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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大俠裴繼歡之神劍王孫錄在線閱讀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冒名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冒名

    裴繼歡正在心里疑惑:“這老兒不陪客,卻要去教訓店里的人,這也太過不近人情了吧?”心念末已,忽聽一個聲音笑道:“香噴噴的鹿rou端來啦!”與此同時,嗖嗖兩聲輕響,只聽“哎喲”一聲,有兩個人倒在地上,正是那個蕭二哥和何三弟。

    裴繼歡聽了那人的聲音,不禁又驚又喜,叫道:“紫鳶?”只聽隔壁歡叫一聲:“繼歡哥哥?”原來冒充小二送鹿rou的人,正是霍紫鳶,至于霍紫鳶從哪里來,裴繼歡倒是沒得及問她,霍紫鳶一進暖閣,手指一彈,彈出了三枚朱雀神針,分打蕭二哥和周大哥和何三弟三人,萬周大哥武功較好,只被朱雀神針擦破了頭皮,蕭二哥和何三弟則分別被打中了“環(huán)跳xue”,雙雙倒在地?;糇哮S笑道:“這鹿rou的滋味不好嘗??!”反手一掌,“啪”的一聲,清清脆脆打了周大哥一記耳光,跟著施展小擒拿手法,抓向他的琵琶骨。不料這一抓卻竟然落空,原來周大哥的本領雖還不及霍紫鳶,但也并非易與之輩,他被霍紫鳶出其不意打了一記耳光,心中大怒,趁著霍紫鳶變換手法的這一剎那,立即連拍兩掌,展開了他秘練的紅砂掌掌法。

    裴繼歡趕了過去,冷笑一聲道:“姓周的,你聽過隴西公子的名字么?”

    那周大哥一聽,魂飛魄散,叫道:“你,你,你?????哎呀,你真的是隴西公子!”裴繼歡道:“不錯,我就是皇上的親侄子隴西公子。你想活命,乖乖地給我站下,再擋霍姑娘的招數(shù),我就讓你好看!”那周大哥果然如奉綸音,抖抖索索,動也不敢一動。那管家不知厲害,還想奪門逃走,腳步剛動,便給霍紫鳶一把抓了回來,信手點了他的麻xue。

    本來以那周大哥的武功,還可以應付十來招,只因聽到了隴西公子的名字,也嚇得軟了。原來自泰山之會以后,江湖中人都知道唐太宗有一位失去聯(lián)系很久的侄子藏身江湖的故事,這次在張掖的大戰(zhàn),也是由裴繼歡領頭,隴西公子的名氣傳得又廣又響,那周大哥在京師做生意,又是練武的人,江湖上也有很多的朋友,當然知道隴西公子的大名,他煉魔多次,威名遠播,手段高明,那姓周的并不知道裴繼歡是個宅心仁厚的人,只怕自己落在他的手中兇多吉少,沒準還保不住性命,真嚇了個一佛出世二佛涅盤,哪里還敢妄動?

    霍紫鳶跳了起來,鉆進了裴繼歡的懷抱,咯咯嬌笑道:“若然依我的規(guī)矩,他這一大把年紀了,我也應該饒他一命。可是我平生最恨假冒良善之輩,今天偏偏就不饒他!”

    那何三弟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直打哆嗦,哀求道:“裴、裴大俠,你、你老人家饒命?。 迸崂^歡冷笑一聲道:“不錯,我練了武功,并非是濫殺無辜而用的,我可以不取你的性命?!蹦鞘挾缫布泵φf道:“裴大俠,我們都一把年紀了,請你饒過我們這一回吧?!迸崂^歡冷笑道:“難得你們都還知道自己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可是有一點你們卻記不得了,你們看上去像是什么善長仁翁,背地里卻做著勾結不良,放著高利貸的奢侈生活,盤剝百姓,只怕落在你們手里,生不如死,可惜你們平時藏得好好的,以至于你們惡跡未曾昭彰,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受你們的欺騙!”

    裴繼歡說到這兒,忽然笑容一斂,冷冷說道:“現(xiàn)在你們要助紂為虐,幫著王天罡那老魔頭販賣五石散,更想誅絕武林同道,如此險惡的手段,簡直天理難容,我裴某可就要替天行道了!”

    那周大哥連忙嚷道:“我本來就不想去,都是他們攛掇我的,你老人家剛才一定聽到了?????公子饒我一命,我愿盡散家財,盡散家財!”最后這一句話,大約是因為霍紫鳶罵他“假冒良善”,他才這樣說的。于是那蕭二哥和何三弟登時也叫起屈來,一面互相推諉,一面自打耳光,發(fā)誓痛改前非,請求裴繼歡饒恕,他們愿從此退出武林,不敢再惹閑事。

    裴繼歡道:“都不要吵了!你們要我饒命,依我三件事情,那便使得?!边@三人立即同聲叫道:“依得,依得!別說三件,三十件三百件也依得!”

    裴繼歡道:“我來問你們,你們所說的那位高大人是誰?”那周大哥唯恐裴繼歡和霍紫鳶不饒,急忙搶先說道:“是神射營統(tǒng)領高綱?!迸崂^歡道:“好,這里有現(xiàn)成的筆墨,你們每人都給高大人寫一封信。信上寫明你們不去京師的緣故,至于理由嘛,隨便你們自己編,編得越圓越好,不許有一點破綻,若然讓那高大人識破,回來我就找你們?nèi)业穆闊 ?/br>
    三人嚇得屁滾尿流,急忙讓管家叫店家上來,把紙筆奉上,三人抖抖索索,把書信寫就。裴繼歡看了,微微點頭,對霍紫鳶道:“紫鳶,你看這三個道貌岸然的家伙,文章還不錯呢?!被糇哮S呸了一口,道:“我看見這樣的家伙就來火!”手不斷地摸寶劍的劍柄,嚇得三人不敢吭聲。

    裴繼歡把三封信都收好,接著說道:“第一件事,你們辦得很好。第二件事,就更容易辦。那高大人來了書信請你們進京,有沒有隨心附著什么憑證?總不能到了京師,就這么大搖大擺空手空腳地去見高大人?”

    那周大哥急忙道:“不是不是!高大人隨信帶來三份請柬,到時候我們到了地方,出示請柬,自然就讓我們進去了!”裴繼歡道:“請柬在哪里?”

    那周大哥道:“在在在,我們都帶在身上了!”乖乖地把請柬交了出來。裴繼歡又將三人家中情況,不分巨細,問得明明白白,心中有譜,站了起來,冷森森地道:“剛才你們說什么?你們愿意盡散家財,棄惡從善,對不對?”

    三人在此地做了多年的土財主,家產(chǎn)頗盈,沒想到裴繼歡把他們求饒乞命的一句話當真,抬頭一望,裴繼歡冷若刀鋒的雙眼正冷冷地盯著他們,心中rou疼得要命,也只好說:“是是是!”裴繼歡點頭道:“很好。我明天請丐幫的朋友過來監(jiān)督你們‘盡散家財’,若然你們離開此地,身上帶有一個銅板??????嘿嘿?!比藝樀帽承谋鶝觯‰u啄米般連連叩頭道:“不敢,不敢!”

    裴繼歡坐了下來,笑了一聲道:“你們?yōu)閻憾鄷r,多行不義,這回被我抓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紫鳶,你看該如何處置這三個家伙?”霍紫鳶走上前去,出手如電,將三人的琵琶骨全都抓碎,不管三人疼得大哭小叫,冷冷地道:“我是幽冥教主,你們?nèi)粲胁环?,可以找我來算賬,我繼歡哥哥饒了你們的性命,廢了你們的武功,是最小的懲罰,你們逃亡他方,若還敢為非作歹,我可不怕你們飛上天去!滾!”三人聽到一個“滾”字,宛若得了圣旨一般,在那管家的攙扶下,連滾帶爬“滾”下樓梯,沒命地跑了。

    裴繼歡見三人都跑了,店老板呆若木雞,淡淡一笑,把窗子關上,猛地一把把霍紫鳶抱得雙足離地,道:“紫鳶,紫鳶!你這是從哪里來,我想你想得好苦!”霍紫鳶從未見他如此,羞得一張臉被火燙了一般發(fā)燒發(fā)熱,嬌喘吁吁,并不答話,只任他緊緊將自己抱著,低聲呢喃,道:“你才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呀?!眱扇讼鄵硐啾?,只怕對方忽然從自己懷里跑掉就再也找不回來一般,良久良久,才松開手臂。裴繼歡見霍紫鳶嬌羞滿臉,燦若云霞,說不出的美麗動人,忍不住吻了她一下,才道:“快說說,你是怎么來的?為什么知道我在這里?”

    霍紫鳶道:“我和娘在家等著你,無奈你總是等不來,娘心情沉悶,每天念叨陳叔叔燕叔叔和龍婆婆他們?nèi)齻€,只在佛堂念經(jīng),不太管我,我怕她哀傷過度,也只好每天陪著她,前幾天我家的下人來報,說張掖出了件大事,我一問才知道原來是你搞了這么大的動靜出來,所以才稟明母親,一個人出來找你。”裴繼歡疼愛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怎么知道我會從這條路上來?”

    霍紫鳶嫣然一笑,道:“還不是在路上碰見了你公冶大哥家的江湖斥候,托他們打聽你的行蹤?否則我就只好上大伯(紅拂女)那里去等你了呀。”裴繼歡握著她的手,心頭滿是依戀愛憐,感嘆道:“公冶大哥家的人真是了不得,我的的行蹤都在他家斥候的眼下?!?/br>
    霍紫鳶任他握著自己的手,不舍得掙脫,溫言道:“馬上就該過年了,繼歡哥哥,你拿了那三個家伙的書信和請柬,打算怎么做?”

    裴繼歡道:“唔,我是打算冒充是他們的門人弟子,拿了書信和請柬去見神射營的統(tǒng)領高綱,探探他們到底想做什么?!被糇哮S笑道:“難為你想得出這樣的計策,但你如何能擔保那三個家伙守口如瓶?”裴繼歡道:“我剛才已經(jīng)說明了明天會讓丐幫的人去‘監(jiān)督’他們,我并不一定要丐幫的朋友真的把他們一分一毫都拿得干干凈凈,但也可以震懾這三個家伙,讓他們不敢隨便走露風聲,此地離京師不遠,等我們辦完了事,就算他們膽子大,把消息傳進了京師,只怕也晚了一步了。再說,剛才他們已給你的手段嚇破了膽子,諒他們膽子再大,也不敢漏出風去?!被糇哮S道:“這計謀不錯。這三個老家伙雖然練過一點武功,在我們眼里看來,卻是不堪大用,只怕我們到時候到了高綱那里,會不小心露出馬腳呢?!?/br>
    裴繼歡笑道:“不懂武功裝作懂,那叫豬鼻子里插大蒜――裝蒜;懂得武功裝作不懂,那就叫大智若愚。相比而言,懂得高深的武功卻裝作什么都不懂要容易得多,放心,我們小心就是,姓高的未必有那么多心眼兒。再說了,接到他請柬去京師的人定然不少,我們不要過分招搖,不引起對方對我們的注意,那也就不錯了?!?/br>
    霍紫鳶笑道:“好吧,都聽你的。不過我們可不能就這么大馬金刀地跑到京師去見高綱。”裴繼歡道:“那么你打算如何?”

    霍紫鳶道:“易容術呀。我會易容術。小時候就學過,長到十幾歲的時候,我經(jīng)常易容捉弄我娘,結果被娘識破,狠狠打我屁股?!迸崂^歡哈哈大笑道:“那你現(xiàn)在易容術練得如何了?可別叫高綱那家伙給識破了?。 被糇哮S笑道:“放心。我被娘打怕了,不拿我自己練,拿家里的人來練,家里每個仆人都被我練過易容術?!迸崂^歡按著肚子笑,兩人打打鬧鬧,鬧了好陣子才結賬下樓,趁著天色還早,兩人騎馬上路,直到長安城外,已過了三天。

    在路上,霍紫鳶果然施展易容妙手,先把裴繼歡精心打扮了一番,給他裝上兩撇胡子,把裴繼歡變成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管賬先生一般的人物,面色蠟黃,自己則化妝成“管賬先生”的妻子,把年紀也化老了十幾歲,和裴繼歡相當。裴繼歡在一條小河邊臨水照了一照,笑道:“好,雖然丑了一些,就算與高綱面對面站在一處,他也末必認得出我們了。”處理完畢,剛好天黑。兩人連忙起身,趕在關閉城門之前,進了長安城。

    兩人到了長安,先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兩人一道出門,高綱是新晉神射營統(tǒng)領,住處和辦公地點自然都比較容易打聽,兩人持了三人的書信,帶上請柬,冒充那周老大的弟子,前往高綱的神射營統(tǒng)領衙門投書求見。隨身的寶劍自然是不敢?guī)У模舷紕妥衔Χ际欠浅o@眼的東西,高綱見過兩人幾次,兩人用的兵器十分熟悉。

    高綱正在演武揚上督促他的手下士兵練武,一見只是周老大的“管賬先生”代來致意,心里大大地不高興,看了兩人的三封書信,淡淡說道:“你家老爺有了身家,要在家中享福,怪不得連我也請不到他們。他們享福,卻累你們辛苦了,先下去歇歇吧。要是你們愿意留在我這里當差的話,明天你們?nèi)ヒ娢业母睂?,看看還有什么空缺,可以給你們補上兩個名額。女子不太好用,就在我府里做個傭人老媽子也行?!敝敢恢笌麄冞M來的管家道:“好好招待他們,明天拿我的帖子和令箭,帶他們?nèi)ヒ婄姼睂ⅰ!甭犨@語氣,高綱對他們簡直是毫不重視,非但不親自招呼,連分配差事也只是叫管家?guī)麄內(nèi)ヒ娨粋€所謂的副將,想來最多也不過是讓裴繼歡去當一個下級官佐罷了。

    裴繼歡卻不轉身,笑了一笑,說道:“我們并不是為了求差事而來的?!?/br>
    高綱越發(fā)不悅,冷冷地道:“對啦,你們的師父都是土豪,想來你們也不會在乎差事。好吧,你們要是不愿當差,馬上就走也行,我就不招待兩位了?!迸崂^歡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大人錯怪了我家老爺了?!备呔V道:“哦?是么?莫非他不肯來京,還另有原因?”

    裴繼歡道:“老爺派我來的時候,曾經(jīng)對我說:‘高大人看得起我,我本來應該親自上京,為他效力。只是我現(xiàn)在已有了年紀,對付一般的江湖宵小,高大人用不著我;若是對付一流高手,又只怕我已力不從心。你學了我不少的看家本領,看來還是你給我跑一趟最好。你已得我的紅砂掌功夫,又正當盛年,你去比我好太得多了?!?,這是我家老爺關上了門稱贊自己下人的話,本不該對外人去說的。但大人既然對我家老爺有了誤會,我也只好厚著臉皮向大人陳情了,大人和我家老爺有交情,不該為了這件事而破壞了彼此的交誼,您說是不是?再說,老爺也的確不是為了愛惜身家性命才差我來代替他的?!?/br>
    高綱道:“哦,原來你家老爺是這樣說的。那么你家老爺還說了些什么?”

    裴繼歡道:“老爺吩咐我:‘你此去為高大人效力,也就是為晉王爺效力,須得忠心耿耿,不可計較一時得失。晉王爺現(xiàn)在下了決心,要翦除江湖中正邪各派不肯歸順朝廷的武林人物,正當用人之際,你此去勢必碰到許多強敵,因此你必須摸清楚江湖中成名人物的底細,方能知所趨避?!敃r我就問:‘哪些人是我應當避忌的?’我家老爺屈指一數(shù),道:‘若是少林寺的主持、小無相金剛門的張紅拂、龍門劍派的符一疑、武當神社的太玄真人和現(xiàn)在最負盛名的大魔頭王天罡這四個人,你就不可貪功。對付其他的人嘛,想來你還不會墜了師門的面子。’”

    裴繼歡經(jīng)過這一年多的奔波,也漸漸鍛煉成了老江湖,這番話說得十分巧妙,他沒有講“老爺”怎樣贊他,但口氣卻是十分之大。意思是說除了符一疑和紅拂女這幾個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果然高綱聽了不禁大吃一驚,心道:“周老大的看家功夫不過是獨門的紅砂掌之類的陰柔掌力功夫,我雖然未曾見過他們施展,但多少也知道一點底細,他派來的一個管賬先生,怎敢口氣如此之大?青出于藍勝于藍這句話我當然知道,但難道各派的門下弟子,都可以勝過宗師?莫非這個老家伙大言炎炎,想騙得我的重用?”他哪里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令當今武林人物肅然起敬的“隴西公子”裴繼歡?而以裴繼歡現(xiàn)在的武功而論,他說這話還是十分謙虛的,禹王神劍他已基本練到了水rujiao融,任督二脈已然全部貫通,真氣流轉,無窮無盡,別人不敢說,也許他的“師父”楊白眉曾號稱“天下第一劍客”,此時也未必就是他的對手了。

    裴繼歡見高綱半晌沉吟不語,知道這話多少起了些作用,于是順水推舟,道:“在下話已稟明,就此告退?!备呔V忙道:“且慢,且慢!”裴繼歡道:“大人還有何吩咐?”高綱道:“失敬,失敬。原來閣下是這樣了得的江湖好漢!剛才多有怠慢,請兩位不要見怪。”伸出手來便與裴繼歡一握,表示親熱。

    裴繼歡卻知道高綱的師父是當朝兩位著名的欽天監(jiān)首領之一的袁天罡,學的是道家全真的正宗玄門內(nèi)功和劍術,心道:“袁天罡和李淳風這兩個老家伙的名氣我是知道的,但高綱的功夫,我卻只是點水的了解,他依附晉王升官發(fā)財理所當然,但他若沒點真功夫,憑什么做到神射營的第一把交椅?”兩人都存心試對力的功力,高綱暗運全真教的先天玄元氣功,一股剛柔并濟的掌力驀地從掌心吐出,裴繼歡心道:“看他不出,原來道家全真派的正宗內(nèi)功練得還不錯。奇怪,全真派對俗家弟子從不肯付以真?zhèn)?,難道他是后來還俗的道士?以他的功力,雖遠不及當世的幾位武學大師,大約也不在符一疑真人的師弟王一羽之下了?!?/br>
    高綱將先天玄元氣功的掌力逐漸從三分加到八分,令他奇怪的是,他在用三分功力的時候,五指已然硬如鋼鉤,但對方竟然毫無反應,掌力加到九分,對方仍是神色自若,他的掌力發(fā)出,竟似泥牛入海一般,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仍然測不出對方內(nèi)力的深淺。高綱驚疑不定,不敢使到十分,連忙松手。其實這是裴繼歡不敢太過炫耀功力以免被對方識破,玄功內(nèi)轉,敵強則強,敵弱則弱,要不然高綱已是要大吃苦頭了。然而就是這樣,高綱也覺虎口好似被人用繡花針刺了一下,雖然不痛,但卻感到一絲冷氣,手臂上集聚起來的勁力登時松散,連忙縮手,贊道:“好功夫!”低頭一看,掌心一片殷紅,的確有些像是“紅砂掌”掌力所傷的痕跡。

    高綱好生疑惑,心道:“周老大是紅砂掌的掌門人,練的是內(nèi)家掌力功夫,這人的內(nèi)力卻是如此深沉,似乎功力的深厚,還在周老大之上,而且他用來破解我玄元氣功的手法如此怪異,分明是一種邪門內(nèi)功,難道周老大對我藏了這手絕招,一直秘不外傳?或者是這個人冒充周老大的管賬先生?”要知道高綱雖然見多識廣,也知道邪門內(nèi)家氣功中有一種“紅砂掌”的掌力,專傷人的奇經(jīng)八脈,但他只是經(jīng)常出入豪門宴席,卻從未正式和周老大比試過武功,并不知周老大的紅砂掌掌力到底厲害到了何種程度,而裴繼歡又聰明得很,他以“禹王神劍”練成的內(nèi)力從掌心猛地發(fā)出,變成了一種陰毒的拍xue功夫,并不像真正的紅砂掌那樣會帶起一股寒意,威力也并不驚人,所以高綱怎樣也猜想不到他真實的身份。他心有所疑,連忙將二人留住,卻向身邊一個武士問道:“朱少通,你以前不是和周老大切磋過掌法的么?”

    那武士名叫朱少通,也是全真另外一支“山陽宗”的俗家弟子,武功極高,高綱聽了同門的推薦,請他來做神射營的教頭。他聽裴繼歡夸夸而談,早已心有不滿,當下便即抱拳答道:“不錯,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周老大將他家秘傳的紅砂掌演示給我著,我說這套紅砂掌雖然厲害非凡,但掌法中卻留有破綻,他不相信,下場和我拆招印證,我們倆一直拆到第二十三招,他使出最剛猛的一招‘大浪淘沙’掌力,被我的陰陽掌制住了他的后手,他這才甘心認輸。我已有十年不見這個周老大,也不知他這套掌法的破綻已經(jīng)彌補好了沒有?”

    裴繼歡道:“我家老爺也曾對我提過這件事,他說并不是本門的掌法有什么破綻,而是他把朱老師當作自己的好友,臨敵不敢盡出全力、以免傷到好朋友之故,當朱老師用陰陽掌掌力制他的后手的時候,他若是用另外一招,那么吃虧的恐怕是朱老師了?!敝焐偻ú簧儯溃骸白鸶沁@樣說嗎?這倒要請教!皮兄已盡得尊府真?zhèn)?,不如咱們就比試比試如何?看看紅砂掌中哪一招可以令我吃虧?”裴繼歡化了一個假名,將本來的姓裴取了個諧音為“皮”,所以朱少通稱裴繼歡為“皮兄”。他聽了這句話,故意道:“在下特來投靠高大人,怎敢冒犯高大人的同僚?”故作謙虛,實是藐視,朱少通也是慣經(jīng)江湖,如何聽不出他語中帶刺?當下冷冷說道:“學無前后,達者為師,皮兄既已深得尊府所傳,何須客氣?切磋武功,縱有誤傷,我也決不怪皮兄,只怪在下學藝不精,有辱師門罷了,皮兄盡可無須顧慮!”

    演武揚中的軍官和士兵連忙空出一大塊地方,心中均道:“這個老家伙真是狂妄得可以,居然要與朱少通比武?連自己的‘老爺’都不是人家對手,這豈不是以卵擊石、給臉不要臉么?”

    按說裴繼歡以卑抗尊,以弱敵強,須得謹慎從事,他卻是滿不在乎地那么隨隨便便一站,便道:“我家老爺雖然指點了我掌法訣竅,只怕我還運用不太嫻熟,若有不到之處,望朱老師見諒?!敝焐偻ā昂摺绷艘宦暤溃骸澳慵依蠣敭斎蘸臀冶仍囌品ǎ谝徽杏玫氖恰埵帧?,你不發(fā)招,難道是要我先出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