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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一直在一旁看著這一切,方才的那抹慍怒,早已在容弘被應嵐落面子的場景中消散得無影無蹤。 你不是挺能耐嗎?老大夫看了容弘一眼,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只以為是小兩口拌嘴吵架了。 大抵這種事情,老大夫也見過不少樁了,心中稍稍解氣以后,老大夫還是善意地同容弘解釋清楚了。 “不必這般心焦,你家娘子只是害喜得有些厲害,來拿些治療的藥罷了?!?/br> 聽到老大夫的話,容弘似是微怔了一下,旋即便走出了醫(yī)館。 因為身體不適,應嵐走得并不快,容弘很快便追上了她。 閃身避開容弘探過來的手,應嵐冷漠地微微調轉方向,走向一條偏僻但有些繞路的小巷子,不欲同他一起走。 但容弘還是抓住了她的手,溫聲解釋道:“阿嵐,方才是朕太緊張了,你莫要生氣?!?/br> 再轉一個彎便到賀家了,雖然此處少有人經過,但應嵐也并不想同他這般拉拉扯扯、糾纏不清。 應嵐努力想要甩開容弘的手,此時聽他這么說,不由得止不住地冷笑。 “我有什么好生氣的?不過陛下今日,確實點醒了我?!?/br> 心中的不耐與沉怨,與身體的不適,教應嵐此時此刻,只恨不得從未認識過容弘這個人。 應嵐想要容弘離開她的視線,消失得遠遠的,最好此生此世再無相見之日。 最不好聽的、最能刺痛容弘的話,便是應嵐此時所要說的。 雖然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應嵐也無從去管這些話,會不會同樣刺痛她自己了。 “倘若這個孩子不能生下來,從今往后我們便沒什么牽扯了?!?/br> 應嵐一面說著,一面還要教自己笑得若無其事、云淡風輕。 雖然她愈發(fā)蒼白的面色與唇色,早已出賣了此時此刻,她心中同樣的痛苦。 容弘看著面前的應嵐,一時無從去覺察分辨這一席話究竟是她的真實想法,還是她故意要這么說來刺痛自己。 仿佛是一根一根的釘子,在往自己的心中嵌去,疼痛而鮮/血/淋/漓,容弘不禁也有些面色發(fā)白。 應嵐看到容弘這般模樣,只覺得心中又是疼痛,又是快意。 可到底,還是前者帶給她的感受更重,也更教她難以擺脫。 抬步想要離開,但身體卻被容弘自后面擁住,應嵐壓低了聲音,怒斥,“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松手!” 話音剛落,便聽一聲沉沉的悶響,仿佛是什么東西落在了地上一般。 應嵐身體一僵,聞聲看去,便見不遠處的轉角處正站著滿面震驚的文盧氏。 文盧氏的腳邊掉著一只笸籮,里面的針線與繡品被打翻了一地,想來方才的聲音便是這樣傳來的。 幾乎用盡全力地飛快推開容弘,應嵐聽到自己聲音努力克制、努力平靜,但卻仍舊有些微顫地喚了文盧氏一聲。 “文jiejie。” 文盧氏斂了斂面上的震驚,眼神甚是疑惑復雜與迷茫地看著面前的應嵐,與她身旁的容弘。 “啊,阿嵐……這位是?” 第47章 英名 應嵐只覺得自己的心中簡直亂成了一團麻, 定了定心神,她只能盡可能若無其事地同文盧氏扯謊。 “這是相公的表兄,腿腳有些不方便, 走路需要人幫忙攙扶著。” 雖然說得云淡風輕、光明磊落,但應嵐卻曉得, 自己現在這副控制不住輕輕顫抖的模樣,有多么的教人懷疑。 果不其然, 聽到應嵐聲音微顫地這么說, 又看到她異常蒼白的面色, 文盧氏眼中的情緒似是全部變成了深重的擔憂。 警覺而犀利的目光看向雖然看起來人模人樣, 但卻一直面色沉冷的那位“表兄”, 文盧氏故意揚高了聲音,瞪著容弘為應嵐壯膽。 “咱們京兆尹是青天大老爺, 那些個圖謀不軌的宵小之輩叫個人便能把他綁到衙門里去,阿嵐, 你不用怕!” 聞言,跟過來的陳忠與幾個侍從皆是膽戰(zhàn)心驚, 唯恐陛下一怒之下, 會下令將那個不識天高地厚的娘子給抄家了。 應嵐雖然心中并不同陳忠與那幾個侍從一般誠惶誠恐,但到底文盧氏不知道容弘的身份,又是為自己擔憂才說出這般大不敬的話。 方才她那些不管不顧的話已經激怒了容弘, 倘若這會兒將那怒火牽扯到了文盧氏的身上, 那真是大罪過了。 于是, 在容弘作出反應之前,應嵐迅速地點點頭回話,想要打消文盧氏心中的疑竇。 應嵐道:“文jiejie,你過慮了, 這的確是相公的表兄?!?/br> 聽應嵐這么說,文盧氏雖然仍舊覺得兩人之間有些奇怪,但卻也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慮與擔憂,點頭道:“原是如此。” 見文盧氏不再追問,終于暫時應付了過去,應嵐方才稍松了一口氣。 因著賀家來了客人,本來打算去找應嵐一起做針線活的文盧氏,撿起落在地上的笸籮與針線,便準備回去了。 只是到底有些不放心,在離去之前,文盧氏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囑咐應嵐。 “你身子重,而且這樣也多有不妥,下次這些事情還是交給霜華她們做罷……倘若有事便叫一聲,咱們兩家離得近,我聽得到的?!?/br> 在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文盧氏不由得又看了容弘一眼,顯然仍舊覺得他雖然人模人樣,但卻是衣冠禽獸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