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白玉聽他接上了自己的話，這才悄悄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她也不再回話，只覺得這個膩膩歪歪又怪得要命的我想你你想我的話題還是趕緊結(jié)束了最好。

    她捧起他的臉，將一些驚惶隱藏在恰到好處的滿目羞澀下，像用以往那些可以稱得上是轉(zhuǎn)移他注意力的手段一樣，緩緩地湊近他，想要繼續(xù)那個未完成的吻。

    想要點燃他眼底的……平靜。

    隨著她的靠近，當(dāng)唇唇相碰的時候，她模糊的看到李陵眼神徹底迷離，才放心地閉上眼睛，啟唇準(zhǔn)備加深這個吻。

    李陵順從地含著她吻了一會兒，濕漉漉的舌舔舐著她的，勾纏香涎互哺著彼此的焦渴，卻在那小巧靈舌與他挑逗的時候放開了她唇，阻斷了這個纏綿的吻。

    銀絲牽斷，鄔白玉怔然張了眼睛，無措地抿了抿唇，剛盈上水意的目換而盛上了尷尬和不解，直直地問著他。

    李陵不避她的目光，看向她紅潤的唇兒，揩去她唇邊曖昧的水跡，垂頭又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道，“好了，明天不是還要上學(xué)嗎。”

    聽他這體貼又現(xiàn)實的話，如果繼續(xù)下去的話，一定會發(fā)展成……一些不可收拾的局面。

    鄔白玉無言以答，可是又心中憋悶，她憋著股子氣，故意用力拿額頭頂他，甕聲甕氣道，“那我不想上學(xué)了……”

    她是真的不想去。

    “傻話，過陣子不就是要考試了，考完就輕松了……”李陵低頭和她頂牛，搖晃著蹭她腦袋，揶揄道，“沒事兒，考幾分哥都讓你有學(xué)上。”

    鄔白玉被他磕了一下頭，有點脹暈得慌，卻想他說得也對，她還想去……外面看看。

    “就在本地上，還可以天天回家?！崩盍曜灶欁缘卣f道，箍著她越抱越緊。

    鄔白玉隨口應(yīng)他，“嗯……都行……”

    被他箍得緊了，她左右扭扭身子想要松快一些，李陵順著撒開了些力氣，任她抵著撐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那我……我現(xiàn)在睡得著了……”她小聲說道。

    李陵聽她的話，看著她笑了一下，抱著她送她回房間。

    李善已經(jīng)在床上翻了數(shù)百個來回，夜越深他越清醒，他連眼睛都不敢闔上。

    睜著他好歹還能看看天花板，閉上了就全是亂七八糟的畫面，不僅有他誘著鄔白玉做的荒唐事兒，甚至跑馬燈一樣，開始自動放映從他有記憶開始，與大哥的，與她的回憶。

    來得突然的雨，去也匆匆，他能隱約聽見外面水流從高處滑落的聲音，幻想著它們是怎樣從樹葉尖滴落的，滴答一聲，歸于不見。

    他不合時宜地想到一個很不恰當(dāng)?shù)脑~——露水情緣。

    不知怎的，從而又聯(lián)想到，自己這一天好像活成了那朝生暮死的蜉蝣。

    ……………………

    明明只是恢復(fù)了以前正常的生活，但在這個清晨他們?nèi)她R聚在餐桌前，他們以前的相處也是同樣安靜的，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卻令鄔白玉心中頓然生出一種逼仄的感覺。

    還待著不清醒的困倦，眼下一點浮青是晚睡的證據(jù)，她低頭小口小口撕扯著面包，一薄片都吃了好久，不知道的可能會以為她在嚼木頭。

    終于干干地咽下最后一口，她才抬頭道，“我吃好了……”

    李陵抬眸看她一眼，瞥了瞥她盤子里未動的其他食物，剛要開口說她，話還沒出來就被鄔白玉急匆匆地悶住，“要遲到了，我先走了啊！”然后猛地站起，逃也一樣，不過幾秒就傳來她有些刻意放輕的關(guān)門聲。

    李陵瞟了一眼掛表，明明還早，她的學(xué)校離家很近。

    李善也怔怔地抬頭，腮幫子還鼓動著，有些不知所措地轉(zhuǎn)向一旁空下的座位，又看了看李陵，抿了抿嘴把食物慢慢咽下去。

    他探出手，把鄔白玉的盤子挪到自己跟前兒，夾起煎蛋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吃，我吃?！?/br>
    “你是不是有點遲了，我一會兒送你？”李陵喝了口水，對他說道。

    李善的學(xué)校遠，出發(fā)會早一點。

    李善聽他的問話，突然噎了一樣，他掩著手輕咳兩下，擺手道，“不，不用大哥，快十分的時候出門就有車?！?/br>
    李陵點了點頭。

    李善狠咽了兩口，才把那口雞蛋順下去，他轉(zhuǎn)移話題道，“大哥你怎么還起這么早，你得多休息啊?！?/br>
    李陵后靠到椅子背兒上，笑了一下慢慢調(diào)侃道，“就是躺著的時候休息得太久了，現(xiàn)在可躺不住了?！彼戳搜凼謾C，正巧來了個電話，順手就接了。

    李善聽他嗯嗯應(yīng)答著，也不是很上心的樣子，很簡短的對話，最后以李陵一句“一會兒到”結(jié)尾。

    “大哥……今天就要出去嗎？是工作嗎？”

    李陵隨口應(yīng)了句“嗯”。

    “可是你才剛……”李善皺了皺眉毛，有點不能理解。

    哪有大病初愈就直接讓人回去上班的，這哪是哪門子公司老板啊，這不是周扒皮嘛。

    “沒事兒，還沒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處理工作了。”李陵笑了笑，又補了句調(diào)皮話兒，“再不過去，人家把我開了咱們家吃什么。”

    李善知道大哥這是在寬他的心，他就是這樣的好大哥，他不知道該怎么回他，只點了點頭，有些生硬地囑咐道，“……還是要多注意身體啊大哥，實在不行到時候再去復(fù)查一下吧。”

    “那你今天什么時候回來？”他又追問道，忙跌跌地補充，“我、我做飯給你吃，我又會做好多……”

    李陵站起身，拍拍他的肩，笑道，“應(yīng)該會晚一點回來?！?/br>
    “怎么還和小時候一樣，小善，昨天還說你長大了?！甭犞袷窃谵揶硭袷前侵锘丶业男『?。

    李陵掌心的溫度從薄薄的校服衫下透過來，李善轉(zhuǎn)頭想沖他笑，嘴角還沒咧開，就又聽到他溫慢的話語——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不是過得也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