,在即將踏出房門的最后一刻,微弱的聲音在榻上傳來。 這一聲,讓他疼得渾身一顫。 他聽見她說,“世子不日便要成婚,我這晦氣的地方,以后還是別再來了?!?/br> 他站在門口痛苦地喃喃一聲,“早憂?!?/br> 語氣如初見時那般。 容早憂再次轉過身看向門口時,方才的人已經(jīng)不見,只看見春日有些刺眼的陽光。 她拿著手擋了擋眼,有些恍惚地想,興許,這是她這輩子過的最后一個春天了。 * 趁著春日日頭好,永寧在府中辦了一次宴會。 美名其曰吟詩作曲、共賞美景,可府中的人都知道,這是特意為了府中的世子爺和三小姐辦的。 雖與藍府定了親,但溫懷定卻鮮少與藍心瑩一同想處,而藍心瑩作為未出閣的女子,也自是不好主動邀約,心急的永寧便想了個法子,將人喊到府中來。 當然,這不僅是為了溫懷定,也是為了溫凝。 雖府中的人都心知溫凝與齊淵兩情相悅,但永寧卻不滿意。 齊淵出身皇家又勢微,而齊國更遠在幾千里之外,怎么可能會讓溫凝與他在一起。 這日,永寧廣發(fā)了帖子,京中有頭有臉的青年才俊與世家貴女們都到了國公府。 看著院子里一堆堆的年輕公子,永寧給身邊丫鬟吩咐了句:“去將三小姐叫過來?!?/br> 丫鬟得了命令去了。 不多時,溫凝便帶著驚春到了前廳。 她今日穿得素凈,一身藕青色的衣裳,臉上也未施脂粉,頭上的朱釵也堪堪兩支。 饒是如此,太過出眾的容貌在一堆特意打扮過的貴女中間,依舊扎眼。 可永寧卻不太滿意,皺了眉道:“你今日怎么穿得這般素,娘前兩天送到你房內的幾身衣裳都是現(xiàn)下流行的款式,怎的不見你穿?” 溫凝抿抿唇,沒有說話。 她自是清楚自己母親的心思,可她心中已有人,又怎會對這些男子生出半分興趣。 廳中站著一個人,與幾個世家子弟說過話,便徑直走到一邊,端著一杯花茶慢悠悠喝著。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在胭脂鋪子遇見的林池云。 他是北蜀侯家的嫡子,自是收到了帖子。 此時,他品著手中的花茶,一邊暗自打量著不遠處的溫凝。 先前只是驚鴻一瞥,就已經(jīng)驚為天人,現(xiàn)下隔得近,仔細看了,才方知溫凝不僅一張芙蓉面極是美貌,就連身段也是一等一的風流。 削肩細腰,柳眉桃腮,真真是讓人垂涎欲滴。 他駐足看著,眼中露出幾分覬覦。 溫凝正聽著永寧說話,敏銳地感覺到有人正在偷偷打量她,她微微側頭,對上了一雙暗含著危險的眸子。 然而對方很快收了神情,面上一派清朗,對著她微微頷首。 溫凝收回了視線,雖有幾分不舒服,但并未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