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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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廟降下了神使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全城,城里人瘋了似的,在天神廟前日以繼日的排著長隊。 原因無他,都希望自己能變成全城最美的女子或男子,享受著別人艷羨的目光。 人們不吃不喝,或頂著烈日,或遭受著風吹雨打,始終不離開自己的隊伍一步。 一時間,城里增加了很多的病人。他們要么在烈日的暴曬下暈倒不起;要么得了風寒,重病暈倒;要么是餓的渴的頭暈眼花,頭冒金星;要么是長時間不休息,直接虛弱疲勞過度。 這些人倒在路邊,沒有人會去扶起,甚至直接踏過他們的身體,繼續(xù)前進。 或許能遇到一個好心人的,把他們帶到了醫(yī)館,卻也無濟于事。 只因為,大夫也加入了隊伍的行列……城里所有的事都停止了。 沒有人在勞動,人們將自己屋中的糧食帶在身上,只為得到那個可以讓自己變美的寶箱。 得到了盒子,他們又把所有多精力都放到了如何打開箱子身上。 整個忌妒城,一瞬間,似乎都瘋了,沒有人在關注柴米油鹽。 人們更關注的,是誰的寶箱又打開了,誰又變成了美麗的女子,誰又變得更加英俊。 人們每天的日常,都變成了比賽誰先打開箱子。而那些打開了寶箱,已經(jīng)換了容貌的人,則是熱衷于推選全城第一美男子和美人。 “可惡,她的臉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好看,怎么可以,自己才是最美的?!?/br> “得了把你,看看人家阿花,現(xiàn)在可是柳眉杏眼,嬌美多姿,看看你這模樣,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最美的?!?/br> “可是你們昨天不還說自己長相甜美,是當之無愧的全城第一美人嗎?” “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昨天是昨天,要想變成全城最美的,那你就變成阿花那樣??!” “……” 于是,第二天,城里出現(xiàn)了很多長得相差不多,遠遠看,都不可能看出區(qū)別來的男人和女人。 他們的長相,都是仿照著昨天的全城第一美男子和第一美人。 人們立刻覺得這樣的樣貌十分平庸,又開始重新尋找最美的男子和女子。 昨天的最美男子和女子,直接被拉下了神壇,人們甚至反感這樣的樣貌。 可這樣的情況,卻是不能扼制了,只要頭天選出了最美男子和最美美人。 第二天,城里總能看到相似的,甚至于一模一樣的人。 不僅如此,還出現(xiàn)了另一種情況: 頭天的兩個第一,第二天就變成了全城最丑的人。 “她(他)以前那么丑,憑什么可以變得這么好看(英俊),我不允許,更不能容忍他成為最好看的人?!?/br> 人們把自己箱子里的臉,想象成了心中最丑陋的樣子,放在了全城第一美人和美男子的臉上,讓他們成為了最丑陋的人。 沒過幾天,人們就將這種情況普及。只要是自己憎恨的人,就會將自己寶箱中的臉,想象得無比丑陋,而后貼在自己不喜歡的人身上。 這種情況在一兩天后又開始演變,人們不在對付自己厭惡的人,二十開始對付自己覺得漂亮,讓自己心情不好的人。 一瞬間,城里換臉,長相好看的人,已然不敢出現(xiàn)在人的面前,甚至是自己的親人面前。 但還是擋不住人們對美的熱愛,絕大多數(shù)人還是在偷偷追求著,自己心目中,最美的模樣。 城里,眾人可以看到的,似乎只有面相極為丑陋的人。 他們抱著寶箱,找到了神使,渴求重新得到一個寶箱,讓那些還在美貌的人,也感受一下他們此刻的苦楚。 傾世不解的看著面前,自己幾乎不敢看的眾人,最終只能無奈的搖頭。 從天神廟中失望而出的丑陋的面孔們,眼里寒光凜冽。 為什么他們要這么丑陋,他們曾經(jīng)也是最美的人。不,他們不能忍受,還有美的人存在。 要說特殊,可能就只有王只一個了,他仍舊坐在他的木椅上,高高在上的看著那些丑到令人不適的臉。 “丑八怪,”王只看到了醫(yī)館中跑出來的心兒,大叫道。 一瞬間,街道上,無數(shù)張臉轉了過來。 王只強忍著自己反胃的感覺,指著心兒,大聲道:“丑八怪,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是全城最丑的人了,你開心嗎?” 說完,王只便坐著自己的木椅轎子,大笑著走了。 眾人瞬間將眼睛盯向了心兒的臉,她還有半張臉是好看的。不像他們自己,臉已經(jīng)找不到一塊好的地方。 她以前可是全城最丑的人,現(xiàn)在卻不是了,這是他們不允許的。 周圍人像是瘋魔了一般,從四周圍向心兒。 心兒沒跑出兩步,就被眾人抓回,用路邊抓起的尖利石頭……心兒的臉,除了無數(shù)條劃痕,什么也沒有。 人們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咯咯大笑:“你永遠都只能是最丑的?!?/br> 木椅上的王只,臉上突然疼痛無比。王只用手摸著自己的臉,誰知,輕輕一拉,整張臉,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啊——” …… “我要換回我的臉,我不要這個臉了?!蓖踔还蛟趦A世面前,手里,是自己怎么也打不開的箱子。 “知錯了嗎?”看著只露出兩只眼睛的王只,傾世冷冷問道。 “神使大人,我知錯了?!蓖踔豢闹^,練練道。 “走吧,什么時候知錯了,箱子自然就打開了?!?/br> 霜洛手袖一揮,王只直接被送出了天神廟。 傾世扶額,最近的情況,似乎比自己之前來的時候,更加糟糕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不少人一夜之間,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內(nèi)心醒悟,打開了箱子,換回了自己的臉。 頓時,城里又出現(xiàn)了不少好看的人,而最丑陋的那一個,卻始終都沒有變過。 又過了兩天,天神廟前,一個人也沒有了。 傾世覺得奇怪,出了神廟,來到了城里。 城里,死寂一片,像是沒有了人煙。 突然,一個房子里傳出了輕微的聲響,傾世趕忙沖了進去。 噗—— 傾世腹部傳來劇痛,慢慢看向自己的腹部,上面,插著一把長劍。 順著長劍的劍柄看過去,握著長劍的,是一只小小的手。 “心兒?”傾世不敢置信,睜大了眼睛。 “大jiejie,我說過的,其實,你不該來這里的?!毙膬旱椭^,笑著。 傾世向前看去,心兒后面的人,臉已經(jīng)不在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傾世靠著門邊,癱坐到了地上。 “大jiejie,你知道嗎,我的娘親說不必在意長相,可她還是嫌棄我,拋棄我?!毙膬禾ь^,臉上帶著一張奇怪的,比她臉大的臉。 心兒笑得詭異:“我討厭別人說我丑,特別是比我好看的人說。” “你把城里的人怎么了?” “應該說是大jiejie你做了什么,看看,你把這忌妒城,變成了什么模樣?” “我是來改變這里的?!眱A世抽氣。 “說謊,你給了王只一張好的臉,你給所有惡人,都發(fā)了一張好看的臉?!毙膬杭饴暯械溃骸吧衩魇菓蛺簱P善的,你卻滿足他們的愿望?!?/br> “我沒有,我是希望……” “你有——”心兒高聲打斷,緊接著又笑起來:“既然神明做不到,那我就自己動手,給他們懲罰?!?/br> “你做了什么?” “我在醫(yī)館里拿了毒藥,放在了城里唯一一口井里,我把全城的人,都毒死了。而這,全是你害的?!?/br> 說著,心兒拿出了一把小刀,伸向了傾世的臉。 “你就是天神傾世吧,那個傳說中的傾世美人。你為什么那么不公平,要給我一張那樣的臉?都是因為你,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該死?!?/br> 傾世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腹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兒將刀插進自己的臉。 “啊——” “為什么要有美人,美人為什么可以活著,都怪你,都怪你——” 臉皮被整塊揭下,傾世倒在了血泊中,茍延殘喘。 心兒揭下了傾世的臉,卻沒有任何變化。 “什么傾世美人,不過如此普通而已。”耳邊傳來心兒不屑的聲音和漸漸遠去的聲音。 傾世掙扎著,拔出了自己腹部的長劍。劍光一閃,閃到了傾世的眼睛。 傾世定睛看去,在劍身上,看到了面目全非的自己,瞳孔一縮。 劍光一閃,血瞬間噴出,傾世的脖頸的眉心,插著一把長劍。眼睛里,是無限的絕望。 忌妒城一片寂靜,只有刀沒入血rou的輕響和女孩的輕笑。 收集了自己覺得極好的臉,心兒回到了天神廟,這里已經(jīng)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心兒爬上神像,扯開了紅色的面紗。神像臉上,已經(jīng)有無數(shù)張美麗的臉。 包括那張被傾世的臉美死的全城第一美人的臉。心兒將自己剛才收集的臉,一張疊著一張,綁在了神像的臉上。 跳下神像,心兒取下了自己臉上的臉,看著自己手中的臉,心兒甜甜一笑。 “娘親,現(xiàn)在,心兒就是全城最美的女子了。”