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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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繼歡冷笑一聲道:“我是人,所以我不鬼叫。我只是想不到,當年威名赫赫的黃河鬼王藺孤城竟然做了別人的走狗!”迎著那老者,忽地吹出一口罡氣。那老者只覺勁風如刀,刮面生疼,吃了一驚,急忙雙掌一錯,護住頭面。裴繼歡身形微動,呼地一掌,向他當頭劈到。那老者武功不弱,振臂一格,硬接一掌,桑吉法師道:“公子讓開,待貧僧來試試他的功夫!”袈裟一展,宛若平地起了一片紅云,疾卷而至,那老者伸手一掌,蓬地一聲,如中敗革,那老者手心震得微微酸麻,猛覺身邊氣流稍有異動,桑吉法師大紅袈裟已然迎面飛來,急忙著地滾開。桑吉法師這一招輕巧靈便揮灑自如卻又威力非凡,那老者躲得狼狽之極,心中大怒,雙掌一錯,猛攻上來。桑吉法師凝立不動,手掌一翻,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洶涌而至,這股巨力一旦壓實,那老者便是肋骨齊斷,五臟皆碎,斃命當場。那老者見機得早,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右手一揮,雙掌相撞,發(fā)出一聲悶響,倒翻出三丈多遠。這兩人一個是紅教的傳經(jīng)大法師,功力沉浸多年,辛辣無比,另一個是威名赫赫,名震江湖已有多年,短短瞬間交手三招,竟是個棋逢對手。 那邊那中年女子短劍精芒電閃,連轉(zhuǎn)三轉(zhuǎn),三道光圈疾如星火,當頭向那紅衣人罩了下來。那紅衣人足尖一點,身如飛箭避過劍圈,自下而上反手揮出一劍,當?shù)囊宦曒p響,火星迸散。那女子大喝一聲,銀鞭刷地卷成一個大大的圓圈,發(fā)出嗡嗡的響聲,迎頭罩向那紅衣人。她身如急箭般,短劍一圈一劃,勁成渾圓,啪的一聲,銀鞭鞭頭飛過那紅衣人頭頂,反打他背心,短劍猶如一汪清泉,鋒利的劍尖正指向那紅衣人喉頭。那紅衣人反手一撩,叮當聲響,兩人一觸即分,那紅衣人呼哨一聲,飛身越過墻頭,跑得無影無蹤,那老者見同伴跑了,也跟著跳出墻外去了。 那中年女子余怒未消,對歐陽大石喝道:“歐陽大石,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你找人來害我?” 歐陽大石張口結舌,正要解釋,桑吉法師急忙上前一步,雙掌一合,道:“女居士,多年未見,你的脾氣還是老樣子啊。”那女子見了桑吉法師,大感意外,道:“桑吉法師為何到了山東了?”桑吉法師道:“特來為老友做魯仲連來啦,貧僧遠道而來,居士不請貧僧喝杯茶么?” 那女子哼了一聲道:“你身為出家人,卻和這個大魔頭攪在一處,這杯茶我可不敢奉送!這位少年是誰?”裴繼歡拱手道:“在下裴繼歡,小無相金剛門弟子。”那女子更覺意外:“紅拂女號稱天下第一劍客,怎么她的弟子會和邪魔為伍?”裴繼歡明知她說的是歐陽大石,道:“前輩可能有些誤會吧!我們剛從海外回來,我以我?guī)熼T的名義作證,歐陽先生和剛才那幾個人并不是一伙的?!?/br> 那女子望了幾眼歐陽大石,大聲道:“為何不早說?”歐陽大石道:“我一來你又是長鞭又是短劍地招呼,我哪有時間說話?” 那女子轉(zhuǎn)怒為嗔,不禁噗哧一笑,道:“好,算我錯怪了你了!既然你們遠道而來,是友非敵,那就請進來吧!”收了鞭劍,帶著三人,進了大廳。那女子坐下,對裴繼歡道:“我叫苗三娘,久聞令師威名,一直無緣得見,想不到今日見到了她的弟子?!?/br> 上古圣帝蚩尤乃是華夷九黎之祖,銅頭鐵額,頭生牛角,背生雙翅,一身九首,能拿云弄霧,呼風喚雨,以沙石鐵汁為食,手使鐵劍金矛,力大無窮,身經(jīng)戰(zhàn)陣,所向披靡。他率九黎之族與黃帝戰(zhàn)于涿鹿之野,蚩尤不幸戰(zhàn)死,黃帝斬其首而葬青丘,其首忽化清風不知所蹤,頭顱葬處,一夜之間長滿血楓林。 蚩尤死后,他的族人四分五裂,其中一支回到三江源頭昆侖山下隱居,躲避黃帝的搜捕。這一支因是當年蚩尤留下的星火,后來隱居蠻荒,因蚩尤以苗女為妻,后人便世代以“苗”為姓。苗姓族人在西南隱居,所居之處怪石叢生,荊棘遍地,長蛇出沒,猛獸逡巡,地勢極為險峻,外人極少有膽量去探尋他們的蹤跡,歷代苗姓,極少離開他們的祖居之地,到了苗三娘這一代,苗三娘嫁給山東一位商人為妻,這才離開苗山。苗三娘丈夫去世得早,她無兒無女,一個人孀居多年,后來在道上無意中認識了歐陽大石,兩人之間曾有過一段情愫。但苗三娘為人正派,不屑于邪魔為伍,歐陽大石那時又沉迷腐骨神掌的修煉,兩人之間聚少離多分分合合,苗三娘一氣之下回到山東,閉門不出,歐陽大石數(shù)次求見都被她拒之門外。 把話一說開,兩人前嫌盡釋,苗三娘知道歐陽大石跟著裴繼歡這名門弟子,日后當不至于繼續(xù)走邪道,心中也自歡喜。裴繼歡問道:“不知剛才那兩人是什么來路,為何找到前輩門上來了?” 苗三娘頗為郁悶道:“我也不知道,我沒見過那兩個家伙,他們開口就問我要我們苗族秘傳的《毒譜》,這《毒譜》乃是我族的圣物,遠古傳來,珍貴無比。就算我們苗家,有沒多少人見過,我雖然是苗族三夷首領,要看這本《毒譜》,也要經(jīng)過族中長老的許可方才可行,平日所想看時,還要舉行繁復的儀式,方能由本族長老向我示之。何況我嫁往山東,多年不曾回過苗山,現(xiàn)在問我要《毒譜》,哪里能得?別說要,就算要看,先要經(jīng)過我的許可,這兩個家伙出言不遜,老娘只好出手教訓他們一頓了!” 歐陽大石道:“三娘,聽說昆侖劍派遇襲,損失慘重,你知道這件事嗎?” 原來苗三娘是苗族三夷的首領,還是江湖中有名的“包打聽”,江湖密事,很少有她打聽不到的,當下面色一變,道:“聽說過了。昆侖派勢力不小,誰知竟也遭此慘禍,聽說雷震子傷重去世,若非西域三十三家宗主公冶越及時出手相助,昆侖派幾乎要遭遇滅頂之災呢?!?/br> 雷震子身為西方劍派的領袖,曾以后輩之禮到天山拜見楊白眉,向他請教劍法利弊,裴繼歡曾見過他幾次,聽苗三娘這么一說,頓時半晌無言。歐陽大石道:“大概這些黑衣人是霍山老人派來的?!泵缛锏溃骸霸趺凑f?” 歐陽大石道:“霍山老人急于要突破腐骨神掌第六重的高度,遇到的難題又非自己一力所能為,于是產(chǎn)生了奪取武林正派內(nèi)功心法為己所用的想法,我和桑吉法師遠渡海外時,聽說他已有心思向少林寺進攻,只是少林寺乃是皇家寺院,霍山老人雖有晉王李治做后臺,到底不敢拂逆了皇上的意思,因此少林寺他們沒敢去。再說了,就算去了,覺遠神僧豈是等閑人物?霍山老人羽翼未成,兩敗俱傷的賠本生意他才不做呢。因此,我想這幫人當是霍山老人派來的無疑?!?/br> 桑吉大師忽然把手一擺,道:“又有人來了!”幾人靜息,果然聽見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和衣袂帶風的聲響,苗三娘怒道:“想是這幫人去而復返嗎?”裴繼歡道:“若是如此,這回來的,當不是弱手,大家小心?!?/br> 片刻只聽墻外一聲長嘯,果然有幾人從墻頭跳了進來。苗三娘大怒,從墻壁上解下一把大弓,就坐在廳中,張弓搭箭,向其中一人射去! 苗家乃是蚩尤的后裔,射術自本當行,那人剛剛落地,就聞勁風撲到,心中暗吃了一驚,但他身形一晃,伸出兩指,擦的聲響,竟然把一支利箭剪成兩截!苗三娘心頭一凜,疾撲而出,長鞭抖動,連發(fā)三鞭!但見她長鞭如龍,舞動之時竟毫無風聲,無形之力卻如石入靜水激起的漣漪一般,一圈圈向四周發(fā)散開來。那人陡遇急襲,掌力發(fā)出,竟如泥牛入海無聲無息。歐陽大石只恐苗三娘有失,急忙跟著跳出門外,左手運爪成鉤,猛地抓向其中一人的脈門要害,立刻展開了暴風驟雨般的攻擊。那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見了歐陽大石奇怪的相貌,不禁“咦”了一聲,手掌一揮,帶起一片勁風,迎頭反擊。裴繼歡和桑吉法師先后出來,猛可里刀光閃耀,一位女子手使雙刀,橫斫豎砍,旋風般地殺到跟前,裴繼歡身形一擺,在她刀光中飄身來去,迅捷如風,尋隙著力反擊,疊下殺手。那女子連發(fā)數(shù)刀,每一個招式之中都藏有十幾個暗手,凌厲已極,裴繼歡好整以暇沉著以對,數(shù)招之間,竟將她這一路又快又狠的刀法一一化開,手法端的又險又快。 桑吉法師也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因為他的對手,卻是一位青年僧人,手持銅棍,一路棍法轟轟作響,桑吉法師如是掌力,竟和他斗得旗鼓相當。裴繼歡和那女子斗了幾合,忽然縱身跳開,喝道:“別打了!” 八人各自停手,分別跳開。和苗三娘對手的那人道:“你是苗三娘嗎?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苗三娘怒道:“豈有此理!你們從墻頭跳進我家來,還說我不分青紅皂白?”那人呵呵一笑道:“這該怪我,我是心急才做了錯事。在下上官泓,是少林俗家弟子,這位是我的師妹曹秀英,至于這兩位,都是嵩山少林寺下院的同門,這位是一鳴和尚和我的師兄孟中季?!迸崂^歡道:“既然是少林門下,為何如此匆忙?” 上官泓道:“我們接到了西域公冶越先生的急信,知道昆侖劍派遇襲的事,方丈大師派我們急速下山,通知各地正派的武林朋友們小心防范,如今傳信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我們正要由此去泰山參加武林大會,路過三娘家,所以特地來通知一聲?!?/br> 桑吉法師道:“原來如此。在泰山開什么武林大會?” 上官泓道:“是本寺方丈和龍門掌教符一疑符真人聯(lián)合發(fā)出的英雄帖,邀請?zhí)煜抡芍腥她R集岱岳之巔,共商對抗魔頭霍山的大計。原本要在本寺舉會,但本寺方丈接到了皇上的密令,不許少林插手江湖中事,方丈無奈,只好和張紅拂張先生商議,把武林大會的舉行地址改到了泰山之巔的上清宮,屆時由上清宮龍門派掌教符一疑和張紅拂張先生一道主持這次大會?!?/br> 裴繼歡道:“我?guī)煾敢教┥絹恚俊?/br> 上官泓打量了他兩眼,微笑點頭道:“原來這位少俠就是張紅拂的弟子嗎?幸會。令師本在少林參修達摩劍法,昆侖派出了大事以后,受方丈大師的委托,前來泰山主持這次武林英雄大會,聽說還要推選一位武林盟主,來對抗霍山老人。我們話已傳到,sao擾之處,請三娘見諒,告辭了?!?/br> 四人走后,苗三娘道:“既然有消息要在泰山聚會,裴公子三位暫時不要走了。我派人到路上去迎接尊師。我這里到泰山不過三十多里路,乘馬半日就可以走到,尊師到我這里來歇腳,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迸崂^歡道:“那么就煩三娘了?!泵缛锏溃骸安槐乜蜌?。”自出門去吩咐仆人準備。 四人等了三日不到,果然接到了紅拂女和龍門劍派教主符一疑。紅拂女半年未見裴繼歡,師徒倆自是有說不完的話,談震岳、風火雷、云玉仙、姜鐵城、駱天恒、少孟光和苗慧珠一一和裴繼歡相見,對這位年少的大師兄都大為贊賞。當下苗三娘設宴款待,席間苗三娘和苗慧珠兩人坐在一處,大家一問,才知兩人乃是遠親,只是多年不曾往來罷了。苗慧珠的父親和苗三娘是姑表之親,按輩分苗慧珠應該叫苗三娘一聲表姑。和紅拂女一道前來的龍門劍派掌教符一疑是全真首席,一手掌管泰山上清宮、終南山天慶宮和絳州龍門宮,是道家一大宗師,極少外見,眾人對他推崇備至,請他和紅拂女一道坐了上首。 第二天紅拂女帶著眾人一道上路。苗三娘的夫家在當?shù)厥莻€望族,家中豪富,丈夫去世后,家產(chǎn)都留給了她,眾人一道上路,都是苗三娘家的馬匹。不到半日,已進了泰安府,已經(jīng)望得見泰山的垂天之影了。他們一行走百里路程,來到泰山腳下,一路上也聽到許多霍山老人sao擾各大門派的消息,不過從苗三娘家出來到泰山腳下只有三十多里路程,紅拂女這一行卻末碰上意外。這一日是七月初九,正是流火天氣,氣溫炎熱,一行人到了泰山腳下,距離武林大會的正式開始還有兩天的時間,但眾人想到大會之后,就要與霍山老人正面相抗,心情大為緊張。 泰山腳下,是一片山谷,眾人到時,正是快將黃昏,上山時間又不夠,于是在山谷中安下帳幕,正在吃飯,忽聽得似有叫罵之聲,裴繼歡站起來道:“咦,這是風二姨來了嗎?!”他和風棲梧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日相聚,卻記得她的聲音。紅拂女側耳一聽,道:“不錯,是你二姨,你和三師弟出去接接她,看她怎么啦?”裴繼歡和風火雷兩人急忙奔出帳外,只見谷口那邊,有一個長手長腳的大漢,使著一件怪模怪樣的兵器,正在和一位女子惡斗,有一人站在一旁,那人卻是霍紫鳶。 裴繼歡經(jīng)常想念霍紫鳶,為了自己的私心把霍紫鳶氣走,心中一直過意不去,但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向愛他道歉,此刻忽然見著霍紫鳶,心中驚喜,趕上去叫道:“霍姑娘,是你嗎?二姨,這人是誰?!”哪知霍紫鳶見了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并未露出任何久別重逢的歡喜神色,裴繼歡心中一沉,知道她還在為胡家寨分別的事生氣,一時又來不及解釋,急忙跑過去,要幫風棲梧。 那長手長腳的怪人乃是河套怪杰楊玄,精通各派奇門武功,練成了自己的獨門秘技,手中那支精光閃閃的棒子,周身布滿半寸長的尖刺,揮動起來,嘶嘶作響。他成名之后,曾敗在紅拂女劍下,離開中原,躲在西域苦練了十年的本領,自信武功大有進境,又一心想到中原稱雄,竟然接受了霍山老人的邀請,成了他想正派下戰(zhàn)書的使者。但他棒法精妙,在風棲梧一對精鋼手抓之下,卻有些顧此失彼,兩者雖然勢均力敵,楊玄功力卻與風棲梧差得甚遠,他遠遠見到裴繼歡跑來,就在那電光石火的剎那間,反手一揮,寒光飛起,和風棲梧的精鋼手套碰了一下。他這一棒解招固然有些勉強不太好看,但怪棒使出,恰到好處,拿捏時候不差毫厘,叮的一聲,風棲梧巋然不動,楊玄卻倒飛三丈,順手一揮,把一封書信平平地凌空飛了過來,叫道:“我奉命來泰山下書,你這女人追我作甚?” 裴繼歡見他隨手一揮,就把一封軟綿綿的書信平空飛過,這份功力,委實非同小可,心中暗暗吃驚,只怕信中有詐,搶在風棲梧身前伸手一招,那封書信便輕輕落在他的手中。只聽楊玄叫道:“好功夫!我送信已畢,sao擾之處,多多見諒!告辭!”連望也不敢望江南一眼,轉(zhuǎn)了一個方向,便即走了。他來得快去得也快,風棲梧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竟是若有所思,裴繼歡上前叫她,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兩人一道拆開書信,但見信上寫著:“末學霍山書致小無相金剛門張掌門座右:久聞貴派劍法通玄,神功卓絕,老夫耄矣,欲至泰山與張掌門一晤,故此不揣冒昧,特遣門下前來下書,七月十七,侯大駕于上清宮外,區(qū)區(qū)致意,想張先生當不至不允諾也?!?/br> 裴繼歡問道:“二姨,剛才那人你認識嗎?”他知道風棲梧雖是女子之身,但性情豪爽不下須眉,她和師父紅拂女又是結拜姊妹,彼此淵源又深,所以敢直言問她。風棲梧聽了苦笑道:“你眼光真是厲害。那人是我兒時一個玩伴兒,兩家的長輩又是多年交好。他的父親去世后,他家搬離河套,我們就很少再見了。想不到他居然投靠了霍山。你師父在哪里?”裴繼歡道:“就在前面山谷里。”風棲梧拉了霍紫鳶的手,道:“帶我去見師父。” 裴繼歡見她面色不好,忙和風火雷引路,幾人回到谷中來。風棲梧見了紅拂女,并沒有上次到峨眉山一般笑笑鬧鬧,面色反倒凝重,拉著霍紫鳶的手和紅拂女一道進了帳篷。裴繼歡和風火雷大為詫異,面面相覷,心中都想道:“風阿姨怎么了?”又不便多問。談震岳和云玉仙也明顯看出不對,來問裴繼歡道:“風家二姨匆匆而來,不知是什么意思?” 裴繼歡道:“二姨剛才見了一個故人,心情可能不太好?!痹朴裣傻溃骸耙远痰臑槿耍鯐榱艘粋€人心情不佳?”裴繼歡只好道:“那人是風家的故交,十多年前,他們兩家還是至交呢。那人如今做了霍山老人的馬前卒,風姨豈能高興得起來?”云玉仙道:“哦,原來如此!不知這人可曾助霍山老人為惡?”裴繼歡道:“似乎風姨也并不知道他這些年的去向和所作所為,咱們就更不知道了?!闭務鹪赖降啄昙o大點,道:“風姨的私事我們做晚輩的本不該過問。但念及他們兩家的交情,風姨不好措置也在情理之中,有師父在,我們還是不要多問的好。”裴繼歡點頭道:“此言甚當。不過除非風姨開口需要我們的幫忙,否則我們無法隨意插手。” 總之一晚上大家安歇為止,風棲梧也再沒出來,裴繼歡也沒見著霍紫鳶。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霍紫鳶也雜在人群中,但一直也沒靠近裴繼歡,裴繼歡無奈,只好安排眾人打點行裝,紅拂女和風棲梧符一疑三人率領,到上清宮去。紅拂女以天下第一劍客的身份擔任這次大會的主持,一到上清宮前,前來見禮的人比比皆是。各大門派的首腦人物出來,與紅拂女和符一疑相見。這時已經(jīng)到了上清宮的有武當神社的太玄真人、天南劍派的掌門一鷗子、崆峒派掌門天蠶道長、青城派掌門李丹丘等人。太玄真人乃是原先正派武林中的著名耄宿,德高望重,是和紅拂女、符一疑同一班輩的人物,比紅拂女也要高半輩。天蠶道長是崆峒派長老鐘沛然的師弟,武功不在師兄之下,鐘沛然近年因身體的緣故,把崆峒掌門的位置讓給了他,自己極少見客。天蠶道長才上任兩個月的時間,鐘沛然盡管接到了邀請,還是只派天蠶長老來參加泰山之會。各大門派則以青城派弟子和少林派弟子來得最多,青城掌門李丹丘的德望和紅拂女及太玄真人不相上下,人在中年,年富力強,擔任掌門不到十年,頗有作為,青城派經(jīng)他著力整頓,日見興旺,在江湖中聲譽漸隆。 負責接待來賓的符一疑的師弟玉清子道:“少林寺的方丈覺遠上人未定行止,但少林監(jiān)寺大空上人大約明天就到。其他的武林門派,該來的都來了,沒接到請柬的也派了代表來列席參加。”符一疑道:“這次大會是百年來武林從未有過的盛事,各派英賢齊集一堂,不過霍山老人臨時下帖,恐怕要來攪亂大會,你多派些人手,小心防范?!迸崂^歡見過霍山老人真正的本領,并把一切都跟師父紅拂女說過,紅拂女頗為擔憂。 又過一日,各派弟子絡繹前來,計有四百多人,各派首腦、武林名宿和有身份的各派弟子把上清宮的客房都住滿,還在宮中臨時搭了簡易茅棚。各派弟子彼此相熟的,或者久已慕名的極多,趁此機會,酬和往來,泰山絕頂,一片熱鬧。紅拂女號稱第一劍客,輩分比在場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高,很多門派的首領都紛紛前來私下進謁,向她請安。符一疑正在宮中陪紅拂女說話,忽然只聽鐘鼓齊鳴,兩位領袖出去一看,原來是少林寺的監(jiān)寺大空上人和般若堂首座大師大智上人帶著十八名大弟子到了泰山。大空上人德高望重,較之掌門覺遠上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神功奧妙,幾乎與覺遠上人并駕齊驅(qū),他門下十八名大弟子在武林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被尊稱為“少林十八羅漢”,符一疑的師弟玉清子用最隆重的禮節(jié)來迎接兩位長老,那是理所當然,無人不服。 大空上人神色竟是十分沉重,見了紅拂女和符一疑,道:“明日開始的大會,霍山老人只怕要上山來搗亂,咱們忝為正道,為維護武林正義,掃除妖氛,只能盡力而為了。但望我佛慈悲,武林正道能渡得過這場武林浩劫!”此言一出,四座駭然,天蠶道長問道:“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咱們的人都到齊了,對方可不知邀請了什厲害的人物?”他為人老成,問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說只是一個霍山老人,大空上人這樣的絕頂高手絕不該會如此鄭重其事,想來對方另外還有高手了。 玉清子道:“聽說有幾位掌門人上山前曾碰見過霍山老人派來的使者,對方到底派了多少人前來搗亂,還未清楚。聽他們所講情形,那幾個使者武功雖非泛泛,怎也不該強過在座諸位大賢?!狈灰傻溃骸安豢赏Z!天蠶道兄說得對,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憋L棲梧憤然道:“管他請了多少幫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智上人緩緩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霍山老人而論,老衲師兄弟兩個只怕就對付不了!”李丹丘吃了一驚,問道:“上人何出此言?”大智上人道:“本派僧人上山時,霍山老人竟然照武林儀禮,投遞拜帖?!北娙寺犃?,頓時微微起了議論。要知大智上人在少林寺的威名,實在還在掌門覺遠上人之上,他自中年皈依,足跡極少踏出少林寺的大門,一般人要見他一見,那本不是投遞一個拜帖就可行的,加上大智上崖岸自高,要他受某人的拜帖,要看投帖的這個人夠不夠身份資格。他是有道高僧,前來投帖的使者恭恭敬敬在少林寺外解劍亭恭候,大智上人自然是以禮相迎。哪知那位使者在向大智上人行禮時,突然出手彈了大智上人一指,大智上人手腕上的一串極為珍貴的紫檀念珠竟被他指力震得粉碎。對方使者出手如電,卻悄無聲息,當然是武林中罕見的指法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