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正倒沒想到她能問這個(gè)，試探道：“那奶奶說我睡那兒合適？”

    錦姐掃了他一眼，有點(diǎn)不高興了，春園忙擺茶上來，笑說：“姑爺自然睡新房里了，這話還要姑娘說嗎？”

    “如此，謝奶奶的恩了?！巴趺粽笆帧?/br>
    錦姐說：“你別謝，那紗窗下有張竹榻，你睡那兒吧?！?/br>
    王敏正點(diǎn)點(diǎn)頭，“能進(jìn)屋就不錯(cuò)了，不敢有別的想頭?！?/br>
    錦姐聽了很滿意。

    外頭四個(gè)婆娘提了食盒來送菜，一道火腿燉雞、一道紅燴蹄膀、一道清蒸甲魚、一道蔥燒海參、一碟拌茄瓜、一碟冷切腰花、一碗三鮮湯、一盤羊rou韭菜盒子、兩小碗絲苗米飯、還有兩壺酒。

    錦姐也是尋常人家長(zhǎng)大的，在家有盤豬頭rou，兩條煎小魚也就罷了，今日見了這席，心里也喜了喜。

    王敏正看了這么一桌，心想：“我爹搞什么？弄這樣一個(gè)席面?！?/br>
    婆子告退時(shí)說：“公子和奶奶慢用，這酒是南頭的惠泉酒，公子和奶奶多用兩杯?！?/br>
    王敏正一聽這話音全明白了，這閨房之樂是與自己無緣的事，難為爹爹一片好心，可惜都白費(fèi)了，想到這兒自己斟上兩杯酒先喝了。

    錦姐心大先盛了碗雞，夸說：“這雞燒得好，味厚。春姐你也嘗嘗?！本屠簣@在自己身邊坐下，春園不敢推說：“姑爺還在呢！”

    “無妨，奶奶讓你坐你就坐，讓你吃你就吃。”王敏正自已用湯泡了碗飯，就著茄瓜吃了一碗就放下了。

    錦姐吃完了雞，又吃魚，每道菜都吃了些，最后又吃了一個(gè)羊rou盒子直呼香，又讓春園也吃，一壺酒也喝得傾盡，王敏正把自己那壺遞與她，她就著蹄膀喝完了，擦了擦手剔了剔牙。

    錦姐米飯和腰花沒動(dòng)，春園收來吃了。

    見她們吃完了，王敏正朝外喊了一聲，外間那幾個(gè)婆子進(jìn)來收拾了。

    桂香和一個(gè)mama送了熱水進(jìn)來，此時(shí)外頭天已漆黑了，錦姐打了個(gè)哈欠，春園伺候她洗漱，王敏正就在外頭坐著看她換衣服梳頭凈面，心中更覺難受。錦姐絲毫沒察覺，還讓春園替他拿枕頭和被褥，問他睡覺磨不磨牙？打不打呼？

    要不是因?yàn)闀窟^夜，外頭人看了不像，長(zhǎng)輩們知道了不好，他恨不得提腳就走，此時(shí)只有耐心說：“我睡覺沒什么動(dòng)靜?！?/br>
    錦姐又打了個(gè)哈欠，“那我先睡下了，你自己安歇吧！”

    春園端著水盆為難道：“姑爺莫怪，姑娘年小不大知事?！?/br>
    王敏正也不與她計(jì)較，只說：“你出去吧，我知道了?！?/br>
    春園看看王敏正，又看看躺在帳里的錦姐，惴惴不安地出去了。

    王敏正胡亂洗漱完了，躺在榻上實(shí)在睡不著，那月色透過窗照著一片光亮，王敏正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真覺孤單?？尚ψ约河植皇呛蜕械朗?，放著新婚的妻子碰不得，放著順意的妾也碰不得，聽說出家的人都有相好的徒弟，自己竟是連個(gè)野和尚都不如！雖想著來氣，他終不是個(gè)蠻來的人，聽見錦姐床上鼾聲正起，他起身喝了杯水依舊去睡。

    睡到半夜，聽見錦姐在床上叫“昀哥兒。”他應(yīng)說：“怎么了？”

    錦姐慌說：“我做夢(mèng)的，不曾叫你。”

    兩人又各自睡過去了。

    春園在偏房擔(dān)心了一夜，唯恐房中鬧出事來，到天色啟明時(shí)也沒聽見動(dòng)靜，她才恍惚睡去。這一覺睡得安穩(wěn)直到晨時(shí)才醒來，那輪紅日早過了樹梢，春園昨天睡覺衣服都沒敢脫，此時(shí)爬起身攏攏頭發(fā)就出來了，錦姐和王敏正都上前頭用早飯去了，春園悄悄拉過桂香問：“沒發(fā)生什么事兒吧？”

    桂香搖頭，“沒有??！”

    春園才放下心，又怨說：“你怎么也不叫我呢?！?/br>
    桂香笑說：“奶奶不讓叫，我哪敢叫jiejie?！?/br>
    “是哪個(gè)服侍的奶奶？”

    桂香說：“我就替奶奶打了水，奶奶自己凈了面漱了口，自己挽得頭。還讓我們給你留著早飯呢，jiejie快用去吧！”

    春園囫圇喝了一碗小米粥，洗了碗就出來了，在院門口等著錦姐回來，等了快一個(gè)時(shí)辰，才見錦姐和王敏正說說笑笑的回來了，錦姐說：“你起來了？你想睡就睡著唄，如今人多了你也歇歇?！?/br>
    春園不好意思的笑，王敏正書房去了，春園私下在房中問錦姐說：“你們可好了嗎？“

    錦姐一皺眉，“好什么？我們也沒什么不好??！“

    春園紅著臉問：“你們夫妻可同床了嗎？”

    錦姐呸了一聲，“春姐，你是哪頭的？你盼著我吃虧呢！”

    春園解釋道：“這話怎么說的，你們是正頭的夫妻何談吃虧？”

    “他敢！”錦姐冷冷道。

    “他有什么不敢，他又不是咱南邊的秀才，人家那力氣你是見識(shí)過的，他要?jiǎng)幽氵€不是舉手之間，你可識(shí)相些吧！天長(zhǎng)日久的夫妻這樣下去圖什么呢？我是為你的話，聽不聽還在你?！?/br>
    錦姐又惆悵起來，伏在桌上想著沈澄，也不知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想我不想？他還是在讀書嗎？又想起杜家要與他結(jié)親的事心下就有一股恨意升起，咬牙一拳砸在桌上，那臂上的金鐲都扁了。

    春園也不多說了，一旁做針線去了。

    錦姐和王敏正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過了十來天，外頭人看著小夫妻兩個(gè)還可以。王樞進(jìn)到日子要往南京去了，臨走全家一起吃飯，王樞進(jìn)又囑咐了王敏正好多話第一是讀書，第二就是夫妻和睦，又向王老爺老太太告罪了半天，老太太抹著眼睛怨說：“當(dāng)多大個(gè)官兒，一年幾天著家，放著我跟你爹在堂，你也不當(dāng)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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